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看起来好像龙嘉艺啊，”钱晶揉了揉眼睛，那一帧的画面被他反复慢放，眼睛都看酸了，“他奶奶的，他来这里要干嘛。”
“不知道，不过他最好不是来帮李涵煦的，”萧湘钰放下手里的那沓文件，说道，“我去看看。”
“不用，”许天一也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来，右手掐着诀，算道，“少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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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13日，夜晚19:20分。
程思柔正襟危坐在餐桌的首位，凌若天神色肃穆地站在她的身后，跟漫画里的赛巴斯一个表情。
小沐和楼嘉惠分坐两旁，厨师们围绕着这张小小的餐桌旁背手而立，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餐桌上摆着几道菜，正热腾腾地冒着淡淡的白汽，香味缭绕。
凌若天咽了咽口水，站了半小时了，他有点饿，于是小声地动了动嘴唇：“大小姐，我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你饿就先吃，”程思柔面无表情，也是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不过吃之前，你得先想清楚了要分个高下的，只要你动筷子，我立马跟上。”
“为什么是我要分个高下？要是分了高下我会被怎么样？”
“惠惠其实还好，她不会怪我的，只是你不是我，所以如果你说她那份不好吃，惠惠一定会更加地找你的麻烦，不过我相信你的无耻一定能搞定她的，”程思柔面色严峻，好像她现在是在讨论中东局势一样，“而小沐嘛……她是个很专注的人，死脑筋，你如果不想咱们家的冰箱被食材和菜肴塞爆的话……”
“塞爆？”
“小沐其实是知道你在咱们家冰箱里冻可乐和速冻烧烤食材的，如果你不想你的存货被当垃圾丢出去的话……”
“我靠你这威胁有点过分啊那可是花了我的钱买回来的怎么能说扔就扔！”凌若天大惊失色。
“我威胁你了吗？我也很喜欢那些垃圾食品好不好！”程思柔一副壮士扼腕的痛苦表情，“小沐天天养生谁受得了啦！”
“大小姐，是哪里不和您口味了？”小沐的眼神此刻阴暗得就像是暗夜里的刺客，那杀气跟凌若天比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极，“您怎么不动筷子啊。”
程思柔和凌若天那庄严肃穆的表情一和小沐的眼神对上就如同雪崩般溃散，两个人的腿肚子疯狂颤抖，好像两只大老虎面前的小白兔。
“大小姐！都怪你啦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凌若天被吓得后撤一步，已经语无伦次了，“有没有点素质啊……”
“要……要你管啊！”程思柔此刻也是色厉内茬，“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对！打喷嚏而已！”
“思柔怎么会对你的家常菜动筷子呢？”楼嘉惠一副完胜的王者表情，对着小沐就是一阵嘲讽，“她吃腻了啊，想换换口味而已，放心，不是你做得不够优秀，只是物是人非，你现在不是她想要的人罢了，你是满分答案，只是她拿错了试卷而已。”
“可惜了，再怎么清淡，酒楼的菜式就是这样重油重色，不仅味道落了俗套，就连吃进去都对身体不好，”小沐冷笑，“我想，以若天先生的厨艺，想必该是认同我的。”
然后她死死地盯着凌若天，用手指了指冰箱。
程思柔连忙抓住了凌若天的衣角，转头悲望着冰箱，那拽住衣角的力道大得恐怕都要撕裂了。凌若天咽了咽口水，拼命摆出一副自然的笑容，说道：“那是当然！我最喜欢养生了，我连可乐都不喝！”
“那就动筷子吧，若天先生，给大小姐做个好榜样。”小沐笑眯眯地给凌若天恭敬地递上筷子。
凌若天颤巍巍地接过，在楼嘉惠那杀人的目光中，夹起了一块清蒸鲈鱼。鱼肉晶莹剔透，雪白光滑，像是一块和田美玉。他给鱼肉蘸了蘸盘底的酱汁，随后送进了自己嘴里。
其实难吃是不可能难吃的，但是凌若天知道，这两位今晚这一出那可是覆水难收。要怪就得怪下午大小姐口无遮拦，在和楼嘉惠聊天的时候直接点名了某个营销号的所谓养生的理论，搞得小沐不高兴了。要知道，小沐作为程思柔家里的第一大厨，做菜的目的为的就是大小姐的身体健康，所以她的菜口味是很清淡的。大小姐以前没吃过别的还好，可最近凌若天一来，带着大小姐尝了别的的食物，大小姐才瞬间打开了美食的大门，而且处于一种对重口味的狂热之中，对那些烧烤煎炸高油高盐高糖高蛋白啥的简直来者不拒，可这种吃法是在挑战小沐的厨房权威，于是在小沐的强硬手腕下，两人这才和小沐达成了君子协定：三餐不能不吃不能嫌弃不能要求重口味，此外小沐也不会再干涉他俩的下午茶和夜宵，但是吃的量不能多。
