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句广为流传的歌谣。
有人念,命理相连相识晚,灰面空对空发白。千骨枯荣一念间,十年相伴桃花界。
它讲的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叫苏白圣的人,还有他妻子魏长依的一段故事。据说那年世人皆要讨伐极青峰的教徒,而魏长依身为极青峰圣女的身份被发现。三大国的人合力派人去海上的不世岛讨伐,终于诛杀了魏长依。
那天不世岛上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一股神秘力量形成的海漩涡把不世岛包围了起来,只有几人勉强逃了出去。那之后整整十年过去了。直到突然有一天风静云开,不世岛周围没了风暴也没了漩涡。
有一临近小国派人去调查此事,却没想到海路变的异常凶险。他们一去百来人,只回来了二十人不到。
幸存下来的人说是海上出现了幻象,可以迷惑人心,好多船员都莫名跳到海里淹死了。他们损失过半才到了不世岛。却没想十年时间,当初不世岛的所有人尸骨无存。他们翻遍了那里的每一寸角落,终于在一片桃花林里发现了一男一女。男人枯着骨瘦如柴的脸,披着灰白乱发看不到脸,而女人则倾国倾城,不是那魏长依又是谁。
世人说他一定就是当年的苏白圣,是他复活了魏长依,和她一起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年。自然也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句歌谣。
而在记忆变成回忆的几百年后的今天。一间别院的小屋里,躺着一位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年轻。
刺入眼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青年皱着眉眯起眼睛醒来。明明昨天他一如既往的把窗帘拉上才睡的,早上怎么会这么亮呢?他此时还没完全睡醒。顺手往床边上去摸,想在床头柜上找来手机看看时间。
“嗯?”
青年抬手摸了好几下,别说手机了,连床头柜的影子都没有。他揉了揉还有些模糊眼睛,打消了还想继续睡下去的困意,开始观察起周遭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檀木床上,身上还盖着透气的浅蓝薄被。显然这不是他的被子。整个房间的木质结构,再加上那纸糊的白窗。这怎么看都不是现代建筑的特点。
“我不会在做梦吧。啪!”按照他曾经了解的“科学知识”,青年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嘶!好痛啊。”这百分百真实感觉的疼痛感让他明白他没有在做梦。
“别整我啊。”青年想,可能是自己被人整蛊了。会不会是有人趁他睡觉把他搬来这个地方。
他从床上下来,身上除了一条用来遮羞的东西就什么都没穿。他慢慢摞着脚步走到镜台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他终于醒的不能再醒了。原本的黑色短发,变成了被扎起来的长发。还有那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脸,明显是别人的。
“我胎记呢?这块疤又是怎么回事。”他摸着自己的胸,左胸上的胎记也没了,留下的是一道刀剑似的疤痕。
“不会吧,我真穿越了啊。”他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愿相信现实。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仆人打扮的男人跨进门来。他看到本该躺在床上的某人站在镜台前和自己对视时,他的嘴巴缓缓张大,表情渐渐由惊讶变成惊恐。(◍°∇°◍)ノ→ヽ(*。>Д
这位仆人疯一般地冲出房门,忘了脚下有门槛的他差点还被绊倒。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少爷活了,少爷诈尸啦。”
房内又只剩下了呆呆立着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青年。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昨天晚上。
星辉。这是这个国家的名字。它的皇城坐落于一片盆地中。九座大山相连围着皇城,只留下一条能够通行的出口,地势易守难攻。在这九座大山外围的地势相对也比较平坦,于是慢慢地这里的人口就越聚越多。因为这里离皇城近,人们便把这片地区称为御九山。
明月高照。御九山第九座山头底下的区域,申家的府邸里,一男一女的身影在某间屋子里映着。女人有四十好几,都快半百了,应该是保养的不错,脸上的周围不是太多,只是看起来比较老成。还有一中年男人眯着眼倚在扶椅上,神色庄严。从他的整个人的气质上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妇人此时焦急地来回踱步。
“倨傲,你快想想办法啊。点名人等几天就要到了。我们申家的三个内定名额,光是二妹的龙凤胎就占了两个。你四弟的女娃觉醒的能力又特殊,想收拢她的人也不少。你想想要是他们三人都被云浮宫的人收走了,我们的儿子怎么办?你不为我想也要为他想想啊!”
