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小说网> 奇幻玄幻> 是天使也是恶魔> 醉人

醉人

醉人

酒过三巡,先知看着眼前醉倒的时明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就这?就这?”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以后的日子里时明想打自己却不能打的神情了。

“真是可悲啊。”

时明此刻正在卫生间拽住先知的两条腿,让他头朝着马桶催吐,先知还没喝多久便吐了一地,她可不想自家的地毯沾染上污秽之物。

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知明明都这幅德行了竟然还能大笑出声,哪怕时明一脸嫌弃的把他塞到了马桶里,他还是在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六个六个’。

回到客厅,枫列和乞丐也醉倒了,虽然说枫列是调酒师,但是他的酒量出奇的差,当然,这是相对时明来讲的。

星火和清语还没有醒过来,唯一有意识的应该只剩下她和卧室里的白罗了。

“咕噜~”

刚开始喝的时候她是有些意外的,‘比翼鸟’是棕色的面包酿啤酒,出奇的没有苦涩的味道,反而有一种香甜的气息,看着剩下的大半个客厅的啤酒,时明把它们全部搬到了庭院中。

雪夜的天空总是樱红色,照映着雪地是如此的醉人,抬起头高高仰望,看不到云层也看不到星,独留下半轮红月高悬天际。

身后空无一物,身前也只有酒杯半满,偶然飘落下的雪花躺进琼液中,却在刹那间融化了。

伸手拿起酒盏,像飘零的雪花一般没有丝毫重量,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喝了多久、饮了几杯,只记得脑海中,那深深埋藏的记忆。

————

刚开始有了意识时,她躺在一座深山里。

她会说话,有着正常的语言知识,可以和人交流,但是她的社会观念很不齐全,就像是一个空有知识心智却未成熟的小女孩,和现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下起了大雪,她感觉不到饥渴,感觉不到寒冷,可是她能感受到…孤独。

这样的情绪对她而言说不清道不明,虽然难以理解,她还是在某种动力的驱使下离开了山林。

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老妇。

那位老妇人发现她后就像见了鬼一样落荒而逃,甚至丢出了自己的拐杖。

这也难怪,她在山上待了几个月,淤泥污浊了原本的发色,而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损坏,却长出了青苔。

她很失落。

她不明白,不明白老妇人的行为,不明白老妇人的恐惧。

“我还是…回到山上吧…”

如果我的出现给人带来恐惧,那我是否该继续存在于这世界上?她不知道心中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一个不怕她,更不会朝她丢拐杖的人。

第二个、或者说第二批人,他们很快就出现了,这些人数量庞大,肩上扛着的棍子下吊着长发的女人。

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愿意陪自己聊天呢?她鼓起了勇气叫住那些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发出了恐怖的笑声。

她不喜欢这样的笑。

那些人冲上来想抓住她,却被她灵巧的躲开了,他们气愤的拿出可怕武器,在很远的地方就能攻击她。

第一次感受到疼痛,剧烈的痛楚让她跑回山上,她流了好多血洒在沿途的路上,却是奶白色的。

可是吊在棍子上的女人都流着红色的血。

缩在山洞中有些发抖,不惧严寒的她此刻感到一抹凉意。

他们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也说不定吧?是不是自己退缩失去了聊天的机会?亦或者自己做了什么惹人厌的事情?

头昏昏沉沉的,她想睡觉了。

“喂!醒醒!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很老的大叔,虽然大叔很老,老到像老爷爷一样,可是大叔就想让她这样称呼自己。

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主动与她说话的人,什么也没想,就这样跟着大叔一路逃跑,那些数量庞大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在山脚下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了那座山,来到了大叔的家中。

大叔的家很小,只有两个大叔的宽度,可是对她来说这里很宽阔。

大叔让她洗澡,但是大叔离开了,她不会洗,更不想大叔离开。

虽然大叔就在门口,她还是追出去,吓了大叔一跳。

了解了原因,大叔让另一个老婆婆帮她洗澡,洗过之后婆婆夸她可爱漂亮,她不是很理解。

见到大叔之后,他手中的烟蒂掉在地上,下巴伸得老长,下意识的夸了她可爱漂亮。

她很开心,也理解了可爱漂亮的意思,那就是说出这句话会让对方很高兴。

屋子很小,她还是能感觉到冷。

之前的伤口早早消失了,可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上去像失血过多了。

大叔不明白,只是听到了她说冷,递过了手中的酒,她尝了一口,的确暖和了,但是很辣,很难喝。

她忍不住吐了下舌头,大叔开心的笑了,说她很像,像自己的女儿。

她不理解,大叔这么老,女儿应该很大了,大叔却说他的女儿和自己一样大。

接下来这段日子,大叔真的像父亲一样照顾她,甚至比部分亲生父亲更呵护,更无微不至,而她也从大叔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每天都会帮助附近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大叔买回来一件衬衣,非常新也非常漂亮,她很喜欢,不过有些过于宽松了,大叔说这样才能穿的更久,毕竟家庭条件不是太好嘛。

东边的那群孩子总是追逐她,为首的大孩子还拿着一团红麻绳,她以为他们在和自己玩游戏,所以每次都会等等他们。

那群孩子每次都跑不过她,但是大叔还是生气了,不准自己再去见那群孩子了,还生气的说要把他们的腿打断。

大叔不喜欢自己交朋友吗?

