徐季站在大擂台上,面对着老翁陈羌,他平日里微驼着的脊背在这时悄悄地挺直了。
“嚯。”站在徐季对面的老翁上下打量着他眼前的徐季,笑道。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并不介意和徐季多聊几句。兴许是因为后者那和他十分相仿的形象?或者是因为对方的脸上没有杀气腾腾?
“真厉害。”徐季看着老翁赞叹了一句。被别人当枪使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缪赞了。”老翁自然不知道徐季后半段没说出来的话,只是听得心中得意,乐上眉梢,看徐季也愈发顺眼,“不知阁下姓名?”
“还是不了。”徐季也笑,“到时若是输了,这时的话可就成了笑话了。”
“那便来了。”老翁朗声道,手中捻起一符。心里想着原来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徐季沉下脸,双眼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老翁手里的符箓。忽的,徐季的瞳孔猛地一缩——符箓的一角燃起点点火星子,几乎是同一秒,徐季猛地蹲下,接着足尖发力,身形如鬼魅一般朝着老翁掠去,符箓化作灰烬而一团火球击中了徐季的残影。
徐季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搏。近身作战才是他最具把握的战斗方式。
那老翁也不是外强中干之人,见一击落空脸色仍旧平常,手中再起一符,没有回身,符箓果断且迅速地朝着身后贴去。
但是贴空了。
老翁脸色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惊措。他终于开始发觉不妙,但,为时已晚。
徐季从空中砸下,他的阴影笼罩着老翁。徐季的手掌用力扣在老翁的头顶,狠狠地把后者的头颅往地面压去。老翁的头“砰”地在擂台上砸出一个坑,裂纹向四周蔓延。而他捻在手里的符箓甚至没能来得及发动,他就已经血浴满面了。
“咯……”老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咯着血,表情变得狰狞。这一幕何其熟悉?自己不就是这样让林州毁了容的?难道这人和林州是一伙的?陈羌在心里暗暗骂着,这报应来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徐季皱着眉,他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和林州也并不认识,只是单纯顺手罢了。他有些可惜地甩了甩手,若是有把趁手的武器,比如刀什么的,刚刚那一下绝不只是在地上磕一下这么简单。
大概,是一刀穿刺整个头颅?
徐季这么想着,脸上露出烦躁。这样慢节奏的打打闹闹似的气氛,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他还是更享受一击毙命的快感。
“结束了。”徐季一脚狠狠地跺在老翁的后颈上,把后者踩回地上,然后冷笑地看着老翁蠕动着、挣扎着,可惜都是无用的。
徐季蹲下身,一把拽走老翁手里攥着的符箓,“这手里的是什么符?想着临死前阴老子一道?”他满脸不屑地把符箓撕了个粉碎,然后斜睨一眼从擂台下冲上的人群。王氏的人群。似乎还有人在喊住手?
“自家狗被欺负了,主人想来报仇了啊!呵呵呵……正巧合我的意!”徐季狞笑着,手掌狠狠地拍在老翁的后心口。感受到身下人最后狠狠地一挣,然后身子瘫软下去,再没反应,徐季也站起身,揉了揉手腕。
“你!”冲上来的人群正正好好看到老翁气绝的一幕,当下大惊,一个个面有怒容。老翁陈羌平日里混在陈府里,安安分分的,见谁都是一副和气模样,所以人缘真不见得差,这一下陈羌在擂台上死了,他们都很一致地想要为陈羌报仇。
若是正常人,这时肯定会把“上台默认签下生死状”这一条例搬出来,但徐季是正常人吗?显然不是的。这会儿他也正在兴头上,看着一群冲过来的带刀侍卫,他真是高兴都来不及。
“弟兄们,抄家伙!”不知从哪站出来一个人,他用手指着徐季,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好!”众人气势汹汹地刚响应完号令,再一看大擂台中央,只有一具不温不冷的老翁陈羌的尸体,哪儿还有什么徐季的身影?
