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许明月心狠一点,这会都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可直到最后她也没这么干。
实在是能想象到自己一脚过去,姜余不痛不痒地扣扣脑袋的模样。
那也太便宜他了。
姜余迟迟没等到什么动静,还以为自己安全了,心虚地问道:“我们接着往上走……?”
许明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姜余。
给我等着,报复的事不急,得找一个好机会。
姜余被看得心里发毛,感觉像是有一把利剑悬在头上,这可比挨打难受多了。
等两人出发,许明月主动落后一步,跟在姜余后面,真切地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芒在背。
走了一小会,姜余实在受不了了,转过身,苦着脸道:“女侠,你要不揍我一顿吧。”
“呵。”许明月俏脸一撇,没理会,干脆绕过姜余,接着往上走。
绝不能在敌人熟悉的领域发起进攻,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握主动权,加上许明月已经占据了道德高地,剩下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姜余心里一万个后悔——上头害人,刚才怎么就没忍住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过刚才停留的休息区,又过了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红墙褐瓦。
之前碰见的一家三口正从里面离开,并没有看到二人。
走近一看,建筑门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上清宫。
从外面看起来这里并不气派,边上一块石头上画着八卦,门口两侧写着一句话:
“超凡入圣须向吾,门求觉悟;脱俗归真更宜此,地问宣津。”
初看之后只觉厉害得很,许明月有些拿不准能不能进去,回身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姜余见许明月脸上神色自然,心想刚才的事大概是过去了。
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来,看清了石碑上的小字,他道:“这里是宗教场所,具体来说是道教。”
说完许明月就被他领着进了门。
里面既没有袅袅香火,也没有几个人影,皑皑白雪被堆扫在墙角。
一口炉立在空地上,许明月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是什么?”
姜余跟过来,摸摸下巴,“大概是用来烧纸或者烧香的。”
“是为了取暖吗?”
“不是。”姜余看向许明月,反问道:“你理解宗教的意思吗?”
许明月没有听过这个词,摇了摇头。
“你飞升前没听过?就是一些无法证实客观存在的东西,人或者事,会有许多人集体去相信、去崇拜。”
许明月仔细回忆,仍旧肯定地摇头,“我很确信没有。”
姜余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许明月所处的那种环境下居然没有诞生出这些东西,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他斟酌片刻道:“比如什么道祖,天道意志,或者任何没有亲眼见过但传言里神通广大的存在,这类的有吗?”
许明月沉默了一会,“我祖师爷算吗?”
“不算。”姜余果断否定,“他早在侏罗纪就给恐龙吃了。”
“那就没有了。”
姜余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许明月所处世界的人类社会构成实在匪夷所思。
没有先进的生产力,没有成体系的科学知识,同时存在着超越凡俗的伟力,在这种迷信的温床里居然没有诞生宗教这个定义,甚至没有传说的存在。
正当他还在为此思索的时候,许明月开口了:“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会这样。”
她迎着姜余的视线,淡淡道:“因为,我们修行者就是天地间最接近神通广大一词的一群人……”
“一群自负的人,非要说崇拜,我们也只崇拜个体的力量。”
姜余目光一动,好像从许明月的话里抓住了什么。
“凡俗的世界不论乱成什么模样,很少能波及到我们,同时还有一个确切存在的飞升在前方等待着每个修行者。”
“每个天赋非凡的人都有可能走到那一步,而跨过去后也不可能再回来。”
“在这个时候,对于更强者的推测都是毫无根据的,我们不可能去崇拜一个明知道不存于世的谁,更不可能去崇拜在自己世界里的什么存在。”
“毕竟修为够了都会飞升,留在那个世界的,都是修行路上的前行者和失败者。”
姜余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我们这里信仰的诞生大多源于未知,以及对死后世界的幻想,或者说对死亡的恐惧。”
“而在你们那,正因为修行道路的绝对清晰,以及极端的个人伟力的存在,反而限制了你们的盲目信仰……”
他嘴上喃喃道:“真想见识一下那些翻山倒海的法术是什么样……”
许明月闻言轻笑,缓缓道:“我只是个不会什么法术的普通小剑仙,而且那些也没什么可羡慕的。”
“寿命是公平的。”
说完,她迈步往里走,留下一个靓丽窈窕的背影,“接着逛吧。”
上清宫听着气派,实际占地很小,两人没逛多久便从上清宫里出来了。
并排走着,许明月突然开口问道:“你不信这些吗?”