“我知道啦,下次一定不会了大叔。”

日子越过越久,像这样的小山村是不会记下年月的。有早晚,因为这关系到休息劳作;有四季,因为这关系到粮食丰收。

大叔总是让她去买酒,她不喜欢喝酒,也就没有买,而是把大叔给自己的钱买了些糖,虽然是一些劣质糖甚至没有甜味,但是她吃的很香。

“酒呢?”

“在路上蒸发了…”

“胡说八道!你又拿这些钱买零食了吧?”

“我没有!它就是蒸发了,还变成白气飞走了!”

大叔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一脸的不信,可是也没说什么。

自从她来到这里,大叔几乎很少喝酒了。

蒸发当然不是她想出来的,这是小卖店老板告诉她的,每次用买酒的钱换糖时,老板都会给她编一个理由。

有次回家之后说了新的理由,逗得大叔哈哈大笑,她也跟着开心的笑了,没有人再提酒钱的事。

“大姐,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想办法交上来。”

“这已经三个月了,要不是看你可怜怎么会宽限你这么久的房租!实在没钱的话……你捡那姑娘不错,跟了我家小子不吃亏。这房子呢,也给你随便住…”

她躲在门内偷听,对话戛然而止,大叔生气的冲进来差点撞到了她。

大叔从睡觉的毯子下拿出了沾满汗渍的钱交给门外的房东老阿姨,她认得那些钱,那是大叔每天拼死拼活熬到后半夜回来才拿到的钱。

她意识到这东西很重要,开始在纺织的小屋接一些零工,由于长相养眼、能说会道,同样的价钱相比其他女孩老板更愿意雇她,也因此得罪了许多看上去年龄相仿的女孩。

“你的脸怎么了?”

每次的小伤口都在回家之前愈合了,这次为首的女孩用树叉在她脸上划开了一条狰狞的口子,虽然到家时已经基本恢复了,可还是被大叔看出端倪。

“小伤啦大叔,我在纺织屋不小心摔倒刮了一下。”

大叔不相信,最后还是找到了那些女孩的家中。

大叔年轻时当过兵,而这些村民都是普通人,平时大叔太和善太平易近人了,大家都快忘了这件事。

“大叔,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威胁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

大叔第一次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闺女,你听着!我们做人要时刻保持谦逊,可是不能任人欺辱。我们有能力,但是我们不可以用这股力量来欺负别人,我们要把它用在正确的地方,那就是守护。守护我们爱的人,守护爱我们的人,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一切,这才是力量的使用方式。”

“那你会永远守护我吗?”

她缓缓伸出了小指,大叔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丫头学些没用的倒是挺快。

“永远。”

两根手指轻轻勾在一起,她笑了,笑的很甜蜜,很幸福。

战火还是蔓延到了这个小村庄。

和第二批人穿着一样制服的人来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亲眼看到给她洗澡的婆婆被人一分为二,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她还是不明白,既然倒下了,为什么不站起来?想问大叔,可是大叔看上去很匆忙。

这样的小村庄根本没人在乎,也不会有人通知,袭击来的猝不及防,以至于早有的准备此刻依旧显得仓促。

房东一家和她坐在一辆马车上。

这是房东太太买的,当初大叔劝了她好久还是犹豫不决,说了兵团迫近的情况才咬牙买下了这辆马车。

马车速度不快,但是本就没人注意的小村庄来的人也不是很强,他们不可能放下村内的资源耗费多余的人手追赶她们。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啊…”

“嗯…”

大叔难得在她面前露出惆怅的表情,摸了摸腰际,发现没有酒又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

终于有了机会问老婆婆的事,可她看着路上的尸体已经理解了,大概就像过季的昆虫,腐烂的野兽一样。

死掉,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大叔,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去最近的城市,那里很安全,有士兵保护我们的安全,有医生可以治疗受伤的人。”

她低着头若有所思。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医生,和自己的自愈能力相似吗?

马车突然停住,在路的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拉车的马匍匐在地上,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阁下是否有什么误会,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人没有回答大叔的问题,只是用面罩后的眼睛打量着她,仔细的观察着。

趁他不注意,大叔瞬间抽动马匹,那只马的上方浮现出一道灵体,带着马车绕着反方向急奔。

原来大叔也是能力者,可是那微弱的灵力波动她甚至感受不到。

房东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下去,滚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爸!”

“老公!”

