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没有五官的脸颊，李復的手中汇聚神力，蓝紫色的烟雾开始在脚下蔓延。
女人眼看就要落下风，罗刹剑一动，一面镜子出现，李復和白霜被拽入镜像空间。
白霜还是不敢召唤法器，只是站在李復的身后，看着天地颠倒的场景咽了咽口水。
祸扫了一眼。
“这点小把戏，也想困住我。”
既然是她的镜像空间，那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没有现身攻击她，那就说明不能轻举妄动，这个结界创造的空间应该还有的别的用处。
这结界是用魔气造的，但是魔气，我也有。
或许可以把这个空间的控制权从这东西手上多出来，占尽先机，才可能一发制胜，至少得到罗刹剑也不是一件坏事。
就让你尝尝，主动招惹我的滋味。
随着一声铜镜碎裂的声音，天地的位置再次颠倒，那女人狼狈的滚落在李復的脚下。
李復一脚踩在女人的脸上，用力一碾，那头颅就化作一摊血水，白霜吓的不轻。
“不堪一击的东西就不要碍事了。”
祸瞥了一眼。
此刻在女人结界内的几个人也感受到空间强烈的震颤。
随着周围景物的变化，他们对风雪的感应居然逐渐明显了起来，而周围的人也开始能看见他们了。
祸弯腰捡起墨色的罗刹剑。
望了一眼乌云密布的苍穹。
神力损耗过大，李復垂下眼睫，随着祸变虚弱，李復才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看着倒在地上没有生息的女人化作一缕尘埃散去，他心中百感交集。
明明沧溟那么多人都没能对付这个怪物，祸一出手……
李復只觉得身体逐渐无力，整个人靠在了白霜的身上。
“我……我们现在去哪……”
白霜的皮相在李復脸色散去，李復苍白的俊逸面颊让白霜心中一惊。
李復捂着心脏，跪在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随即就晕了过去，白霜扶稳他的腰身，看着从他手中脱落的罗刹剑。
“现在要怎么办啊……”
白霜希望祸能够回应他，但是半天也不见祸的动静，现在好了，轮到他手忙脚乱六神无主了。
把了李復的脉搏，才确定李復的身体不能承受祸太多的神力，所以才会吐血昏迷，至于祸，是使用了太多的神力，陷入虚弱，神识的意识减弱了不少。
白霜只能拿着罗刹剑，背着李復。
现在好了，这回是真的背着他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了。
就在他迈出步子时，冰川之下伸出数只鬼手抓住他干净的白色长靴。
白霜吓了一跳，两只脚都被鬼手抓住。
情急之下，他挥动罗刹剑斩断这几只鬼手。
随即膝盖一弯，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不是罗刹剑的主人，强行使用罗刹剑要承受剑的威压，这可是杀器。
白霜强作镇定，纵使眼前已然一片模糊。
“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白霜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又是几只鬼手缠住了他，白霜红着双目，刚准备挥剑。
祸虚弱的趴在他肩上，哑声道：“把你的灵力给李復一点就行了……”
“……哦哦好！”
白霜连忙把李復扶坐在地上，周围的鬼手就像触碰到什么强大鬼魅一般，化作绿烟散去。
李復睁开眼，眼中的蓝紫色花纹让白霜心下了然，看着他嘴角溢出的鲜血，白霜小声道：“李復不会有事的吧……”
祸摇了摇头，眼中迸发紫色的光芒，唇瓣轻启：“我从来没用他的身体使用这么多的神力，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是在意料之内的，可如果我不拼尽全力，我们全都要迷失在那镜像空间里。”
祸开始闭目给李復的身体疗伤，紫色的光芒从凤目之中溢出，这具身体仍然脆弱，半分魔性也没有的魔跟人没什么差别。
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彻底除掉陆昔年，现在看来，他们应该也迷失在哪个空间里。
我如今得到了罗刹剑，但我本身的神器是天穹，天穹论威力强于罗刹，再者，用罗刹易招惹恶鬼邪灵，我现在的状态不易拿着罗刹四处招摇。
白霜？不行，白霜跟顾云扇的共鸣要高于跟罗刹剑，罗刹剑抵触白霜，白霜也抵触罗刹剑的至阴至邪之气，李復虽是我的魔徒，也是至阴之体，但若以罗刹为法器。
祸沉了气息。
睁开了双眼。
李復的意识还没苏醒，祸看了一眼罗刹剑，这曾是沧溟的法器，上万年没有踪迹，如今出现在人间。
白霜小心翼翼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祸看向白霜，笑道。
“清灵阁，把你没学完的全都学完，然后，你做李復的师父，教他如何掌握法器，因为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他自由，离开他的身体。”
白霜看着他的笑容愣住，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能分清哪个是李復，哪个是祸了。
“可是清灵阁我……”
祸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睛，小声道：“放心吧，有我在，回清灵阁，会像之前从他们手里救出你那样简单的，你的路，应该是所谓的仙道。”
白霜轻声道：“你不是说让我做你的……”
“走你的仙道，跟做我的信徒并不冲突。”
白霜愣了一下，显然，祸的这句话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而祸不知道是不是在李復的身体里待的太久了，是不是也有了些人性。
白霜抬头看着李復的背影。
“不管我走上什么道，你都是我信仰的神明。”
这次也许他会做到保护好他的信徒。
——————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那男人满脸横肉，显然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阮娘一向脾气暴躁，在人间这么多年，沧溟已经改了许多自己的脾气秉性。
但阮娘被他们这些人惯了几百年。
本身脾气就不是特别好。
当即没好气的回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阮娘的五官妩媚动人，是少有的娇艳，那几个男人看了摩拳擦掌。
“这个比那小寡妇强多了啊！”
看他们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阮娘，薛悯当即一脚踹了过去，冷冷道：“再看，我就剜了你们的眼睛。”
薛悯不是善类，散仙出身，本身魂魄的主人又是当了几百年魔徒的魔。
这里面唯一的女人可就是阮娘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是什么德行！居然敢觊觎老娘？想死吧你们！”阮娘刚要使用妖力，一个男人提着裤子光着上半身就走了出来。