男人皱起眉头。“行了,你也别多说了。要怪也怪不平他不争气。我给他那么好的天赋,他一点都没用起来。”
“你能完全怪人家不平吗?他这不也还小,等他懂事勤快起来了,也不见得会比你这个做父亲的差多少。我之前对那申渐漓好说歹说她也不听,你看反正馋她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去了。不如你对那女娃使点手段?让她把名额让给我们家不平算了。”
“妇人之见。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申倨傲拍了下桌子,他有些生气。“她好歹是我去世四弟的孩子,再说以她的天赋也是申家数一数二的,是你想动就动的?”他的突然严肃语气,显然把这位妇人给吓到了。
“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出去吧。不平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我会为他想办法的。”申倨傲无奈叹了口气。
“好……好。”妇人支吾了几声,怕再惹面前的男人生气,赶紧退出了房间。他打开门,悄悄把门合上。在门外又小声嘀咕了几句。“切,还四弟四弟的叫,不就是你杀的他吗?一个叛徒的孩子,那么宝贝她干什么啊。”
夜已经深了。在夜色的掩盖下,刚才那熄灯已久的房屋内,有一道黑影从窗外跃出。
此人正是申倨傲。他要赶路去一个地方,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骑马。只见他孤身来到一处荒无人迹的密林。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
他单手一伸,一条藤蔓从他手上射出,缠绕到一棵树的枝干上。他握紧藤蔓,就像荡着秋千一样很自然的在林间摆动着。他松开一只手上的藤蔓,从另一只手上又射出一条反复如此。这样一来即使在这密林之中,他也以比骑乘快速上许多的速度穿行着。
不出一小时,他穿过林子来到隐藏在山间的一密阁中。他走了进去,里面有三位蒙面的人。其中一人见有人到访便上前迎接。
“你们管事的人在吗?我有委托要托付。”申倨傲问道。
“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分阁主现在外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阁下要不这边来,我带您传去另一阁。”
“好吧。”申倨傲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他不想白跑一趟。
永夜殿,天命阁。一书香气息十足的室内,放置着不少盆栽。这些花草不尽相同,却都被十分精致的照料着。它们的主人是一位女人。她很是年轻,正戴着黑色金边的遮眼面具坐在这里,纤纤玉手正翻着书卷。身着黑色华衣,仿佛与这夜色融成了一体。仅仅是从面具下露出的红唇和她脸部的轮廓看,就能判断她一定是一位不可方物的美人。
房间的们被人从外推开。一侍从半跪在她的面前禀报消息。
“阁主,我们把您要见的人带来了。”
她招手示意让他把人带进来。不一会,在另两位侍从的陪同下,一蒙面布衣的男人也进了这屋。男人见到面前这背对着自己,身高比自己矮一头的女子,立马就明白了她是谁。
“没想到我只是来求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委托,却还劳烦天命阁阁主亲自大驾光临。”
“阁下委托的事情或许微不足道,但御九山第九山的申家族长来访,小女子可不敢怠慢。”女子转过身来。男人借着烛光从她面具下,看到了她弯月般笑着的眸子。
听她说完,男人自觉地摘下了他的面罩。他的面孔浮现出来。
“莫阁主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申倨傲觉得自己的行动已经尽量很隐蔽了。
“分阁的必经之路上,有片林子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申族长想不让人知道也不行啊。”
“原来如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们永夜殿的眼睛。”申倨傲想着,可能她手下有什么善于侦查追踪之人。“那我来求你们办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莫阁主又笑了起来。“您这就说笑了,这还得申族长说出来我们才知道您想办什么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有个小辈,想让你们派个人给他一点教训。”
“叫什么名字?”
