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有点往复无常,一会儿感觉冬天就在身边,一会儿,又感觉她已走远。每一天出门之前,都要思量穿几件衣服。
胡言结束了考试周,迎接他的却并没有阳光。阴天,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家里肯定是更冷,想到就要瑟瑟发抖。
考试,肯定要算是学生的头等大事吧?每当了结了一件大事儿,胡言一般都会想要去吃点特别的,但是现在没有。不想要去外面,也不觉得有胃口。
大家谈论的,都已经是假期的事情。现在胡言终于也可以加入其中,但是也没有,默默地看着,感觉很热闹。一放假,大家的话好像都多了。远在天边,但是感觉近在眼前。
接下来是真的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了,但是胡言还是没有最后决定,要哪一天离开。先不管了吧,也许明天一觉醒来,所有的纠结,会都忽然消失。
到了下午,蓝海也结束了所有的考试,汇入到放假的人潮当中。连考两门,然后就全部结束,很畅快。
时间每过去一段,剩下的人也就越少一分。一直走到最后的,会是哪些人呢?到了最后,又会是如何的感情?
“你们也考完了吧?”桃符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举着手机。
“你都回家了,难道还想干嘛吗?”胡言回。
“家里实在是太冷了,回来之后,就一直断断续续地下小雨,没有办法动。”
“所以回了家,也就是一整天躺在床上?”
“那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躺在床上。”
“原来不是今年不冷,只是学校里不冷而已。”叶织锦也说:“体验了,才知道差距原来真的是这么巨大。”
“忘了提醒你们了,坐车的时候应该多穿一件,不知道走到哪里,气温就该骤降。”
“现在才说,太晚了。”
“回了家,感觉没有在学校那么自由。”
“还需要一点时间习惯,到了要开学的时候,你们就又不想要回来了。”
“坐长途车,真的耗费精力。”
“还没到要堵车的时候,就偷着乐吧。”
“春运要开始了么?”
“再过一周。”
“做学生真好,寒假暑假,都不用去人挤人。”
“谁都做过学生,谁都不可能一直做学生。”
“不用和现在的我们说这些。”
“确实。”胡言笑了一下:“说了也没用。那是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
前一天还愁着时间不够用,到了今天,就又变得不知道该如何去度过时间。等到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得厌倦了,就又该苦恼时间的漫长。不要怀疑,很多人,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说到底,时间到底给了人以什么,人又以什么回馈时间?
如果一直都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人的一生,是不是就要转眼就过了?
时间应该是洪水,有包容一切的力量,也有淹没一切的力量。人在这洪水之中,可以快活,也可以痛苦,全看人面对它的方式。
反正胡言是想要买一张摇摇椅,躺在上面,摇啊摇啊,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这是玩笑话,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在洪水之中,一直随波逐流,并不是办法。
随处可见时间的痕迹,那山,那湖,那树,鸟,还有地下的那一切。时间肯定是有力量的,它改变着一切,虽然我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这一切之中,当然也包括我们所有的人。
人还是该天天见面,不然隔了一段时间,就又该成陌生人了。
原来,时间不止是能让很多东西积累,也能让很多东西消散。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浓,是淡,没办法控制,也想不清楚缘由。只能接受那样的结果,挽回不了,也无法新建。想要做些反抗,却也只会适得其反。
但是胡言对此,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人的感情,淡了就淡了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们相逢,只是擦肩,不用微笑,也不用苦恼。
相逢了也不知道相逢,擦肩了也不知道擦肩。这绝对是好事儿。
胡言还真有点怀念太阳了,有阳光的话,现在的自己会想要出去,在校园里随便走走。幻想着夏天的场景,却只感到虚幻。
最后还是出门了。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也还是想要好好地同校园说一声再见,尽管分别不会太久,尽管相依的时间还有不短。
胡言久违地去了实验田,里面的“草”长得有些乱七八糟了,没有人来管。园艺部每一次来,也就只是站着,或者坐着,看着而已。
在这季节里,看起来有些没有生机。它们也在等待春天的到来吧。
奇怪地涌起了一些想法,是这环境导致的吧,微妙的元素交织,在人的心中孕育出微妙的感情。胡言拿出了手机,拍了照片,发到了园艺部的群里。
“好久没有去了,都长成这样了。”桃符说。
“一直不管,是不是又会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叶织锦问。
“那就是演替。”
“那样不可以吧?”
“就又该要除草了。”
“谁来?”
“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那还剩下两个人。”
“……”蓝海赶紧从水里浮起来。
“不要我们不说话,就把挑子撂到了我们身上。”
“不说话,代表着不同意,也不反对。总之是比明确了反对的人柔和,大概也不是真的就不想做。我这是体会了你们沉默背后深层的含义,也就顺水推舟。”
“也可能只是没看手机而已。”
“你们不是都在看?”
“算了,就让它那样吧。”桃符说:“也不难看,不是嘛?”
“我还是更喜欢漫山红遍的感觉。”
“去看花海。”
“花海在哪里?”
“好像到处都有,但是就是哪里都找不到。”
胡言站着像是定住了,本来想再往北边走走,但是现在也走不了了。想在这边,再看一次日落,但是现在也看不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着面前的这片地。下次来的时候,能看见它们开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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