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和柳子衿的游玩再也没了打扰,因在后者得意地戴上了斗笠,绝世的容颜被斗笠上顺带的纱层遮住,又偶尔有意无意显露出淡淡灵力,将不明真相的蚂蚱们统统隔绝在外。
未长成的卫风还没有屑女人高,他仰视的时候可以看到对方翘起的嘴角,好像在说你看我美得只能遮住脸了呢!
男孩撇撇嘴,这倒是实话。
他们去了热闹非凡的集市,柳子衿买了两串据说很好吃的糖葫芦,和卫风一人一串,然后柳子衿快速吃完,再把卫风的抢了过来。
“不好吃,糖精太多太腻了。”
少女皱着灵动的眉头评价道,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把糖葫芦送到嘴边又咬了一大口。
卫风偷偷看着柳子衿化身美食家的样子,心说爱吃糖是吧?回头就炼制个蛀牙丹塞你嘴里,让你感受一下蛀牙的痛苦。
于是决定让屑女人落蛀牙,成了卫风心中的小本本上最重的一笔。
空气中一直飘扬着淡淡雨丝,身上衣服总是处于略微潮湿的状态让人不怎么舒服,且柳子衿感知到有场大雨将至,便想尝试一下浪漫的雨中打伞。
卫风则面色古怪,雨中打伞的确很浪漫,但跟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一起打伞,感觉事情会变得诡异起来的。
事实上就是很诡异,柳子衿从储存空间中取出了一柄油纸伞,打在两人头顶,远远处看上去……噢,不管从远处看还是从近处看,都像极了姐姐带着不情不愿的弟弟雨中出门。
浪漫?另一边的路牙子上有对情侣也是这样在雨中撑开伞,漫着步,他们的确很浪漫。
“都怪你,你就不能长快点?”柳子衿总能找到话题怪责卫风。
“我这么小真是抱歉了吼。”卫风躬身,态度敷衍。
“小?”柳子衿玩味地琢磨着这句话,道:“我看可不小哦,别看你现在人丁点大,那里还真是不服输呢。”
卫风闻言,郁闷得仿佛有口瘀血卡在嗓子眼那里,吐不出,下不去,屑女人的话总是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她已经比前世中还要大胆了,眼下这话说得卫风都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反观柳子衿,仍是打趣的笑脸,要看卫风难堪的模样。
关键在于卫风还不敢反抗,鬼知道柳子衿会作出何种反应,万一被屑女人直接骑上来就地正法,那他不就亏大发了?
“怎么不说话呀?”柳子衿伸手将卫风揽入怀里,笑吟吟问道。
卫风不予理会,继续装聋作哑着,少女灼热的目光高悬头顶,男孩索性扭扭头,双手主动搂过柳子衿纤细的腰身,在柳子衿的娇呼声中与其紧紧地抱在一起。
他不禁抽抽鼻子,屑女人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醉人香味,总是能使卫风不知不觉地沉醉其中。
轮到柳子衿尴尬了,卫风突然间的搂抱让她无法正常行走,路边人时不时投来疑惑的目光,两人相拥一段时候后,柳子衿终于无奈地伸手拍醒了这个小坏蛋。
“你身上这香味,出自何方?”卫风睁眼便问。
“自然是女孩子天生的体香啦!另外平日里我都在莲花池当中修行,难免沾染些清幽气息……这些你不是都知道么?”