“申亦。”
莫阁主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一会,他拿着几叠纸张回来,把它们都递给了她。申倨傲静静看着她一页一页地翻动这些资料,他知道事情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等莫阁主看完,她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有意思。你想对你去世四弟的儿子下手,而他的妹妹申渐漓是这一届被点去云浮宫的人选。呵呵,我大概知道你想着什么事了。”
申倨傲闭着眼想着说辞,一言不发。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申亦这种人,要对他下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你不托属下找个打手反而亲自来天命阁?怎么,是怕别人口风不严泄了密?还是怕下手的人天赋痕迹太明显,被那申渐漓找到人后逼问出个所以然来?无论是哪种结果,你都会惹上一点麻烦吧。”她死死盯着申倨傲,那眼神仿佛洞悉了所有。
“所以你就来找天命阁下手,还神神秘秘的不想让我们知道,生怕别人抓住你的把柄。申族长的正义清高还真是做得表面,脏活就想让我们来给你干。”
申倨傲以前只知道这位莫阁主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天命阁阁主的位置。他知道此人不简单,却没想到会这么可怕。
“我要说我的目的不止如此,你会信吗?还有,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没有关系,我自己清楚就好。”申倨傲的目的不止如此,就看她还能猜出几分了。他看着莫阁主又说:“不过莫阁主还真是年少有为,看你年纪怕是比我的儿子也大不了多少,要是他有你一半的能耐,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
“呵呵。族长说笑了。不过要是让云浮宫的人知道你找我们办事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这样一来,以后我们怕可就是合作关系了呢。所以这件事情,就当是永夜殿送的一份小礼。我们也就不收申族长什么东西了。”
莫阁主其实藏了许多真正要说的没说。申倨傲知道分阁的位置却没有下手,反而今天亲自跑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意和永夜殿合作,至于他想得到什么,莫阁主展示不清楚。不过她相信她迟早会知道的。
申倨傲犹豫了许久。最终,他什么都不打算多说,还是弯腰行了一礼。“那就谢过莫阁主了。在下就此告辞。”申倨傲现在不愿意在这女人面前多待一秒钟。哪怕他们以后可能少不了往来。
“对了。申族长想怎么教训那小辈呢?”申倨傲才走几步,背后又传来莫阁主的声音。
“我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这次就打断他手脚,也免得再让这混蛋祸害别人。”
昱水,是御九山第九座山头下的城镇。才日头初照,昱水的坊间就已经人来人往了。王大娘在这里已经做了少说有二十年的糕点生意,已经有很多老常客了。今天,她一大早就开张。现在不是寒季,不早点卖完的话,这些点心可放不了多久。她正忙着包好一盒红豆糕递给客人,哪想到顺眼一瞥,瞥见一个就算让她一天不开摊也不愿意看见的一个人。
那人远看是一身风度翩翩白衣公子的打扮,近看腰上和颈上还混搭着与他书生气质很不搭的金玉首饰。他正迈着步子飞扬跋扈地走来,旁边还跟着几个跟班。一向正义的王大娘见此,虽然不能铲奸除恶,至少奔走相告她还是做得到的。
“街坊邻居们,恶少申亦要来啦,大家快跑啊!”王大娘扯着嗓子张开了吼。
“是申亦,申亦从昱水布坊那边走过来啦。”
“快,快把东西该收的都收起来。”
李大叔的店铺今天也在营业。李大叔站在店门口,看到一男子急着向他跑来。李大叔还以为是位客人,他想伸手去招呼,谁想那男子理都没理他,直接一灰烟跑得老远了。
“什么人啊?”