姜余低头看着许明月侧脸,表情有些骄傲,“我不迷信,我在红旗下长大,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红旗?”许明月转头看来,“就是电视里经常能看见的那个吗?”
“对,那是国旗。”
许明月点点头,她从那本简明新全球史里看到过相关的概念,有基本的了解。
除了他们这些黑发深色瞳孔的人外,还有其他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彼此偶尔挥刀相向,更常见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人类史就是一部战争史。
姜余双手放在口袋里,抬头看着头顶的白雾,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本书你看了多少?”
“五分之一吧。”许明月估计了一个大概的数字,随后又道:“但我也随便翻看过后面的内容。”
“那你应该能大概体会到当下这几十年的和平有多罕见了。”
“嗯。”许明月脸埋在围巾里,踢开一块小石头,闷声说着:“我很幸运。”
“假如当初我早一天飞升,就要错过这些了。”
姜余转头看向许明月,脸上微微笑着,“我们无法决定自己出生在哪里,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
“所以,是我们很幸运。”
许明月扬起下巴,对上他的视线,“可惜了你爸妈,有了你这个傻儿子。”
姜余瞪大了眼,“这话我可不爱听!”
“我说话还要在乎你爱不爱听吗?”
姜余一阵语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在报复我之前拍照那会干的事?”
许明月笑而不语——急什么,这才哪跟哪,报复还没来呢。
接着往山上走,中途又休息了一次,过了十一点,两人终于接近了山顶。
云海如棉絮般在头顶伸展着,山上角度正好的时候能远远地看见海。
这里比刚才又冷上一些,姜余羡慕地看了一眼许明月,他就不该嫌麻烦,早知道也系个围巾了。
停在一块巨石前,姜余看了眼导游图,又看看旁边的游览牌,确认了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兴奋地叫来许明月。
许明月正站在栏杆边上看雪景,听到呼唤便过了去,“怎么了?”
姜余指着旁边的游览牌,眼睛都快发光了,“这是福运石,只要摸一摸就能有好运气!”
许明月一脸怀疑。
面前这块巨石几乎要倾倒下来,底盘都给游客们盘润了。
碰一下就能获得好运,这话不会真有人信吧?
转头一看,姜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作法了,一只手还不够,双手都给他贴了上去。
一脸虔诚的模样,嘴上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明月一阵无语,质疑道:“你刚还说自己不迷信呢?”
姜余许完愿,扭头反驳道:“这个叫做人民群众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怎么能算迷信?”
许明月白了一眼,都什么狗屁道理,好的坏的全让你说了。
姜余劝说道:“不试试吗?”
许明月摇摇头,不为所动,轻声问道:“这块石头一看就没少被摸,你猜猜上面该有多脏?”
姜余脸色一变,呆呆地看着自己刚才和石头亲密接触的双手。
环视一周,没找到卫生间,只好拿出来导游图,让许明月跟着往山顶走。
等到了山顶上,姜余一溜烟跑卫生间去了,许明月自个参观起了面前的玉皇殿。
崂山上这个宫那个殿的,实在没什么内容,许明月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致,和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姜余汇合上了。
挑了个有山有海,视野开阔的好位置,姜余打算拍个照,腆着脸靠近了许明月。
“我们再拍一张,你就站在这,想点什么开心的事就好。”
许明月面色不善,坚决不松口:“拍照的时候我只能想起来生气的事。”
这次许明月说什么也不干了,劝了半天,姜余只好失望地拍了几张风景,随后带着她开始往山下走。
下山比上山还要难,刚爬山那会的兴奋劲早就没了。
两人走一阵歇一阵,最后吃了个午饭,结果一站起来许明月还是觉得累。
实在没辙,姜余拉着许明月到索道售票处,打算坐索道下山。
正好春节临近期间索道半价销售,给姜余省了一笔。
两人一阵晃悠,坐上了索道。
许明月刚开始有点紧张,手心出了汗,一阵侧风吹过来都能让她心头一紧。
等坐了一会,慢慢的适应了,这才安心坐着欣赏起下方的美景。
白云缭绕在山间,时能看见裸露的岩石沿山势分布着,视线放远,能看到依山而建的密集建筑,在更远处,是来时那片冷寂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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