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蒙蒙亮着,寒年雨就给昨夜的男孩叫醒,对方表示维尔威准备了一顿十分豪华的早餐,特意邀请她去品尝,寒年雨倒是无所谓,她有十足的自信不会被下毒。
收好昨夜换下的衣物,她等男孩端来一盆温水,草草洗漱后又要了把梳子整理那头柔顺的黑发,透过碎了一半的镜子,寒年雨发现脸上那一巴掌还隐约能瞧见红印。
昨夜所见历历在目,她没了打扮的心情,胡乱拿上学徒帽压在头上便跟着男孩出了门,
车队走的路已经有几分坎坷,远处的地平线也不似昨夜那般平顺,寒年雨拄着栏杆,狭小的通道叫她难以转身,单单侧头问道:“那是什么?”
“哪?”
“那里……鼓起来的。”
“唔,是山。”
“山?”寒年雨抓了抓头,眼里满是茫然,她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从树屋到村子外围,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除了平原还有这种叫山的东西。
男孩见她出神,伸手拍了拍栏杆,小声道:“小姐,您没见过山吗?”
“没有,只是……”
见寒年雨出神,男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很正常啦,听说这世界上还有比湖大的东西,好像是叫海来着,我以前听一个小姐讲过海,她说一个人站在海边时,会衷心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广阔的东西。”
“很大吗?”
“大概就跟小姐待会儿看到山一个感觉吧,其实看久了也就不觉得新鲜。”
寒年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瞥了眼关着三位女孩的马车,喃喃道:“维尔威在哪?”
“喏,那辆。”男孩指了指方向,为难道:“说起来我还要去喂马,小姐能自己去一趟么?”
“这不都是草吗?”
“不行的,那些马需要吃专门的饲料。”
“哦,那你去吧。”
等男孩离开,寒年雨望着远处那几处堪堪露头的山包出了片刻神,之后便下车到了维尔威的马车上。
刚一进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维尔威正在火炉前烤手,见寒年雨进来后忙的招呼她坐下,从火炉上取下一个烤熟的红薯递了过去:“寒年雨小姐,尝尝吧,这是东境才有红薯,烤熟后香甜糯糯,记得剥皮哦。”
“谢谢。”
接过手,炽热的红薯简直像块烧红的铁锭,寒年雨两只手互相交换了许久才逐渐能捧在手里,瞥一眼维尔威,他脸上挂着极为和蔼的笑,津津有味的啃着一块。
“寒年雨小姐,马上就要离开这片平原了,叫我猜猜……您第一次离开家吗?”
“恩,刚从学院毕业。”
“哦?”维尔威来了兴趣,坐直身子问道:“您研修的什么学科呢?”
寒年雨头也不抬,闷闷说了声:“神秘学。”
“神秘学……很复杂呢,曾经我想过修神秘学,但那时神秘学刚出现二十年左右,父母非叫我研修晶石学,现在想想倒也可惜。”
“那个坩埚……”
寒年雨脸色一紧,满脸尴尬的拍了拍胸口,顿时激起一波颤动,另一边的维尔威直接别过了头,等到拍击声结束后才回过头来。
“要喝点水吗?”
“好吧,有点噎。”
“您有些像我,我第一次吃到这种美味时也是噎的厉害。”
像你?正常人怎么会把女生监禁起来,像自家吃饭不要命的师傅也不会像你!
心里泛着嘀咕,她抬头瞥了眼维尔威,差点忍不住上手撕开那张虚伪的笑脸,灌了一口水后这种冲动才渐渐平缓,开口时脸上也有了客气的笑:“确实很好吃,还是说说那个坩埚吧,维尔威先生很大方,我刚发现那个不是我的坩埚。”
维尔威明显有些激动,语气却很平静:“诶,一口锅罢了,就当是我曾经的梦想吧,之前还记得寒年雨小姐叫了我一声哥哥呢,就凭这个,我送给你也是应该的。”
“很谢谢……”
寒年雨咬着牙,脸上的笑十分可人,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把这家伙切开丢进锅里炼了,想来这种人身上作为野兽的要素要比作为人的要素多上不少。
“不用客气,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尽管找我。”
“恩,我知道了。”
吃饱后,寒年雨匆匆出了门,刚下车就迎上喂马回来的男孩,他似乎很兴奋,嗓音里满是压抑的激动,一只手指着一片翻出泥土的草地说道:“小姐,我刚才抓住了一只大老鼠,您想看看吗?”
“看看吧。”
维尔威的房间里很暖,直到一阵风吹来寒年雨才发觉自己出了汗,摘下学徒帽后那头柔顺的黑发顿时不做约束的被风抛到半空,她一把揽过,一边往脖领里塞一边跟着男孩。
“这……哪里有什么老鼠?”
“小姐,其实,您还是跑吧!”男孩咬着牙,挤出如此一句话。
寒年雨十分的惊讶,她原以为这一车队都是和维尔威一伙的,却不想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但她仍是选择了最稳妥的答复:“跑什么?”
“总之……”
“喂!卡洛,你在干什么?喂完草了吗!?”
维尔威带着几分恼怒的喊声忽然响起,卡洛吓得打了个颤,高声应道:“维尔威少爷,我发现了一只大老鼠,带小姐看看。”
寒年雨随即对车窗里的维尔威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后者远远看了眼地上的泥土,许是相信了,语气平缓道:“别看什么老鼠了,外面风大,寒年雨小姐要是生了病,你这家伙给我等着!”
维尔威说完就回了马车里,寒年雨十分确定他在偷窥,轻声对卡洛说道:“晚上再说吧。”
“好的小姐。”
之后回了房间,寒年雨着手开始准备一切可能对战斗有利的神秘制品,维尔威很有可能这几日就要下手了,如果等到那时再做准备可能下一个锁在那辆马车里的就是自己。
如果可以,她打算将那三个女孩救下来,但眼下完全不清楚对方的情况,车队里极有可能存在其他学术的学者。
最有可能,是一个战斗能力最强的魔力学,这个学科的学者们擅长操控魔力,只需要极其简陋的媒介便能释放出杀伤力极强的术法。
如此一想,寒年雨头都大了,可就这么跑路,那还算什么神秘学学家?更别提那三个女孩里其中一位很可能是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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