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今日应该和往常一样稀松平常。在隔壁的包子铺里买到了早点,去往工作地点的路上遇到熟人,吃午饭的时候又聊着东西种种传闻。这些一成不变的小事都会让人觉得安稳。
安稳到让人产生出一种名为幸福的幻觉,以至于当灾厄真正发生的时候,任谁都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黄锐也是云浮宫的一员,虽然他还没有升为导师,但时不时的也会来负责看守传送大阵的工作。黄锐经常会在身上携带一本书,以便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会场那边的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人进出云浮宫了,黄锐的工作也就轻松下来。他不再登记入山人员,反而把书摊在腿上,用书签折到上次才看到的地方。他还没看几页,传送阵那边突然发起了光亮,他看到几十位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那里。
“你们是谁?”黄锐问,任谁看到这些个人浑身充满杀气都会觉得不对劲。
“极青峰山众。”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说道。
“极青峰?”黄锐虽然惊讶,但还是赶紧从身后掏出信号弹对着天空一射,亮红色的光火即使在白天也如此显眼。他不明白为何极青峰的人会瞬间出现在山上,这么多人肯定是分批传送到山下再上来的。山下的守门人呢?其他分阵的负责人呢?
“没人几个人会来帮你的。”有一黑衣人褪下了他的兜帽,露出他一头鲜红的短发。“你们的大多数导师,包括白刃都已经被困在在会场那边了。”炎祝的掌上燃起一颗火球丢向黄锐。
申亦在林间跑着,这片地方还是如以往一样宁静。他现在还不知道云顶山究竟出了多大的事,他只是听白刃说着。申亦知道白刃让他来保护师姐,是把他女儿的安危交给了他,所以他也选择相信救过他一命的师傅,把自己喜欢的人和亲人交给白刃保护。
“师姐!”
申亦来到小屋,他着急地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在看到白凝霜一脸疑惑的望着他时,申亦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师傅说云浮宫里出事了,所以叫我来找你。”
“出事了?”白凝霜露出少有的惊愕。“那我爹呢?”
“师傅去了大赛会场那边。”
白凝霜面色凝重,她清楚父亲的个性,也承认他的强大。白刃没有说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他解决,反而还不放心的叫申亦来找自己,便是他自己也没十足的把握。云浮宫一定是遇上大事了。
怎么办呢?白凝霜犹豫着是去找白刃,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们去找师傅吧。”申亦却率先提出了建议。“只要师傅在的话,那大家就都安全了。”白刃连那个阁主都能打败,在申亦心里,他就是顶天立地般无敌的存在.
“好吧。”白凝霜应着,随后就跟着申亦离开。他们才走不久,就看到远处的天上闪着红光。这是危险来临的示警,表明有人在此方遇敌求援。
“你怎么不走了?”白凝霜见他突然停下便提醒道。
“师姐,那边有人求援。我们......”申亦见着信号有些改了主意。
“别冲动,我们不知道敌情。”白凝霜劝道。“况且你还是学员,支援的事就先交给导师吧。一切事情等你我彻底安全再说,不然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话,一个不小心我两都得完蛋。”白凝霜这么说是因为她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再说申亦在她心里也不是白刃那种一人能挡千军万马的存在。
黄锐见火焰逼近,他只手一挥,袖子里竟然伸出几丈长的银色刀片刺向炎祝。他的天赋能从手上放出刀片来,并且可以延展出一定的长度。
炎祝只是把火焰卷在刀刃上,金属良好的导热性让它被瞬间加热。
“啊。”红色高温的刀身延展过来,烫地黄锐大叫。他立马断开了刀片,捂着手腕上被烫烂的皮肤瑟瑟发抖。
“我只给你说一次,你好歹也是有天赋之人,加入我们,极青峰可以给你一个效忠的机会。”
“呸!”黄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要我和你们这些刽子手一起杀戮普通人?你还是干脆让我黄锐死了算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见状炎祝的神情冷了下来,他正想动手却被人打断。
“哟呵。炎祝大人好生威风。一你个护山卫什么时候就敢代表整个极青峰说话了。”说话的是一位劲装打扮的武者,他一旁还站着一位面露困意的女性和一位戴着金属鬼面的男子。“看来上次你输给了云顶山一个小辈,还被人抬回来的事情让你蛮受打击的嘛。才见着一个云浮宫的人就想着要怎么欺负了?”
“我是为了山主的大义,再说我做什么干你何事?反倒是你,你明知道我们路上被拖了时间,不去护法那边,还有时间在这跟我叫板?”