卫风当然知道这些,柳子衿的莲花池他也是去过不少次,那是片宽阔的湖面,其实说是海洋都未免不可,柳子衿就在池底潜心修炼。
莲花池中莲花女,柳子衿绝世而独立的圣洁,每一次都能让卫风着迷。
但卫风的问题并非指这个,正因为他对柳子衿包括女孩的体香都太过于熟悉,以至于某些特殊的东西也随之变得习以为常,成为容易被忽略掉的东西。
尤其是在闻过古佳泓那女人的酒香后。
“子衿,你再描述一下当时在解愁酒馆中饮完最后那杯酒的感受。”
柳子衿点点头,也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首要感受就是熟悉,似乎我自己还刚刚经历过那种感觉不久,之后的,我便说不清了。”
“熟悉,熟悉……”卫风回味着这番话,道:“子衿,我对你也很熟悉。”
“废话!”柳子衿没好气道,她还以为小坏蛋是有什么大事呢,结果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不不,”卫风摆手,连忙解释道:“我想起前世离开三重天之前,我曾经留给云笙笙一茶一酒,其中那酒酿成后我尝了一下,和你说的感觉非常相似。”
“那和我身上的香……气息有什么关系呢?”柳子衿不好意思自称体香,换了种说法问道。
茶酒之事卫风也跟她说过,酒名梵心,茶名金兰,皆是万象种的手笔,将此珍物作为分别的礼物,确实有心了。
卫风自一开始就知道云笙笙去不了上重天,他如实说,云笙笙点点头,依然跟在少年身后。
他不忍心剔除这个把自己视为唯一伙伴的女孩,只好留下足够珍贵的礼物,方可令自己不那么愧疚。
“有关系,你们给我的感觉非常相似,我甚至觉得我是为了你,才酿的这酒。”卫风尽量控制心底的激动,道:“起初我以为是错觉,但时至今日都是如此感受,那显然不会是什么所谓的错觉了。”
“所以你把为我酿的酒送给了云笙笙那妮子?”柳子衿装作吃醋的模样,待到卫风脸色僵硬后噗嗤一笑,道:“好啦,不开玩笑啦!”
“可前世里你赠茶赠酒的时间线明显在我们相遇之前,怎么可能会是为了我酿造的呢?”
卫风抬头望着柳子衿,眼神闪烁。
“你是想说,往生阵不止轮回了一次?”柳子衿惊疑地道,这想法属实太过骇人。
“只是猜测罢了,单从酒来说还决定不了什么,此事个人主观看法太多,另外往生阵轮回几次也不是咱们能管的。”
他赠予云笙笙的酒,古佳泓那女人的酒……真是越来越烦人了,卫风叹口气,又走上前抱抱柳子衿,感受着那拨动他心弦的迷人气息,熟悉得有些吓人。
柳子衿忽然笑了,仿佛鸟儿的鸣叫,打破了稍微凝重的气氛。
“你笑什么呀?”卫风声音很轻。
“我在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旦有什么发现不论对错,都会立即跑过来和我说,每次看着你口若悬河的样子,我都觉得很好玩,因为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柳子衿是个很孤独的女孩,她是秘境剑墟谷至尊柳华膝下的唯一女儿,地位远非那些修仙势力中的皇女、公主可比,然而高处不胜寒也给柳子衿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便是自幼的孤独。
没人敢于与她交流,柳子衿是她们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那是没什么朋友,整个剑墟谷能说几句的人只有你而已,况且你那里也很安静,我喜欢安静。”怀中小男孩执拗道。
卫风嘴硬得柳子衿都习惯了,她才懒得和小坏蛋争执呢。
柳子衿了解卫风的过往,独自一人踏上了登天之路,三重天、二重天再到一重天,在其中的每一方天地间,他其实都结识了或多或少的朋友伙伴,以小坏蛋的姿色,当然也不缺暗恋他的小姑娘。
可卫风都迫不得已将其全都摒弃了,卫风志在一重天,不可能在外作过多停留,少年只能伪装出冷漠孤僻的样子,就是怕遇到另一个类似云笙笙的家伙。
久而久之,伪装逐渐成了少年真实的模样,直到拜入剑墟谷,在柳子衿不厌其烦的叨扰下,卫风终于卸下了面具。
同病相怜,抱团取暖,这些词语并不能准确描述出卫风和柳子衿的羁绊,但用来形容两人的缘起,却是勉强足够了。
雨仍在下,无数雨滴拍打在地面,随即溅起朵朵花瓣,路两边的排水渠正在努力地输送着积水,行人步伐逐渐加快,柳子衿搂着卫风靠在路沿上。
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视线也被雨势影响到,柳子衿挽起湿透了的裤脚,和卫风一起看了好长时间的雨。
“我玩够了,回去吧?”少女说。
“好。”男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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