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莲城归了萧迟野之后,上阳与之两处的联系就自然而然的断了。往常的一些集市之中,大都是上阳来的商人做买卖。
上阳是座大城,比莲城乃至云胡等周边一代的城池都大许多。
越是大的地方,也就越是不缺少商人的来往。这几年世道乱了就更是,萧国的商户用自己的双脚给自家乃至户族走出了一条求生之路。
这其中最为有名的要属皇都风家,行商大家,广善好施。
排第二的就是从柳州出来的一众杂商,后来也被人称为“南商”。
他们从萧国的最南边一路北上,用自己的双脚在萧国走出一条商路,穷山僻壤,水尽路穷,无往不至。
这天莲城就来了这样一批人,牵着马匹一路风尘仆仆落脚在了莲城。起初因为莲城禁止外人进入的缘故,这群人被在城门口拦住了好一阵。
因着他们背的箱子上插着南商的旗帜,莲城的士兵也没有用什么强硬的手段。
谁家谁户没有难过的时候,那会儿不是这群人拿着粮食来和他们做买卖的话,他们家里说不定也会有人饿死。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放你们进去。”士兵甚至很热情的给他们分了口水喝,任由南商在城门口卸下行李休息。
从城门外跑进去的士兵,一路找到了府上。
洛初这会儿正在府上,可能恰好是碰上萧迟野和李茂温都不在。这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头上,士兵一路跑的她面前,
“洛小姐,城门守卫的人传来消息说,有一批自称是南商的人要进城做点买卖,是不是允许给他们放行。”
洛初心下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时候来莲城做什么,那些人打什么地方来的。”
“这个还不了解。”
“你先下去吧,等会儿我去城门处理这事儿。”
商人行商做生意,没必要一定进莲城一趟。且不论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都也该听说莲城前段时间刚刚打了仗。这种关头要是换了别人恐怕都避之不及!
她几乎是马上就往门外走的,跟着城门处来的守卫一路返回城门口,终于见到了这些长期风餐露宿的外地商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冬装,像是舍不得脱更像是没有换洗的衣物。有的人袖口的衣服上絮的棉花都已经跑了出来,身上没几处干净的地儿,几乎人手抱着一个大木箱,后面牵着的几匹马身上还大大小小挂了十几个包袱。
“包袱里都是些什么。”洛初问。
身旁的士兵说道:“之前都搜过了,都是些没剥壳的水稻,这些包袱都是。箱子里装的是剥好的,但也没多少,另外还有一个箱子这些人死死护着不让看,我们还没动过。”
洛初走上前询问后被允许打开了其中一个包袱,里面确实是柳州盛产的水稻,一穗一穗的缠在一起,其中很多已经变成颗粒洒撒在包袱皮底上。
水稻摘下来的地方已经泛了黄,看样子放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箱子那些剥了壳的稻米就要更珍贵一些,这年头几乎很少有人吃剥壳稻米的,除了一些家世显赫之人,普通百姓恐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几次。
她当即打定了主意,“很抱歉不能让你们进城,不过这些稻米我会全部买下来。”
男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问了句,“小姐,这城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洛初命人把稻米搬进去,而后对他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城中一小批人染了瘟疫,怕有人把瘟疫带出去才封了城。”
“这是你们应得的银子。”她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直接放在了面前人抱着的箱子上。
“小姐!箱子里的这些您还要吗。”
那人赶忙打开一个箱子给洛初看,里面白花花的稻米惹人注目。
“不必了,这些就够了。”
“可是小姐,只是这些的话,钱给的有些太多了!”
“不多,只是城里有瘟疫的事情,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这话一出来,那群人马上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要他们把这消息给忘掉,只记住自己从来没来过这地方。
“谢谢小姐,我们知道了。”
一帮人重新背起箱子牵着马匹朝着别的地方离开了,他们要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目的地,然后安身休息。
后面一个黑黝黝的男人快了几步追上去,问着,“哥儿,你说刚刚那女娃说的意思是不是叫我们忘掉刚刚去过莲城的事情。”
“刚开始我们知道莲城起瘟疫了吗。”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问道。
“不知道。”
“记得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吗。”
“不是那女娃自个儿告诉咱们的吗。”
“那她大可一开始就打发我们走,没必要与我们说了再出钱来收买我们。她这样子摆明了就是要我们把这消息传出去。”
“那咱们这就答应了?”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要不是这几日兜转了几座城生意都没什么起色,也用不着赚这种钱……”
这批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洛初命人把这些稻米直接送去了府上,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了萧迟野。
“我听下面人说,你买了不少稻米。”
陈述句,这就是萧迟野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是洛初的话,他永远觉得她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并且是他一定会认可的理由。
“一个小心眼儿罢了。今日城门口来了一批南商,我跟他们说城内起了瘟疫,不方便进去,借此买了他们的粮食。”
萧迟野垂眸片刻,很快参破了洛初的心思,“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下一站是去了上阳。”
借着南商接触百姓的广泛来传递给所有人一个消息——莲城传开了瘟疫。如此迟早会传到上阳的某个人耳朵里。
洛初轻笑,“方向看来是没错的,但具体是不是就只看个缘分如何了。”
“你信缘分。”
洛初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缓缓说着,“我不信,但我可以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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