“行行行。那你就好好在这像条狗一样看门吧,我和冬眠还有铁面就先走了。”文武带着一对人打算离开。“跟我走吧兄弟们。待会记住了,遇到没有天赋的成年人就杀了。若有天赋者抵抗,除非必要,能不杀则不杀,另外没满十岁的小孩就留起来,等到他们十岁时再决定去留。”
“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渣!”黄锐如今满腔怒火,他想冲上去拦住文武,面前却迎来一面火墙。他无力的望着极青峰渐行渐远的队伍,感觉他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赵大娘和李大叔的屋子离回书医馆不远,他们是孟婆婆的好友,在她去世后经常也会过来看看晚晚。顺便一提的是他们的孙子李丰田和晚晚玩的很好。给他取名这个名字是期望以后他的家庭丰丰满满,什么都不用愁。不过晚晚经常叫他二狗,因为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李丰田总会摔在地上,像只小野狗一样浑身泥泞。
今天虽是盛会,但对这老两口来说,打打闹闹的比赛不如合家欢乐来的舒服。趁着云顶山上还热闹的气氛,他们午前就带着孙子在街上买了好大堆东西,他们刚逛完最后一家店铺,就等着回家做吃的了。
只是这条向来平和的街道上,如今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爷爷,那些人是干嘛的啊。”李丰田指着街头排满的黑衣人说。
赵大娘和李大叔都是久经世面的人了,那些黑衣人面露凶光,手上还亮着各种凶器,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虽然疑惑云浮宫上怎么会出现这些人,赵大娘还是拉起李丰田的小手,催促着李大叔赶紧离开这里。
“动手吧你们,还等什么呢?怕人跑的不够快啊。”文武下令催促,他看见有些人已经觉着不妙开始跑了。
云浮宫上的导师,学员和在这里生活的一些普通百姓们都很好分辨,只需要按照有没有穿导师服或者学员服来区分就行了。
离他们最近的李大叔被率先按住了肩,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就被一剑洞穿了胸膛。李大叔身上溅出的血洒在了李丰田的脸上,他错愕地张大了嘴,一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快,快跑啊,杀人啦。”也不知是谁喊了出来,整条街都乱成了一锅粥。
赵大娘拉着已经呆住的李丰田没跑几步,她也被一剑刺中。
“快跑,田儿。”赵大娘死死抱住黑衣人的右腿,即便是垂死之际她也要做她能做的事,而这也让她遭到了黑衣人的处决。最后这一剑不是让她安息,只是为了能尽快继续他的杀戮。
此时李丰田不停颤抖着下巴,恐惧和悲伤令他语塞,眼角溢着湿润却还没流出的泪水。
“小孩,你几岁。”
黑衣人的剑搭在李丰田的肩上。在感受到剑身那象征着死亡的重量后,李丰田卑微的回答他。
“十,十一岁。”扑通一声,双腿无力的李丰田跪在地上。他双目无神,似乎不知道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那夺走他亲人性命的剑也割穿了他的喉管,他的思绪也终归于虚无。那没流出的泪珠也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似血色一样晶莹剔透。
黑衣人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冷漠的神色就像在告诉别人,他刚才斩的只是草芥。
才几分钟时间,这条街上就一改方才的祥和,地上横竖倒着还没褪去温度的尸体,黑瓦白墙的民屋上混着每个人殷红的血迹。在杀戮与追逐的过程中,好像是谁打翻了屋里正在烧饭的碳炉,红色的炭块点燃了周围的木料。一场大火燃烧起来,好似要烧尽这里的罪恶。
申亦还带着白凝霜朝会场那边奔着。他来到平日时不时会同申渐漓一起出来散步的广场,发现这里的人都四散逃着,另一个与他们目的地相反的地方还有火光和浓烟。为了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申亦拦下一位慌忙逃窜连衣服都扯烂了的女性。
“请问这里到底怎么了?”
见着穿着学员制服的申亦出现,女人就好像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激动。这一路走来不知为何,她没见到一位导师甚至学员的出现。
“传送阵,入山口那边来了一大批黑衣人,他们杀人,杀人,杀了好多人。”她根本没有察觉自己有多么激动,抓在申亦胳膊上的指甲都陷进了他的皮肉。
“入山口?”申亦望着有火光的地方,那便是离着入山口最近的一个街道。申亦也好,白凝霜也好,他们都没有心思再想去会场的事情了。两人相视用沉默做了决定,一同朝着火场前去。
而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尖啸的噩梦早已变成了地狱。看着半毁的房屋还在塌落,火焰灼烧着只能分辨出轮廓的躯体,申亦的内心悲痛万分,他后悔为什么一开始就没往这边赶,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虽然你也是天赋者,但你若在这样顽抗下去,就别怪我真动杀心了。”
黄锐半跪在地上已被打的体无完肤,可他依旧没有屈服。炎祝打算下一招就结果了他。他朝黄锐射出如柱粗的火柱,却意料之外被什么东西挡在里黄锐半米之外。炎祝觉得这招眼熟,他四周望着想找到那个人。果然有一男一女并肩站在不远处,而那男孩是谁他再熟悉不过了。
“炎祝,是你放火烧的那条街。”显眼申亦误会了什么,不过街上燃着的火是不是炎祝放的已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要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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