李大叔感到奇怪,又听到了不远处渐渐嘈杂的声音。他朝刚才那人跑来的方向一看。结果不得了,一堆人正狂奔而来。貌似有人还扛着摊桌。
李大叔也是过来人了。他顿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莫不是某个魔头来了?
“婆娘,快把咱家丫头藏好!”他朝屋内吩咐了一句,也不管店外还放着有些东西,直接闭好大门。
一时间后,先前还热热闹闹的街上,空无一人。各家各户房门紧闭,连窗户也不透半点分进来。只有街头还站着痞气十足的五个人。
“看见没,这!就是欢迎少爷我大驾光临的场面。”带头这人就是申亦,他嘴里叼着不止从哪里撇来的一根草,正斜嘴笑着,好像对眼前的场面十分满意。“不错嘛。走!跟少爷我好好视察视察。”
“嗯,这红豆糕味道还不错。”
“来,你们也吃一个苹果。”
“哟呵,这些小东西做得蛮精致的嘛。谁家有姑娘的自己拿去送几个。”
“都别客气啊!”
在一间房屋的二楼里,李大叔透着窗户的狭缝观察着街上发生的一切。
“这流氓混账东西。”他干骂着,又恨自己处理不了眼前这个混蛋。
白吃白拿了一些东西后,申亦敲着手里的折扇,停在了一家瓷器店前。
“老大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忒。”申亦很没素质的把刚不小心吃进去的一颗果籽吐了出来。
“你先看看周围。那些摊家贩子看见我来了,跑的一个比一个着急。多数人只带走了一些东西,少数离家近的,才人连人带摊一起卷走。但是你们看这家店,门口的瓶瓶罐罐明明一拿就能收进去了,偏偏还摆在这里。这说明什么?”
“说……说明什么老大?”
“蠢死了!这还不懂。”申亦直接用折扇打了他一个脑瓜崩。“说明店家觉得,还有比这些玩意儿更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哦!我懂了老大。”那人一副豁然贯通的表情。“一定是有什么上古宝贝之类的镇店之宝被他藏起来了。”
“哎哟!”他哪知道自己话音还没落。申亦又让了他挨了一下。
“你懂个屁懂!那东西要是有还用刚刚藏好吗?让我猜是女人,女人你见过没有。”申亦自信说道。
“人又不是东西……”他委屈的小声嘀咕。
“我去你的,你才不东西。” 申亦感觉自己要被这家伙气死了。
“走,闯进去。”申亦一脚踢门。结果门没踢开,还差点把自己弄摔跤。看来门后是抵着什么东西了。
“该死的。你,你。你们两个一边站一个把门弄开。”申亦挑了两个壮汉来踢门。他们前两脚踢的门直晃,第三脚踢过去,门后响起了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终于在第四脚,他们把门踢倒了。径直倒下的门板下压着一些木柜。看来这就是刚才把门抵住的东西。
房子是两层的,一楼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申亦让两个守在一楼,他带着另外两人上楼看看。上完楼梯,左右分别有两面帘子隔开了空间。
“走,先去左边。”
申亦掀开帘子。一中年男人正装模作样地把几个样式精美的瓷瓶藏在柜子的夹层里。他看到闯进来的申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连忙央求。“大人,我身家就这么一点东西,想必您刚才进店也看得不少了。您有看上的东西拿就是了,给我留点家底就行。”
“拿什么都行?这可是你说的啊。”
“这……”李大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犹豫起来。
申亦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摆弄房间里陈设的瓷器。“老板,你隔壁的房间是干什么的?”
