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死鱼市就像陷入了冬眠那样，无数的人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从街边走过。
而坐落于城市中央的大片别墅区则是种着常青树，所以走进来便会产生春季的错觉。
江芸芸的别墅里很暖和，用四季如春来形容也不为过，乔羽已经基本熟悉了这具身体，也熟悉了江芸芸的别墅。
在她询问“我真的不需要做什么报答你吗”的时候，江芸芸总会摇摇头。
除去弹钢琴，成为演奏家这一件事以外，江芸芸还是第一次有自己想做的，不为父母，也不为之后的道路，仅仅只是走着自己想走的路。
“其实小羽原来也很活泼吧？”江芸芸看着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帮她递蔬菜，或是洗锅碗的女孩笑道。
“江芸芸不喜欢这样吗？”乔羽歪着脑袋。
“不，不如说活泼一点更好，小羽真的很可爱哦。”
江芸芸的笑容总是那么美丽，就像被精心雕刻出来的那样动人。
“那就好。”乔羽像得了奖励的小猫咪那样欢快的喵呜出声。
这些天江芸芸把演出能推的都推掉了，她想要让乔羽尽快的融入这个家中，虽然她也不懂什么是“家”。
只要按照小说与电视里那种让人幸福的家庭那样，去溺爱着喜欢的人就好了吧。
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小羽想出去玩吗？”江芸芸忽然问道。
乔羽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说：“目前还不想出去，好冷。”
“那就天气暖和了再出去好了。”
“江芸芸不用去演出吗？”
乔羽发觉到江芸芸陪伴自己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她就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的生活。
“演出纯属就是兴趣啦，普通人挣一辈子也挣不到我现在拥有的存款哦，”江芸芸说的很轻松，“所以人还真是不公平对吧，有的人生来就接受精英教育，就连大人都屈居于膝下，仅仅是因为才能与出身。”
“要是可以选择，江芸芸会选择出生吗？”乔羽问道。
这还真是一个富有哲理的问题，江芸芸愣住了，切菜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她转过头去，看着手中拿着圆滚滚的包菜的黑色长发的女孩儿，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忧郁。
良久，江芸芸才出声回答道：“我啊，大概是不会吧，虽然演奏很有意思，但总觉得这里缺了点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
乔羽抬头看着江芸芸，忽然理解了，其实眼前这个大姐姐也和自己一样。
她也不希望自己出生，也许有了新的身体是个奇迹，那么奇迹的代价呢？
乔羽把洗好的球包菜放到了案板上，她放下的手紧紧抓着睡裙的一边。
到今天为止，乔羽也逐渐习惯了“裙子”这件她一直很想穿，却一直没机会穿的服饰。
若是放在以前，被父母发现自己穿裙子，肯定会被揍个半死。
所以现在很安心，眼前的江芸芸让她安心，温暖的房间让她安心，炒菜溢出的香味也让她安心。
这比曾经的“家”更像家。
“一会儿我来帮小羽洗头吧。”江芸芸把碗筷摆到桌上时说，乔羽点了点头。
她的这一头长发比自己原来留的要长许多，所以洗起头来十分不方便。
起初乔羽还很抗拒在江芸芸眼前脱下衣服，不过在江芸芸的各种说辞之下逐渐能够放的开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可的。”这是江芸芸原话。
只是让乔羽在意的，是她这具身体身上也有很多疤痕，包括胸前背部，都有像指甲抠出来的伤口。
吃饭的时候乔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江芸芸只是把菜夹到乔羽的碗中，少女的饭量很小，几乎小半碗饭再加点菜就会吃饱。
“只吃这么一点会长不高喔。”江芸芸说。
“我喜欢现在这样。”乔羽露出了笑容，她没有说假话，她喜欢现在这样可爱的模样。
这张脸的可爱是原本的她触之不及的，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武器吧。
娇小且可爱，满足了乔羽对女生的渴望，虽然大姐姐也很好，她更希望大姐姐能够成为自己喜欢的人，比如江芸芸这样就不错。
但也许是因为还在与这幅躯体同调，乔羽有时会觉得自己的思维被肉体限制住了。
有时不免会讲出来一些幼稚的话，有时却会像个看穿了人世间的老者那样。
“现在可以洗澡吗？”
“吃完饭要等半个小时哦。”江芸芸笑着说。
“那今天我来洗碗好了！”
乔羽主动收拾起了碗筷，她生怕自己不做点什么，江芸芸就会抛弃自己，就像父母那样。
不管在哪里都要看着别人的眼色存活，那是乔羽原本的人生。
即使江芸芸说过无数次会一直陪着她，但萦绕在乔羽脑中的过去依然挥之不去。
现在江芸芸也不会阻止乔羽做家务了，她见少女恢复的不错所以也很高兴。
医生说那是恢复了活力，说明确实有在好转。
在走进浴室的时候，乔羽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这具身体也是破破烂烂的。乔羽想，不过这大概是“残缺的美”吧。
江芸芸也从未说起过乔羽身上的伤，只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那样帮她搓洗身体。
江芸芸在浴室里换上了短袖与运动短裤，修长白皙的双腿一览无余，还有她胸前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乔羽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还没有完全发育。
“小羽怎么了？很在意这里的发育吗？”
江芸芸笑眯眯的凑近了乔羽，微微向前倾身的她使得胸前的柔软更加的丰满了。
“只，只是没有发育而已！”
绯红飞上了乔羽的双颊，她略有不甘心的转过身去，然后听见了江芸芸那轻柔的笑声。
“我相信小羽以后肯定会长大的，”江芸芸哄道，“那时候小羽就是真正的女人了。”
“那，那肯定，我会长大……”乔羽的话说了一半便没了声。
长大？对现在的她来说遥远且缥缈，没有一丁点实感，而且从心底时不时冒出来“想死”的念头，时至今日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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