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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清雨(下)

15 清雨(下)

“所以说,队长你一天被江璃揍了两次?”小心的将牛肉吞咽下去,诸葛雨才开口。

“不是揍,是我体会绅士风度,只守不攻。”我哼哼唧唧,“我怎么知道她这么鸡肠……机敏过人。”发现江璃又开始对着我死亡凝视之后我赶忙改口。

“你自己作的。”季寒把我盘里的鸡腿夹走,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马上叼进嘴里,活像只小仓鼠。

“你不是说减肥的嘛。”我叹气,把另一个鸡腿也夹到她盘里。

“布叽,会变胖的。”

“所以说你以后怎么嫁出去啊!”季凌说完继续与汉堡做斗争。

“你先自己找到了再过来说我吧!”

教官们坐的位置在食堂角落,旁边是单向的落地窗,可以观察到食堂后人迹罕至的观赏小道。梁栋说小道两旁都是枫树,到了秋天叶子就会像火一样燃烧。梁栋还说这里也是情侣们最喜欢来的地方,要不是高二高三还没开学,我们可以看到一堆又一堆的亲昵男女。

“那这里之前都是什么人最喜欢坐的?”我朝歌好奇。洛冰也抬起头,虽然她脸上面无表情不过眼神里全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梁栋嘿嘿一笑:“教导主任。”

“……”

“嗯?!呜呜呜呜呜呜呜!”嘴里还含着东西的杨适修突然抬头望窗狂吠,以为他噎着的路晚晴直接往他背上来了一巴掌:“儿子别叫了!”

“咳咳!WDNMD不是你们看外面!”顾不上说什么的杨适修连连咳嗽。

卢照精神一振:“有人要当野战炮兵?!”

“很眼熟啊!”梁栋道,接着江璃指出:“顾逍遥班上的人。”

小寸头,三角眼,再加上极度消瘦的躯干,毫无疑问就是庄志羽。至于和他一并出现的女生,从食堂中望去就背影,不过不妨碍我认出她是任清雨。

庄志远似乎并不知晓食堂的特殊设计,当着我们一杆吃瓜群众的面向任清雨告白,还没等任清雨回应季凌倒是先激动起来:“喔喔喔!”

“没戏。”吃完饭能简星辰不紧不慢。

“你怎么知道的?”王朝歌开口王暮歌接上下一句,“你又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看人家反应。”徐霖声挺简星辰,“男的一脸紧张激动,女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还记得那个老笑话吗?测心率的那个。”

结果果然不出简徐二人所料,隔着暗蓝色的玻璃幕墙,我看见任清雨摇摇头,庄志羽又是不满地说了什么,任清雨还是摇头。

庄志羽面色逐渐变冷变黑,甩手离开。

“哎呦哎呦这傻叉泡妞失败了!”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大的路晚晴拍手称快,“TNND我要是那女的我也铁拒 ,长的和范坚强一样。”

“刚失恋,你这么说人家不太好吧?”季寒不忍道,同时盯着鸡腿做思想斗争。

“确实不太好。”我道,“不过其实挺贴切的。”

“也许我可以打听打听。”

“庄志羽和任清雨吗?”和我一起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李小言说,“我和他们两个是同一所初中,他们的事情其实很出名,我们这届基本没有不知道的。”

天幕全黑,教室中只有大屏幕投射出的光,勉强可以看见挂钟在指向八。屏幕上是士兵突击,由王宝强饰演的许三多正在笨拙地跟着其他新兵一起训练。

“所以说呢?”

“我告诉你,你也拿一个故事来交换吧。我想听那种战场上的故事。”

“可以。”

从李小言口中,我得知了整个故事。

庄志远和任清雨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的初中,初一九班。当时新班级中庄志远和任清雨一见钟情。(“我和他一个寝室,当时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情不自禁的认定了任清雨就是他生命中的维纳斯。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她。

任清雨在初中是公认的校花,甚至在她仅仅地来到了一天的博莱图也是。在任清雨的众多追求者中庄志羽于从来也不可能是最出色的,但是他绝对是最疯狂的,就像斯诺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任清雨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貌不惊人甚至有点吓人的庄志羽,(“不过你应该想象不到他干了什么。”)庄志羽开始“追随”任清雨,不过比起“追随”,他的行为更像是“尾随”。

是的,尾随。当庄志羽一种强迫式的方式介入任清雨的生活时,任清雨发现自己不得不去正视它。任清雨总可以感受到一股窥视,无论是在食堂、教室、上学的路、放学的路……她选择无视。因为天生丽质或者说是媚骨天成,任清雨和她的母亲一样,总能或多或少从他人眼光中收到恶意下流的目光。