李大叔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不瞒大人说,内人换了一种不治之症,腿脚不能行动,才给她搬到隔壁去住。”
“去隔壁看看。”申亦招呼那两个跟班。
“大人,那边什么都没有啊。大人。”
可申亦好像听不见李大叔的话,他还是去了旁边的房间。申亦他们前脚刚进,李大叔后脚就踏了进来。这件居室的床帘里看似确实躺着一个人影。除此之外,申亦还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李大叔,夫人既然腿脚不便,你在这房离床那么远的地方安置个梳妆台干嘛。”申亦打开抽屉。“红妆,坠饰。这女孩子家家的东西还不少嘛。”
“这……”
申亦猛地掀开床帘,里面确实是躺着一位老妇人。她正胆怯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申亦瞄了瞄李大叔,从他脸上看到了七分害怕,还有三分侥幸。
“检查一下这些墙板和衣柜。”
“是。”
随着申亦的命令,他们一个个打开柜子,敲起墙板,而李大叔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其中一个跟班走到床脚靠墙的位置,他敲了敲木墙,敲出的声音明显不对劲。
“砸开。”申亦说。
“别砸,别砸啊。砸不得啊大人。”李大叔被申亦一句话吓得魂都差点飞出来。
“怎么不能砸。”
“老李啊!”床上的老妇人叫道。她显然不想让李大叔说出来。
“里面……里面”李大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迫不住说了出来。“里面有人。”
“那你自己打开吧。”申亦说。
“哎!”李大叔没办法,他在一柜子的抽屉里摆弄了一会,墙边的暗门就打开了。门里的空间不大,刚好塞得下一个人。里面躲着一个长得比较水灵,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女子。
“哈哈哈。果然。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喜欢在小爷我面前耍小聪明的人了。以为我找不到?我偏找给你看。这么小还是个雏吧。长得也还不错。带走。”
“不,不要。”女孩一边尖叫,一边使劲想往门里缩。
“混蛋,我跟你拼了。” 床上的妇人见她女儿这般模样,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她也不装腿脚不好了,奔下床就拿起桌上的花瓶要往申亦头上砸去。
“不识抬举!”这跟班显然是练过的人。他一招擒拿就顺走了妇人手里的花瓶,再一记手刀打晕了妇人。
“不要啊!老伴啊,你没事吧。申亦你这畜生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李大叔扶起倒在地上的妇人恨恨地说。
“哼!是吗?小爷我到现在也没看有缺胳膊少腿啊?”申亦嘲笑道。“都给我打晕算了,也省点事。”
李大叔在骂骂几句后,和他老伴被打晕到了一起。那位少女眼泪鼻涕都哭出来了。申亦却好像完全不为所动。她挣扎了一会也被打晕。
“先给脸她洗洗,看着我都难受。”
“是,老大。”
在一间环水大别院里,有修剪精致的草木和别有韵味的假山。长廊架在荷花塘上,尽头的拐角通向一间书房。申倨傲有些心不在焉地在这里阅着公文。门突然被打开,一位管事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族……族长不好了。四少爷他才没被教训多久,他,他又跑出去闯祸了。而且,这次,这次又……”
“别急,你慢点说。”申倨傲挥手示意他淡定。
“好。”管事深吸一口气,他好好捋了一下。“这次四少爷直接在昱水街上强抢民女,带着她奔着春熙楼去了。这事都在城里传开了要,您说再不狠狠收拾他,族长我们申家的名望都要给他败干净了。”
“……”申倨傲沉默了一会。“这样吧。你带两个护院去,把他拖回来吧。”
“好好,我马上去办。”这位管事现在高兴的不得了。平时申亦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所以他早就想收拾申亦了。现在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抄家伙去打他。那这还不给他高兴坏了。他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开始物色起打手来。
“你你,还有你。算了你们就别在这站着了,去给我多叫几个人,跟我去一趟春熙楼。”
“王管事,您这是要请我们听曲看艺?”那人眼睛一亮。春熙楼,谁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简直男人的天堂。
“想什么呢?是叫你去打人,不是看女人。还不快点,不然扣你工钱。”
“好好好。”一听要扣工钱,他着急了。
不一会。王管事带着七八个人气势汹汹的走出了府院。
春熙楼。美人,艺曲。如果你想找这两样的话,那春熙楼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当然,你如果打算要造访的话,还是得亲自看一下自己的腰包是否羞涩。虽然它没有挂着穷人免进的牌子,但从整个建筑的外观和内饰来看,它就不是穷人能消费得起的。
老鸨在楼里吹着凉风,听到门口传来人声。她还想着是什么人呢,就看到阶梯上冒出一她怎么也不想招呼的人。可是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人家来都来了。她现在要躲也没个地方去躲。
“见鬼了,早知道安排派个人在门口望望风。”等申亦走进了,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哎呦!小少爷来啦!欢迎欢迎。这还没过午呢。您这从那带来个这么水嫩的小姑娘啊?”