人群一滞。接着一声惨叫从侍卫中传出。
“就是你,刚刚用手指我的?”徐季自顾自问完,从那人的腰间抽出他的佩刀,在那人脖子上一抹,没给那人回答的机会。
“什么破刀!”徐季把那人的刀随手掂了掂,骂了一句,然后拎着这被他评价为破刀的大刀,把一拥而上的侍卫砍了个干净。
“今天这擂台,小爷我屠了个干净!”
徐季仰着头,脖子上青筋凸起,脸上的皮肤皱出一个又一个褶子。他感觉自己活回去了,活回了那个看谁不爽提刀便杀的徐季。别人说他禽兽也好,屠夫也罢,他都不放心上,他就是乐意!
徐季吼完,身子又佝偻起来,只见他摇晃了几下,跌在了满擂台的血水上。
真是老了……疯不起了……
徐季瘫倒在血水里,阖着眼。他感到自己的身边满是腥臭味儿,他的身上也满是腥臭味儿。就好像当年他和顾渔的娘亲在一起时的样子。但顾渔的娘亲一点也不嫌弃他,反倒一下抱着他,死死地抱着他。他扯了扯嘴角,头痛欲裂双耳嗡鸣浑身酸软,在这一瞬似乎都淡化了。
“各位。”一个清朗而浑厚的声音忽的传遍了全场,包括其余五个擂台上酣战的人也一同停下。他们或许可以无视先前的一切,但现在这个站出来的人却是不行。
“我乃王氏现任家主,王燚。”王燚淌着不浅的血水,走到了徐季的身旁,“刚才的一幕,我想大家都看见了。这位小友杀我府陈羌一事先不谈论,毕竟这大擂台的规矩我们都懂。但,接下来这位小友蛮横无理的把上来处理陈羌尸身的侍卫拦下,一并杀去,这就是鄙人不能坐视不管的了。试问,陈羌在今日何曾杀过一生?就连重伤都屈指可数,现在竟然连收尸都不被允许?替他收尸的人甚至一起陪葬?我王燚,看不过去!”
王燚的脸上浮现出悲愤交加的神情,他俯身,从血水里捞起一柄大刀,“今日,我王燚,就要亲自斩了这恶徒!诸位,可有异议?”
别说异议了,现场甚至没人敢吭声。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就是王燚在扯皮。谁都听到了,后来上台的侍卫可是喊着打喊着杀冲着取徐季的性命而去的,况且他们也冲上擂台了,自然也能符合“上台者默认签下生死状”这一条例。退一万步讲,一群人被一个人屠了个干净,这又说明了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没有实力只能给人家磨刀。这种文字游戏说的再有声有色,众人也不会看不明白,更不会被调动情绪,顶多就是碍于王燚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不去多嘴而已。
“沈、沈清风……”南筱嗫嚅着,双手死死地攥着沈清风的衣袖,他们离擂台近得不能再近了,若王燚现在动手,他无疑会看得一清二楚。他虽是仵作,可他没碰过多少尸体,也没亲临过什么血腥现场。徐季清场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傻了,他多希望司一楠此时也能在这里,他不想看下去了。虽然他和徐季只见了几面,甚至话都没说上。但他可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的人啊,沈清风他们畅谈计划的时候可一点没把南筱当外人。
南筱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不要闭眼要不要扭头还是就继续看下去,他只是用颤抖着的手,死死地攥着沈清风的衣袖。鹤江秋叹着气,几次打算抬手遮住南筱的视线。这孩子今天受的刺激真是太夸张了。
自己,自己,自己……自己似乎原本是可以救一救徐季的?南筱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冒出这样的疑问。他不希望徐季死,但是现在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了。
怎么办……怎么办……
南筱涣散的瞳孔猛然收缩。
或许,沈清风可以救徐季?
南筱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的闪过这种可能。这丝希望让他浑身震悚,他在这一瞬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沈清风!”南筱的喊声几乎是脱口而出,在这个一片寂静的场面下,他的声音无比的清晰。传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也传进了王燚的耳朵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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