直到有一天,一个邻居半开玩笑似的问她:

“小雨,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啊婶婶,学习最重要。”

“还在这害羞呢,你小男朋友多贴心啊,每天上学放学就跟在后面,还特意要绕出我们的视线。要不是他上次向我打听你家我还真没注意过他,不过按我说你男朋友长的有点那耍,三角眼,还挺瘦,以后没有福相……”

后面的话任清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如坠冰窟。

第二天傍晚她反向截住庄志羽告诉他她很感谢他的关心,可惜没有关心的必要,并要求他以后不要这么做。庄志羽欣然应许,第二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推着一辆自行车到任清雨面前。他将任清雨对他的拒绝当成了应喏。

从此任清雨开始躲避他,但后者阴魂不散。食堂吃饭,庄志羽永远不会坐在离她两张桌子以外的地方;体育课庄志羽会离开男生所在操场,跨越半个校园,来到女生们呆着的体育馆门口,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着她;在她跨出家门或校门的时候,庄志羽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手里推着自行车……庄志羽认为任清雨的躲避是任清雨对他真心的考验,却不知任清雨不胜其烦。

初一的尾巴庄志羽向任清雨表白,遭拒。之后庄志羽沉沦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直到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任清雨的家庭悲剧。当年任父疯狂到把小三带回家,就在家中的沙发上苟且,不到一个小时后从幼儿园接任清雨回家的任母打开家门,和女儿一起目睹了疯狂这一幕……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任父在当夜出车祸,和小三双双死于撞击。毫无疑问的是从那一天开始任清雨产生了某种含蓄的变化,在对异性的态度上。确实,任清雨身边围绕不少男性,她也总是自在和他们嬉笑打闹,即使她从未选择其中任何一人。

庄志羽认为这些使命就是拯救任清雨,在他的认知中任清雨对他的拒绝也好回避也好,都是因为她幼年时的不幸遭遇,与他自己的一系列行为统统没有关系。

(“这么说来,这个故事有些厉害啊……”我小声说,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在教室中试图和别人换位置、以此来接近任清雨的庄志羽。李小言的话有可能是假的,人言可畏,好事者和八卦者的嘴中传来传去的的会成为自己都不熟悉的样子……不过此刻我更倾向于它是真的,不外乎是庄志羽今天白天的表现。

原来你也成为这种以偏概全的人了吗,顾逍遥?不要只相信你看到的,我自己对自己说。

顾柔教过我的。)

初二的时候庄志羽的行为变本加厉,他自顾自的把自己当成任清雨的男朋友甚至丈夫,似乎打定了除了他以外没人会打任清雨的主意。他会半强迫的让任清雨坐上自行车,即使后者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会在任何场合一屁股坐在任清雨的旁边,他知道下一秒少女就会起身离开,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跟随……

(“不对啊,等等,”我打断李小言的话,“什么叫任何场所?女厕所和浴室他也跟着吗?”

“教官,你能不能别老想到这种常人想为又所不能为的地方?”李小言无奈,他偷偷压低声音,“不过据任清雨说的庄志羽有一次趁她爸妈不在家来敲她家门……”)

甚至有一次任清雨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手,庄志羽一把抓住任清雨,首先是责备她,接着就要为她吸吮伤口——惊慌失措的任清雨用尽全力才把自己手抢了回来,代价是伤口开裂,她手上至今还有一个浅浅的淡白印迹。

故事的高潮发生在初二学期末,庄志羽再次告白遭拒恼羞成怒,任清雨声称**上脑的庄志羽想要强吻/**她。事情反响巨大,双方家长都在当天赶到学校,后以庄志羽的转学不见踪影落幕。

如今庄志羽好巧不巧(好死不死)又和任清雨分到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预示着这段混乱而疯狂的单相思故事不可能这么简单结束。

“你说他们还可以爆出火花?”我捏捏下巴,体验微弱而紧绷的触感,“我看任清雨都不搭理他。”

今晚该刮胡子了。我心中道。

“教官,一个正常人是无法想到一条舔狗的……一条战狼的坚韧意志的!还有教官,你该拿出你的故事以物换物了。”

“别急。”好不容易回忆起一个不会泄露其他内容的任务,我转动眼珠刻意卖关子,“你听说过Operation Redwing吗?”

“Operation Redwing?”李小言一愣,“Operation Redwing,Operation Redwing……红翼行动?马库斯·鲁特埃勒的红翼行动?”

“没错,我们有一次也是类似的任务,类似的地形,”我道,“我不会告诉你,这段经历中,任何一个人真实姓名或代号为图个吉利,指挥部的一帮人把职场行动命名为……”

“Operation Blue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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