“你管得着?给我弄间房间,要最大的。”申亦眉头一挑。
“好好,这……”老鸨仔细打量了跟班身上背着的女子。她虽是女人,也算阅女无数了。她看出这女子明显还小,而且被人打晕背着,也不知道是被申亦从哪抢来的。她在这世间混迹了这么多年,深知自己算不上一个好人,可看到这么个孩子要惨遭毒手,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少爷看这时间估计您也快饿了吧?昨天我进了不少好货呢。有桑山的菇,还有北海的鱼,要不我先上点来给您尝尝?”
“别给我废话,我最后说一次,找间房间给我。不然小心我砸了你吃饭的地方。”
“小少爷别这么暴躁嘛。又没说没给您办事。来来来,小宁啊,把小少爷带到楼顶的贵房去。”她招呼了一个姑娘,让她来给申亦带路。这样她也能趁机开溜了。“喂,你快去申府报个信。说他们四少爷绑了个女的在我这,我拦不住他。”等申亦上去,她又托了一个伙计,要他去找申家的人来。
“啊?那为什么不去找巡察呢?”伙计不解。
“叫你去你就去!巡察来了有什么用,他们互相打一架拆了我这里吗?让他们自家人收拾自家人。快去快去。”
“好好。”
朱砂窗,红珠帘。在春熙楼的上房,各种装饰都营造的很有氛围,就算是白天待着也让人血气上涌。
“老大,这房间真好啊。”
“你把这女的放床上吧。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去楼下候着吧。”
“是,老大。”
跟班出去后,在楼下找到其他同伙。要了桌小酒小菜,开始有一嘴没一嘴地说起闲话。
“老大怎么偏偏让我在下面等他。”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希望还有人在你旁边候着你啊。”
“你们说老大这也奇怪的很。大白天的他午还没过,逮着个女的就想行房事。你说老大是不是……”
“嘘!你说老大坏话被他知道了小心小命不保。”
“哎,只可惜那个小姑娘。才那个年纪就遭了这种事情。”
“这也不能怪咱们,咱也不想做这种亏心事,谁叫老大给的银子多呢?”
“哈哈,是啊,谁叫银子给的多呢?”