所以小沐对于楼嘉惠的菜系可谓是深痛恶绝，她最讨厌那些做法不健康的食物了。楼家菜虽然是宫廷菜，但是口味为了迎合市场也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味觉。他们的清淡在小沐眼里跟肯德基差不多，食材再健康又怎么样？做法就像是在炮制垃圾！
楼嘉惠居然敢对她的大小姐喂垃圾吃！明明只要喂给若天先生就行了！真是大胆啊楼嘉惠！
而楼嘉惠对养生什么的无感，她一下午尽在套大小姐的话，就是顺着大小姐把话说下去而已，不把对话进行下去怎么套话。小沐给大小姐面子没有发作，可楼嘉惠却不在小沐的容忍范围内，直接就和楼嘉惠争论起来。楼嘉惠也是楼家菜的继承人，轮厨艺这方面也是心高气傲得很，两人于是谁也不服谁，就约定今晚上用晚饭来一决胜负！
这中间其实最难受的还不是凌若天，而是程思柔，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才是最难顶的那个，帮小沐吧，楼嘉惠可是自己好闺蜜；可帮楼嘉惠吧，小沐那么辛苦，也是程思柔的好朋友，女生之间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而凌若天纯属是被连带了，首先，在小沐眼里，凌若天就是带坏大小姐口味的大坏蛋，本就应该受她管制和改造，自然不给他选别的；而楼嘉惠则是觉得凌若天和她是反许彦阵线的战友，本来就该相互扶持，为大小姐的恋爱添砖加瓦做贡献，怎么能不跟她站一边呢，虽然这个沙鸾阵线没有被凌若天承认过就是了。
而凌若天的选择也主导着大小姐的选择，小沐和楼嘉惠都不是傻子，现在凌若天可以算是程思柔的一半大脑，有时候在家里要决定干什么的时候大小姐都会问问凌若天，虽然这人的回答都是“随便”“都行”“你们定我干活”之类的，但是两人相信只要凌若天敢替大小姐做选择，大小姐也一定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凌若天也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也决定了大小姐的选择，要不然她干嘛逼着凌若天先上找死呢？不就是想让凌若天成为炮灰，再根据凌若天的下场来决定自己的立场么。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为大小姐指明方向吧！
凌若天大义凛然地放下了筷子，嘴里嚼着楼嘉惠的烧驴肉和小沐的清蒸鲈鱼。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然后他左右脸就各吃了一巴掌。痛得红肿。
“让你尝个菜，谁跟你表白了，蠢货。”楼嘉惠闭着眼用手绢擦手，表情不屑一顾。
“真是的，若天先生总是不好好说话呢。”小沐闭着眼用手绢擦手，表情不屑一顾。
程思柔瑟瑟发抖地摸着凌若天被打得通红的脸，心疼又害怕。
她看着小沐和楼嘉惠，就像是两座大山正在逐渐压了上来，压迫力直接拉满。
“大小姐！”凌若天突然雄起，眼神清澈而坚定地看着她，“Follow your heart。”
程思柔怔怔地看着凌若天，好像他是什么迪士尼电影里的引导角色一样，似乎能从他的眼里看得到智慧之光一般。
随后她勇敢地点头，眼神清澈。
于是，她转过身去，对着小沐和楼嘉惠，神色认真。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半小时后……
“大小姐，我好饱啊……”凌若天肿着嘴巴咬咬嚼嚼，“我吃不下了……”
“闭嘴沙鸾……都是你的错……赶紧吃，不然一会你一个人洗碗……”程思柔也肿着嘴巴咬咬嚼嚼。
两个人的肚子跟怀胎三月似的。在两位大厨的威压下，根本不敢反抗。
“对了，多吃一点，对身体好。”小沐笑嘻嘻地给凌若天碗里夹扣肉。
凌若天双眼泛白，好像一条快要淹死的鱼①。
看到白花花的扣肉盛在碗里的那一刹那，凌若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我吃饱了……”凌若天拼尽最大的努力，瞬间站了起来。
小沐和楼嘉惠不解地看着他，这人起个座位至于那么严肃吗？
凌若天咽了咽口水，随后拔腿就跑。
那速度不可谓之不快，才几息时间人就飞出别墅了。
程思柔给看呆了，原来人在极度恐惧之下确实能够超越极限啊。
“我靠？！这些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啊！”大小姐的悲鸣在小别墅里回荡，“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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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墨冷静地点射，子弹精准地送入敌人的躯体，激烈的枪声与乱飞的子弹擦过她的耳朵，留下细细的血痕。