房东母子崩溃的大喊大叫,大叔思考一会跳下了马车。

“闺女,别回头,我马上就回来。”

马车行远,她看着大叔的身影越变越小,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准备跳下车追出去,却被房东儿子死死抱住,感受着清甜的体香,他的脸上浮现出淫邪的笑容。

她转过身,原本的眼白消失不见,化为一片漆黑,碧绿色瞳孔消散被一颗猩红的点取而代之。

房东的儿子愣住了,下意识松开了抱住她的手,她纵身一跃而下,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脚脚踝已经扭曲成四十五度了。

她扯下大叔送给她的围巾,随手捡起一根粗树枝死死的绑住左脚踝,慢慢朝着大叔的反向挪去。

远远的看到大叔安然无恙,她也放下心来,摔倒在了地上。大叔也发现了她,急忙跑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混蛋,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跟过来吗!”

这是大叔第一次对她吼,此刻对她来说却很动听。

“你才是混蛋呢大叔,你知不知道没有能力多管闲事会死的!”

大叔紧紧的抱住她,她眼睛的颜色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坐视不管。放心吧,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她闭上眼睛亲昵的在他怀里蹭了蹭。突如其来的剧痛迫使她睁开了眼睛,只见一把乌黑发亮的月刃贯穿了大叔的腹部,带有倒钩的刃尖吸收了血液,斜刺入她的胸口。

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抽回了刀,一把踢开她身上的人,仔细观察着她被损毁组织的愈合速度。

“找!到!你!了~”

她挣扎着爬向大叔,把他死死的抱在怀里。

回头看到那男人的笑容,她的眼睛再次漆黑猩红。

“人总是会死的,这里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活着,总比死更艰难吧?”

男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涌出一阵难以想象的力量,那是毁灭生灵的力量,那是湮灭一切的力量。

漆黑如墨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灰色的如同薄雾的蒸汽隐隐透出人形,伴随着激烈的灼烧,灰雾中不断传出痛苦的哀嚎,那纯粹的邪恶仿佛来自现世的另一个极端,那难以言喻的混乱感仿佛来自天堂的对立面。

那股力量,仿佛来自世间一切的下方。

地狱。

目之所及尽皆荒土,唯有大叔身下的草地安然无恙。

“医生…对,医生!大叔,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大叔……”

她努力背起大叔,左脚脚踝处本就没有愈合的伤顿时变得更加严重,踝骨骨折瞬间撕碎了肌肉,断裂的骨杈刺入了跟腱的位置。

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没有停下脚步,背着大叔尽全力的走向城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甚至有些麻木了,才终于看到城市的一角。

“还这么小…”

一群人围着她窃窃私语,有表达自己的同情心的,也有表达自己的忧虑的,唯独没有上前帮她的人。

她走到一处医院外棚,朝为首的女人跪在地上磕头。

“您就是医生吧?快救救大叔吧,我求求您了,求求您……”

察觉两人破烂的穿着,为首的女人觉得她一定付不起医药费,拒绝了她,一个小护士忍不住说出救死扶伤之类的话,可是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来付吧。”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一个身着墨黑色长袍,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族气质的女人款款走来。

大叔被抬到病床上,她就那样看着大叔,身旁的医护人员想帮她包扎,她只是倔强的摇头。

其实大叔已经离开了,在去医院的途中就已经离开了。

她感受不到大叔的心跳,她感受不到大叔的呼吸,她明白的,迄今为止她所见到的生灵都是这样。

如果停止了心跳,那就再也不会起来了。

可是她不愿相信。

如果自己能再快点…

扑到大叔身上,她哭的撕心裂肺,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骗子…你这个骗子!”

永远这个词,只有孩子和骗子说得出口。

都是自己没用。

自己的能力如此强大,面对他的死却这样无力。

那墨黑色长袍的女人想替她交付丧葬费,被她拒绝了。

她要把大叔葬在家里。

女人给了她一辆马车和一些盘缠,留下了一张名片扬长而去,她叫夜华。

那些侵略军就住在了村庄里,当她回家时,屋子里空无一人,侵略军看不上这样的小房子。

“大叔,我们…回家了。”

在床头后,她取下了一张灰白色照片。

那是大叔和她女儿的合影,一直藏着以为她没有发现。照片上的女孩和她年龄相仿,而且长相也一样,一样的可爱漂亮。

她走到门前,慢慢挖开一个土坑作为墓地,看上去很寒碜,却是他希望的。

大叔最喜欢安静了。

轻轻敲开其他人家的大门,她杀光了里面所有的侵略军,哪怕是和她年龄相仿被迫参军的男孩。

她不是冷血,她只是失去了给她温暖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了墓前,鲜红的血液涓涓流淌。

“看看我带回来什么了?”

她的手中拿着两瓶酒,打开其中一瓶洒在墓前,拿起另一瓶灌进自己的嘴中,还是好辣,好暖和。

“好喝吗………爸?”

————

“时明?时明!”

楚晨曦刚回来就看到时明喝的酩酊大醉。

“快起来呀时明,哪来这么大的酒瘾啊?有那么好喝吗?又喝成这样了。”

“…不好喝吧?”

抖掉身上的积雪,抬起头看看月亮,发现手中酒盏还剩下一点,仰头倒进口中。

“可我控制不住……”

是天使也是恶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修真轮回一百世》

目录 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