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的计划就此确立。
以毕远望为主要战力,以几名斩役作为诱饵。
只要魔修出现,立刻用剑诀联络。
而由于陈琳身死,如今队伍也要重新分配。
胖子跟了姜故,女孩跟了徐寒衣。
本该如此。
女孩却提出想要单独行动。
毕远望面容肃杀,像是秋天的萧瑟,“单独行动很危险。”
女孩抹着泪,认真说道:“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要单独行动。”
毕远望顿了顿,“还是太危险。”
“陈师姐是因护我而死。”女孩眸子里透着坚毅,“而且我还见到过那魔修出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如果有人和我一起,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出手。”
言下之意,已是决心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黑衣镇抚沉思半晌,又望向徐寒衣。
他在征求徐寒衣的意见。
白衣少年放下酒杯,沉默不语,目光甚至不曾去看那女孩两眼。
这说明徐寒衣不在意队伍的分配,也不在乎女孩的想法。
黑衣镇抚凝神蹙眉,沉吟道:“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
女孩深吸口气,点头道:“多谢毕镇抚。”
毕远望提醒道;“切记触发我留在你身上的剑诀,千万不要过于勉强,也不要因憎恶和恼怒而失了理智。”
女孩下意识握紧了剑鞘,“明白!”
“你们也是。”毕远望转身对姜故和胖子说道:“邪门歪道手段防不胜防,不要与魔修正面为敌。”
姜故点头:“明白。”
胖子神色一紧,跟着道:“全听毕镇抚指示!”
……
不久。
行天司来收尸的斩役也到了驿站。
姜故等人目送走了陈琳的尸体,女孩委屈地抽着鼻子,似是眼泪水还没流干。
待到送走收拾人和陈琳后,众人也就各自分散,离开这伤心之地。
驿站内再次空空荡荡。
瘦弱老板讪笑着送走姜故等人后,还没来得及缓过口气,回身又见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还留在店里。
徐寒衣和毕远望,他们还没走。
白衣在喝酒,黑衣在静坐。
酒壶变得愈来愈轻,酒水也越来越稀。
徐寒衣皱起眉头,猜得出这家驿站大抵是往酒壶里掺了水。
于是他起身,准备离开。
毕远望的身影从身后响起,“要去哪儿?”
徐寒衣道:“回去睡觉。”
毕远望又道:“若是你与那魔修遭遇,我会赶来。”
徐寒衣想了想,道:“如果那魔修只是摘星境,你就不用来了。”
他不是没有杀过摘星境的敌人。
在行天司灵角峰,在那天深沉的夜晚,徐寒衣就杀过两名摘星境的御剑派修士。
“如果他不只是摘星境呢?”毕远望问道。
徐寒衣走出店门,声音却留了下来,“那刚才就不会是五个人。”
毕远望稍作思考,想着确实有些道理。
倘若那魔修真是游神境,那客房里的尸体就该是两具。
……
……
次日。
徐寒衣又去了北街的一家酒楼。
上次来北街是为了喝酒,这次来北街是为了吃菜。
肉也吃得有些腻。
北街的清源楼听说还接待过几位佛门僧人,他们家的斋菜令人赞不绝口。
徐寒衣决定去试试。
至于魔修之事,正如昨夜徐寒衣所言。
就算魔修真的找上门来,徐寒衣倒也不惧。
如果真出了什么麻烦,他还有林集云给自己的剑笛,毕远望也不是吃干饭的混子。
与其担心魔修找上自己。
不如担心魔修不找上自己。
好在徐寒衣并非是坐不住的人。
他能在修炼之前,于宅院内看上几个月的书。
如今也就能在这乌含镇里,逛上十几天的楼。
“客官,请。”
酒楼小二端上了两份斋菜。
用米酒渍过的青菜飘着淡香,菜芯雪白晶莹又透着些嫩绿,外表光滑可口,看上去就很是不错。
另一份则是精心腌制过的野菜,被捣得很碎,伴着些浓汤,像是碗味道浓郁的稠粥。
徐寒衣又要了壶酒,朴素些就好,今日的重点是菜。
……
……
琴声叠荡。
徐寒衣提起筷子的动作微微凝滞。
饶是以他在琴艺方面的阅历,此刻也必须承认这琴声有几分独到之处。
轻纱罗帐被徐徐拉开,酒楼里无数客人瞪直了眼,连连发出惊叹之声。
六名薄纱遮面,紫衣裹身的女子扭动着腰肢,齐齐踏上舞台。
美玉般的白腿高挑又纤瘦得恰到好处,罗裙只勉强遮住部分大腿,胸前的山峰与裙身之间坦荡外露,将细腰彻底暴露出来,配上有如凝脂般的肌肤,称之为勾人夺魄也毫不夸张。
比起上家酒楼,这家酒楼的烟火味和铜臭味就浓了不少。
起码轻纱罗帐都给掀开,女人也都给你看个舒坦,更不用说那六名女子妩媚又诱惑的眼神。
在场不少客人都恨不得直接把银子丢上台面,以求与她们共度一晚春宵。
徐寒衣看也不看那些女子,只是自顾自地品着斋菜。
味道确实出众。
算是徐寒衣近段时间吃过,最有味道也回味最浓的菜品。
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个念想。
或许。
宅院里除了养鸡之外,还能再种点菜。
他闷着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吃菜。
以至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真有这么好吃?”
