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惊慌,像是警觉的幼兽,“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孩子认真地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再一次,他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孩子看着他,澄澈的瞳子里闪动着……期待。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
他推开了门,炽烈的光照在他的白衣上,不是阳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嚎,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万的箭从天空里坠落,巨大的牌匾燃烧着、翻转着坠落,上面是“白帝”两个字,简直是地狱。
城市的正中央,立着一根高杆,孩子被挂在高杆顶上,闭着眼睛,整个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烧他。
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心里真痛啊,真像是有把刀在割。什么重要的人就此失去了,因为他犯了错误。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确实没错,他就是个孩子的哥哥。
“康斯……坦丁。”他喊出了那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追着他来的,是记忆。
他勐地站住,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唿喊。
“弟弟!”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原来这两千年里,无论沉睡或者醒来,你只是想来找我,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你的样子。
仿佛跨越了空间一般,老宋——不,青铜之龙王诺顿和他的弟弟——火之龙王康斯坦丁眼神交错在了一起,这是诺顿恢复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康斯坦丁……但同时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弟弟……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康斯坦丁被闪耀着的金色光芒淹没,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它的眼神中并没有出现怨恨,而是闪过了一丝释然与解脱。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开,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但因为被金色的光芒掩盖而并没有被人发现。
“我已经给了你跟你哥见面的机会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安心地上路了吗?”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康斯坦丁的身前。
“啊,虽然你即将杀死我,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若不是你这么做,我可能已经被另外两个人杀死,也见不到哥哥了。”浑身上下插满了金色长枪的康斯坦丁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
“不疼么?”
“能见到哥哥一面,哪怕再疼、再难受,我也对此毫无怨言,谢谢你让我再一次见到我的哥哥。”
“你不怕死么?”
“虽然死会很难受,像是被困在一间黑屋子里一动也不能动,但有哥哥在,能看到哥哥一眼,不害怕。”
“放心吧,这次不会了。”
“……虽然有些不相信,但还是谢谢你。”
“嗤”
一柄利剑插入了康斯坦丁的眉心,这也是它的要害之处。康斯坦丁的眼中出现了解脱的神色,嘴角上扬,像是在做一个美梦一般永远地睡去了。
【任务进度更新:击杀青铜与火之龙王:(1/2)】
天空中,巨大的银色光球、点点银色光点以及那一道道金光逐渐暗淡、消散。天空再一次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于许多人来说仿佛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
不过这些都不在归梦的思考范围之内,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那种,但康斯坦丁的破事还没整完,所以她还要忙乎。
“这是你的弟弟,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归梦站在高级龙类——龙王诺顿的身前,将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康斯坦丁递给了他。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眼前的这个孩子看着他,澄澈的瞳子里闪动着……期待。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君临……世界……”龙王喃喃自语,随后他那一双火红色的竖瞳变得锐利了起来,“人类……不……或许你不应该被称为人类,你很强,强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知道我很强,现在的我足以秒杀现在的你……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我会酌情考虑。”归梦看着眼前的龙王,轻声回答道。
“……”龙王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口说道,“我要以我最强的形态与你交战……”
“只是这样吗?”
“不,我想让你……杀了我,在战斗中杀死最强形态的我。”龙王平静地说道。
“……你难道不想君临世界了吗?”归梦想了想后说到。
“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现在没有了,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他。”
“……”
“杀了我,像杀康斯坦丁那样杀了我,我已经受够了这无尽的轮回,死了又复活,复活之后又步入死亡,请你让我解脱。”
“……我答应了,这样康斯坦丁在路上也不会感到孤独了。”
诺顿接过康斯坦丁的身体,嘴里好像念了些什么东西,随后康斯坦丁的身体分离出一颗颗红色的光粒飞入诺顿口中,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停止。
在这五分钟里,康斯坦丁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最终消失在了诺顿的怀里。
诺顿将自己的竖瞳闭合,当它们再次睁开时,已经由火焰一般的赤红色变成了妖异的浅紫色。
红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身后,两只龙角从头上长出,一柄形状怪异的红色长刀出现在诺顿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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