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天去了按摩店。
如其他按摩店一样,洗澡、回房、躺下。
她笑着打招呼说,你好我是依依,88号。
我说开始吧。嗯,常规的按摩而已。
可随着依依双手在我背部的来回游走,那带着点霉味+酒味+烟味的硕大欧式沙发时不时传来一阵刺耳的颓靡响动,一股昭然若揭的暧昧气息正回荡于我与依依之间。
天时已近凌晨2点,厚重的金丝绒窗帘却遮掩了窗外的霓虹。
我只是静静的躺着,在疼痛里感受温柔。
依依打破平静:你和别人不一样,不问我问题。
不服气的我职业性地连续抛出几个问题。
为什么那些男人来都喜欢问你问题?
问最多的问题是什么?
男朋友会发现吗?遇到熟人怎么办?
“主要是问题太多,而答案太少。”她说。
“男人总是喜欢问问题,”依依用左手撩开眼前的刘海,然后用她那双羊羔般纯洁的眼睛盯着我说道。
“问我从哪里来,又问我要到哪里去,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又问我什么时候不干这一行……对你们男人来讲,我的身世似乎是永恒不解的谜团。”
我挪动身体勉强避开了她的目光。
接着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对她说: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为他们问问题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答案,答案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问出问题的那一刻。你要知道,提问者是天然的凝视者。”
我觉得这回答还算可以,
可她的反应我有些不太能明白,
比如现在。
依依将衣服都脱了丢到床尾。青春的身体,在昏黄的灯光下白的耀眼。
她走进行政套房巨大玻璃淋浴室内....
我连忙关了所有的灯,只有两盏床底灯条...
心跳有点快,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们可以不听,但我必须回答。”她冲裕回来拉高被子把自己全身裹住。
“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客人花钱是来开心的。”
“我经常讲我的过去,从高中肄业开始,再到刚来这家按摩店为止,”她稍微用力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包清凉糖,用力咬碎。
“但是还不够,他们想要的更多。”她说。
“我的故事中苦难不够,曲折也不够,他们说我的故事少了一些离别,并且还缺了一点恻隐和追念。”
“人们喜欢聆听他人的苦难,”我说,
“然后用情绪来消解自身困境,有坏的才能有好的,他们的同情指责惋惜与忿懑都是卑鄙的。”
突然的沉默,许久之后,依依翻动了一下,对我说,你别这么紧张。我知道所有的伪装和故作老练,原来她早已看穿了我。
依依慢慢的解开我的睡袍,很温柔很用心,就像对待最仰慕的君王。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该讲故事了。”橘红色的床头灯恰好照在她慵懒且妙曼的身姿上,并理所当然地在她身后的墙壁留下了一道诱惑的倩影。
“如果你是四十岁往上的人,那么我现在就是一个出生在农村的孩子,我为了患病的父亲进城打工,进而抛下了学业——父亲是非小细胞肺癌三期,这是常年抽旱烟落下的病根。”
“我会在餐厅打工,会在红旗超市打工,会在小巷里的美妆店打工,但这些微薄收入并不能救回我的父亲,于是我最终来到了按摩店……”
我说,“中年人总是喜欢逼良为娼的故事,这样一来,消费的原动力就从寻欢变成拯救,这种转变足以让所谓的罪恶感烟消云散。”
“但如果你二十出头,我又会是一个坦荡的人。在这个故事里,我来做按摩师只是因为我想要来。
我说话大大咧咧,我钟情于爱与和平,并且对所有的诋毁都肆无忌惮,我是一个确凿的青春的小女孩,一个单纯的好人。”
我将依依的手从我的裤腰带上拿开,且用眼神制止了她进一步的侵略。
淡淡地对她说:“年轻人很吃这一套,独立,不拘一格,将污秽与善良都视为存在的一部分。你这个故事讲得很对,这样看来,你的回头客一定不少。”
“哪有,我们也是看人的好吧,不是谁都会出台的?”她很聪明的解答。
“但是故事总有讲完的一天,”她说,“越来越多的问题,需要越来越多的答案。可生活总归有尽头,即便它是虚构的。”
“或许你应该如实回答每一个问题,也许有人会喜欢……”我说。
依依笑了笑,然后她解开了头上扎起的头绳,秀丽的长发瞬间如瀑布般落下,像是黑色的帷幕正宣告一场舞台剧的终结。
“喜欢听我那些烂事的只有文人,但我最怕文人。”
“为什么?”我问道。
“他们总喜欢把我的故事发在网上,还说那是什么创作。不过,还好你不是这种人。”
“依依,你是了解我的,我当然不是这种人。”我对依依说,太累了,我们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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