“这女人已经坏了，上哪再去找一个！”
男人看着沧溟这一行人愣了一下，这些人哪冒出来的？
沧溟抬头看了眼天色，如今天还是一片昏黑，夜彦也注意到了，金乌不在神界有两个解释，一是他们所在的空间是个结界，但随着他们对周围景物印象加深。
第一个想法就已经是不成立的。
而第二个就是。
他们因为空间震颤来到了过去的时间段。
“唉，这女人就一个没办法分啊！你怎么在地上呢？纵欲过度了吧！”那赤着上身的男人拍了拍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啐了一口站了起来。
“我呸！这个小白脸，抄家伙！把他的皮扒下来！”
男人拿起斧子就砍了过来，薛悯修长的腿直接踢了过去，一脚将斧子踢回男人脸上，只见那男人的头被削掉一半。
薛悯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
“啊？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男人纷纷拿起武器朝着薛悯砍了过去，薛悯敏捷的躲了过去。
“本来对你们报以一丝同情，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与其让你们变成一具白骨碍眼，不如让你们灰飞烟灭。”
薛悯刚要动真格的，沧溟拦住他：“区区凡人，没必要，把他们绑起来，去看看里面是怎么回事。”
薛悯摇头，拒绝的干脆：“不要。”
沧溟有些意外，薛悯在他眼中不是那么嗜杀的散仙。
“怎么？跟他们有仇？”
薛悯又摇头：“只是单纯嫌脏，不想碰他们。”
……
果然，这才是薛悯。
那些男人没等靠近他们，就被夜彦用魔力绑了起来，挨个弄晕了过去。
夜彦没薛悯那么爱干净，暴躁的推开木门，里面的场景让夜彦连忙退了回来，沧溟看着夜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夜彦就算是面对祸也是不会后退的，到底是什么……
沧溟刚要迈开步子，夜彦就拦住他，沧溟不解的看向夜彦：“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夜彦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我……我说不出来……总之还是阮娘进去……比较好……”
阮娘不以为然，却还是迈开了步子，对夜彦她还是很信任的。
“什么嘛，非得让我进去！”
阮娘进去尖叫了一声，薛悯一下冲了进去，却也像夜彦那样退了出来，背对着门。
沧溟一脸疑惑，姜礼也跟着好奇起来。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沧溟一把推开门，看着满脸诧异的阮娘，视线挪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破烂的草堆，上面有凌乱的衣物，掺杂着一股沧溟从未闻过的腐臭味。
而躺在草堆上的，是一位衣不蔽体满身伤痕淤青的女人。
沧溟心生不忍，连忙转过身走了出去。
阮娘深吸一口气，走到女人的身边，看着她身上的淤青和不明液体，阮娘连忙施法让女人身上污秽肮脏的东西消失，又把自己的衣裳变了出来披在女人的身上。
看着女人清秀的眉眼，听着她虚弱的呼吸声：“你……你还好吗……”
女人看着阮娘的眉眼，眼中黯淡无光。
阮娘把衣裳穿在女人的身上。
门外的沧溟薛悯和夜彦都背对着门，姜礼大概推测到是什么画面只能让阮娘进去了。
——————
李復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月光洒在身上，冷的依旧让白霜裹紧了衣衫。
李復看着白霜脸颊，又看了看天色，小声道：“我不会从白天一直睡到现在吧……”
白霜点了点头，关切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李復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没事啊！好得很，就是胳膊有点酸，别的都还好。”
白霜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本以为你的身体会变得很不稳定。”
李復没感受到祸的神力，有些意外：“他不会……”
“没有。”
祸的声音让李復心下了然。
“你……你打那个女人我记得……好像……好像是……占上风的吧，然后你把他……”
“聒噪。”
白霜心中想到，明明彼此都很在乎对方。
却偏偏都摆出一副不在乎的嘴脸。
“还嫌我聒噪了！下次你要是在不经过我同意，用你那个神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祸懒得搭理他，听他一个人喋喋不休早就习惯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我们就继续赶路。”
白霜裹着狐裘躺在石堆上准备休息，李復就凑了过来：“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白霜御剑御了一天，很累了，不想开口多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李復肩膀上：“休息吧，我很累了，我得睡会，要不明天你来御剑？”
李復连忙摇头，不说他会不会，就算会他也不想御剑，一直站在上面不累才怪。
“那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白霜疲惫的闭上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偏偏李復还很好奇，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会有什么记忆。
祸会不会对白霜说什么。
比如说自己的坏话？
或者……
“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有多闲才会说你的坏话。”
李復冷笑一声：“那可说不准，你说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体承受不住你的神力，还要硬拼，幸好有白霜在，要是没有他，我跟你要死一起了。”
“谁要跟你一起死，滚。”
祸真的对李復温柔不起来，他身上半点陆子昂的影子都没有，暴躁聒噪又冲动。
“哎呀哎呀，瞧瞧你那个德行吧，谁愿意跟你一起死似的，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在这么冲动，我可就要骂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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