顶楼某个阴暗的角落,还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人渣。”这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此时,还在打扫楼梯的伙计无心地往楼上一瞥,刚刚那人还在的地方,却什么都不见了。
吱呀的一声,申亦所在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申亦探出头来,他在确定房间外没人后,又小心地把房门合上了。如果让旁人看到申亦这副举动,一定会觉得十分怪异。因为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少爷申亦,居然表现的这么小心翼翼了。
申亦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床上昏迷躺着的少女,眼里没有表现出一丝欲念。
“这么做真的好吗?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对这样的我失望吧。”申亦莫名陷入了感伤,但突然间,他的眼神又变得决绝。
“不行,我不能犹豫。不该做的以前都做了那么多,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我就回不了头了。”他坚决地说道。
申亦没对女子动手动脚,也没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他就坐着等,等申家的人过来。他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申家那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申亦点燃一根蜡烛,等它燃尽了如果人还没来,那他差不多也该出去了。
“哪里来的香味。”突然,一缕莫名香气飘入房间,申亦起身去找香气的来源,却突然感到有点头晕。“不好!”申亦看到楼外门窗上不知什么时候留了个小洞。
下一秒钟,申亦已经倒在了地上。窗被缓缓推开,没再关上。踏进来一位黑衣女性,用黑色帷帽遮住了面容。她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二话不说就刺向申亦双腿中间的位置。
转瞬间,地上躺着的申亦睁开了双眼。他赶紧往后挪了一小段距离。
“呲啦。”匕首差进了地面。那赫然是之前小申亦待的位置。
“嘶!”申亦吓出一身冷汗,刚才反应要是再慢一点,他可能就不是男人了。
女刺客的眼睛也和申亦一样瞪的老大了。她没想到申亦居然没晕。不应该啊?药没问题啊。毕竟楼下那些人都晕了,难不成是天赋的原因?可是情报上说,申亦是没有感应出来天赋的。
“情报有误。”想到这里,女刺客开始谨慎起来。唯一遗憾的是刚才那一下没有让申亦断子绝孙。
申亦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刚刚被暗算,还是吸了一点迷香进去,现在头还有点昏沉。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申家的要是找他都是光明正大把他押回去的。绝不会暗地里来这些。
女刺客看起来很有职业素养,也不说废话。她早知道一开始就用最大剂量的药来瞬间迷晕他了。女刺客右手一挥,之前空空如也的手上产出大片白色的粉末撒向申亦。迷惑视线的同时,她甩出了三把飞刀。这是她的试探性攻击。
“噌噌。”两声刺入了木头,剩下一把叉在申亦的大腿上。申亦跪在地上疼得面目狰狞。奇怪的是,刚才女刺客撒出迷惑视线的白色粉末,却很诡异的在两人中间停在一条直线之后。
中了一记暗器后,女刺客大致明白了,就算申亦有天赋,也是十分弱小的天赋。因为这未知的天赋能挡的住她撒出的粉尘,却挡不住她抛出的飞刀。
“看来你的天赋顶多了也只是个下品天赋嘛。”女子说道。
“阿彪!阿彬!”
“你在喊你楼下的人吗?他们现在睡的可香了。”
这对于申亦来讲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好在申亦还留了一手。自从他发现空气中的香味不对劲时,他就及时地把从窗户那边飘来的空气“储存”起来。让它们在原地飘着。
申亦的天赋与气体有关。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两个字——风向。这仅仅是一个下品天赋,申亦天赋觉醒时连入梦都入梦不了。他每当想起自己的天赋,就会暗恨自己的无能。他的“风向”即不能生成风,也不能加快风速,它只是单纯的能改变空气的流动方向罢了。在大多数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几乎没用的能力。
不过女刺客进来的窗还是开着的,所以他利用空气的流动把剩下的迷香变成气旋留在一旁以便出其不备。
申亦十分痛恨申家。因为他父亲的死,他已经对申家恨到骨子里去了。如果……如果他的天赋再强一点的话,就不用再畏首畏尾,就能更直接地对申家复仇。可是别说申倨傲了,连自己的妹妹申渐璃,申亦都拿她没办法。所以当初申亦隐瞒了自己的天赋。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天赋和别人一比,有和没有都一个样。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看着女刺客,似乎想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他控制着存起来的迷香,让它们飘向女刺客。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女刺客嗅了嗅鼻子。
“我的迷香吗?”女刺客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从身后的一个小包里掏出一粒白色小丸。“看到这个了吗?吃下这粒药丸,你现在就不会再晕了哦。啊,当然我已经吃过了。我身上可是有各种各样的毒药呢。吸上一口就会死的也有几种哦。”
“所以你知道对于刺客来讲最蠢的事情是什么吗?”女子又问。
“……”申亦当然没有回答,比起这些问题,他现在该想的是如何逃走。
“其中之一就是被自己的毒药毒死。所以放毒前,一定要先吃下解药。这是常识。懂吗?你这个人渣。”她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刀,打算继续动手。
此时,她身后的窗户开始抖动,发出一阵吱呀声。大风吹了进来。申亦还跪在地上。膝盖被刺,没有援手,他的天赋又没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走,或许可以等到申家的人来,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是,他等的到吗?风使劲地拍在申亦的脸上。他看着刺客,看到她带着的帷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申亦操纵着风,让它们往下汇聚,再往上掀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女刺客也没有反应过来,她伸手去抓她的帷帽却没有抓住。她的帷帽被风吹起,落到了女孩躺在的床边。
申亦看清了她的面容。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铺在她的背面,让她发梢的边缘看起来金黄金黄的。圆润的眼线和稍微大大的眼睛,让申亦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好看。
他还注意到她眉心的标志。那是一轮鲜红色向上倒悬的弯月。申亦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或者说,无论是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永夜殿?”他想不清为什么永夜殿的人会对他这种小人物动手。
“你是来杀我的吗?”