对方完全就是在用人命拖住苏筱墨的脚步，这些食客居的人枪法不差，但是他们没有有效信息，预瞄的效果极差。只能用人命一波一波一层一层地涌上来，把安全通道每一层都构筑成堡垒。上面时间拖得越久，下面就布防得越精密。
可问题是，苏筱墨这次没有携带很多很多的弹药，她甚至连补给都无法从对方身上得到。鲁格Max9的弹匣型号和她的格洛克34弹匣型号完全不兼容，她也无法一颗一颗把子弹退出来装在格洛克34 的弹匣里，因为那样会消耗很多时间，这样整栋楼打下来的时间都足够李涵煦开车在桥南狂飙一圈了。
“有信息吗？”清理掉最后一个敌人时，苏筱墨打开了手机，“钱晶，摄像头里有没有信息。”
“龙嘉艺刚刚上去，”钱晶的声音在蓝牙耳机里响起，“但是没有看到李涵煦的影子，想必还在安全通道内一路向下。”
“调一辆直升机，我从这里脱离，”苏筱墨毫不犹豫，“我没有弹药了，需要补给。”
“好的，但直升机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才能赶到，还请您再坚持一下，”钱晶说，“直升机会携带补给，请您尽量返回高层等待。”
“然后，启动高空视野，我要确保我能实时追踪到李涵煦的车，能够预测他的路线，”苏筱墨说，“我们能使用卫星么？”
“上次用了一次，被警告了，还在和上面的协定的冷却期，”钱晶回答，“不过我们的侦测无人机群已经启动，半小时内就会扩散到整个桥南，能给我们提供大概两个半小时的空中视野。”
“足够了，龙嘉艺进入酒店后，让动物园小队紧急撤退。”苏筱墨说，“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收到。”
苏筱墨收回手机，随手打死了一个刚冲上来还没来得及举枪瞄准的死士，往下扔了一颗烟幕弹，随后立马起身飞奔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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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悄悄地从员工通道进到了酒店二层。只见走廊里满目狼藉，布草车和清洁车横在走廊中间，房门大开，枪手们的手电四处乱晃。整个走廊唯一的光源就是这些手电。
“真是麻烦。”他自己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摸出了插在后腰的大龙②，随着刀身“噌”地一声轻响，刀刃瞬间弹出。
他来桥南来得急，几乎没带什么装备。都是最基本的防身武器：一把大龙，两只专用的沙鹰和两个弹匣，0.50快枪弹一共28发。
不过他也算是在潜行方面能和凌若天掰一下手腕的人，这些食客居的枪手在他眼里也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一把刀确实足够了。
龙嘉艺在进来前，就发现电梯已经被瘫痪了。那么根据杨臻给他的大楼的建筑图纸，这栋酒店也只有一条安全通道。既然电梯无法使用，那么李涵煦要逃跑，必然是从安全通道再转员工通道。而员工通道也和安全通道一样，每层只有一条，并且只有特定的楼层才有且不连续，总会转到每层的走廊，而且无法直接转到安全通道。
所以，守在这二楼才是明智选择，李涵煦必然要从这里经过。
那么现在龙嘉艺的首要任务就是对二楼进行清扫，并且不能被发现，他不想惊动到三楼甚至更高层的守军。
原本在酒店里潜行是很困难的，毕竟只有一条走廊而且两边都还是房间，很少有什么遮蔽物，而且只有少数几个区域是可以通过某些房间联通的，房间与房间之间唯一相连的的能让人通过的估计就只有房间厕所里的通气管道了。
但是食客居的枪手们通过紧急布防，利用布草车和清洁车，还有每个房间里的凳子、床头柜和桌子等家具对走廊进行布置，居然真的布置成了错落有致的能够交互射击的掩体阵地。看来这些人确实算得上是训练有素，死一个就亏本一个的珍贵战力。
可这些战力已经被苏筱墨屠得满地狼藉，她简直就是在肢解食客居。
只是因为她要为她爱的人复仇。
龙嘉艺不寒而栗。
“女人真是恐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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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鱼当然能被淹死，高中知识不赘述。
②Microtech 微技术 Combattroodon 战术恐龙全自动战术刀，简称大
龙。（刀圈大佬欢迎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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