……
……
声音是从对座传来的。
几息前,徐寒衣对座还没有人。
白衣少年筷子没有丝毫停顿,他仿佛早就知道有人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
他咽下根白菜,又品了口美酒。
目光微抬。
青衫加身,模样俊朗的短发青年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徐寒衣瞄了眼那身道袍。
青色为底,刻有两道金纹,模样蜿蜒似山脉,又仿佛是某种玄妙的法决。
徐寒衣见过这身道袍。
他问道:“万箓剑宗?”
青年点头道:“孟积苏。”
“徐寒衣。”
“我知道。”
孟积苏当然知道。
他就是为了徐寒衣而来。
白衣少年瞟了青年一眼,继续夹着菜,“来杀我?”
孟积苏淡笑两声,俊容间的剑眉微微挑起,“或许我只是过来喝两杯酒,看几眼美人。”
徐寒衣道:“你没点菜,也没点酒。”
“你有菜,你有酒。”
“你也没有在看台上的女人。”
“你比女人好看得多。”
面对孟积苏寸步不移的目光,以及那意味深长的回答。
徐寒衣想了想,紧接着也难得地瞧了那台上一眼。
六名舞姿妖娆的美人自然是深得人喜欢。
只是徐寒衣也只是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平静地说道:“确实是我比较好看。”
……
孟积苏笑了。
这次他笑得很真实。
不久,孟积苏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真的知道剑棺的秘密?”
从孟积苏的语气来判断,他也不确定。
毕竟剑棺是万箓剑宗最大的秘密,也可能是天底下最大的秘密之一。
就算是万箓剑宗内部,也只有背棺人和现任剑主才知道剑棺里藏着什么东西。
孟积苏也不知道。
他在万箓剑宗内地位不低,可连半点剑棺的消息都没听到。
孟积苏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会认为徐寒衣知道了剑棺的秘密。
他只是个外人。
徐寒衣放下筷子,要了手帕,擦了擦嘴。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孟积苏摇头:“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就会死。”
徐寒衣问道:“就算你是万箓剑宗的人?”
孟积苏苦笑:“除了大师兄,谁知道都会死。”
徐寒衣很容易就能猜到,孟积苏口中的大师兄,就是当初登天路上那位背棺人。
徐寒衣听着孟积苏如此笃定的话,他突然很是好奇。
“如果珑月宗知道了呢?”
孟积苏的神色蓦然间阴沉下来。
他微眯起双眸,笑意荡然无存。
同样是眯着眼,孟积苏与胖子截然不同。
胖子眯眼时就只是让眼睛变成了一条细线,而孟积苏垂眸凝眉时,那条细线又像是把快要出鞘的利剑。
木桌微不可查地颤抖。
徐寒衣注意到酒杯里尚存的半杯美酒泛起了道道涟漪。
远远凌驾于徐寒衣之上的灵气悄然散出。
孟积苏沉声问道:“你把秘密告诉了珑月宗?”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如果珑月宗的那位天江婆婆知道了剑棺的秘密,那万箓剑宗该当如何?
是为了保守秘密,与珑月宗一战。
还是说主动选择退让,避开那黑刀的锋芒?
无论背棺人和剑主如何选择,珑月宗如果真的知道了秘密,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然。
徐寒衣淡道:“没有,只是想问问。”
孟积苏:“……”
……
……
刹那间。
他真有立刻出鞘杀了徐寒衣的念想。
只是现在不行,此地人多眼杂,地方也不算宽阔。
孟积苏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
正欲开口时,白衣少年反而主动起身。
孟积苏这时才发现,他已经吃完了菜,酒也差不多快要喝完。
徐寒衣看向孟积苏,问道:“走?”
孟积苏愣了愣,“去哪儿?”
徐寒衣道:“城外,有片树林,够宽。”
这是要主动和孟积苏约战。
来自万箓剑宗的青年怔怔地望着徐寒衣。
片刻过后,他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我本以为你会反抗,或者逃跑。”
徐寒衣背着剑,缓步离开:“逃跑会被追,反抗也会被纠缠,不如痛快些。”
孟积苏望着白衣少年远去的背影,沉默半晌,也紧跟了上去。
他当时没有进入玄钟秘境,只是听闻万箓剑宗的师兄师弟说过,此人是个不得了的妙人。
如今一见,确实如此。
可惜。
孟积苏无奈摇头,踏步跟上。
这个妙人可能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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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但是总量还是尽可能管饱,整个二十万字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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