女刺客的表情从些许的惊讶,变得慢慢平静下来。她冷漠地看着她落下的斗笠,又顺带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答道:“刚才不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却是了。为了防止你多嘴,本来你这种人虽然该死,但不用死在今天。要怪就怪我疏忽大意,和你多此一举吧。”
本来不是,现在却是吗?申亦感慨自己的运气也是有够好的。他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谁,哪曾想看一眼她额上的弯月会把自己作死。他听过永夜殿的暗杀作风,可是他不想死。
“申亦!你这混蛋给我出来,我奉族长的命来抓你,我告诉你,今天你完蛋了。”
楼下大厅,几人气势汹汹地聚在一起。似乎是刚到这里。
“王管事,这些人好像都晕过去了。”
王管事拍了拍在桌子昏睡的某人的脸,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王管事想了会说:“说不定是那小子搞的鬼,想吓唬我们。喂,伙计,不是你们老板让你给我们指路的吗?申亦他人呢?”
小伙计进来看到桌上地下倒的全是人,早就吓坏了,他有些结巴的说道:“在…在楼上花字牌的房里。”
楼上。窗外的风越刮越急。申亦听到的只有风声。女刺客提着刀越走越近。知道自己要死,求生的欲望一瞬间溢满了申亦的脑海。他勉强忍痛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
女刺客瞄准申亦的后脑勺投掷出短刀。短刀却在飞行的途中偏离了些轨迹刺在门上。她观察到原来前方的空气出现了一股空气乱流。这股轮流甚至能影响投掷物的轨迹。
“到此为止了。”申亦一瘸一拐的步伐是怎么也快不过她的。
这滑稽的演出,她觉得该谢幕了。
她径直走着,申亦制造的乱流只掀起了她的头发。
申亦伸出了手。他够着了门,那么下一步只要把它推开就好了。可惜在那之前,另一把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申亦的嘴张的老大,他瞪着双眼往下看。从他心脏的位置刺出了刀尖。申亦因为惯性往前倒下,他如愿以偿的打开了门,用的却不是手,而是身体。他就此倒在了地上。
申亦死了。
好巧不巧,王管事带人站在房间的门口,被突然打开的门和倒下的申亦吓得往后一跳。
“靠,什么东西。”王管事惊道。
“保护王管事!”某护院想表现自己,装着样子跳出来挡在王管事前面。
众人围在一起,就这样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申亦。
“把......把他翻过来。”老好一会,王管事才下命令。两人把申亦朝下的脸和身体翻了上来。
“申亦?”王管事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用手指小心地探着申亦的鼻息。“死……死了?”惊讶的同时,王管事还有一丝窃喜。叫你平时不讨好我。“你们去看看屋里还有什么。”
搜查了一会后,一人向王管事禀报。
“王管事,房间里躺着个昏迷的女孩,还有打斗的痕迹。
“嗯……”王管事思考着。“把申亦和那女孩都带回去吧。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看着现场,我要回去向族长禀报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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