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若天起了个大早，虽然只是早上八点，但是早上八点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早了。他很少起得这么早，要不是大小姐说今天要和她一块上学凌若天根本就不会起来。
不跟着不行啊，大小姐现在的精神状态，万一在路上情绪爆发了总该有个人在旁边照顾的。
苏筱墨不知什么时候回去大小姐的房间了，反正昨晚他很舒服就对了。
想到苏筱墨，凌若天心里越发愧疚不已。自己并不算是优秀的男人，何能何德有此伴侣。
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他开始对前世这种东西感兴趣了。
于是就着前世的灵感，凌若天一大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洗漱穿衣，待他下了楼才发现大小姐根本就还没起床。只有小沐和苏筱墨在忙里忙外，一个做早餐一个端早餐。
苏筱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端早餐。在家里倒无所谓，要是一大早就把人毒到医院那可就太不吉利了。
“大小姐你们没叫么？”凌若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苏小姐你这就不对了，作为我们家大小姐的知心好友，怎么可以不叫她起床呢。”
苏筱墨听到如此生分的称呼，极其不满。但是也只能压在心里，她明白事情轻重缓急，于是便配合道：“没事，昨晚那么大事，就让她多休息一会。”
“又让我跟她一块上学，现在自己又起不来，这人真是……”凌若天坐在饭桌前，无奈道，“人孙叔还在外边等着呢，就把人这么晾在那里啊。”
既然程弘博回来了，那么接送程思柔上下学的任务自然就不再归凌若天管了。老孙一大早就过来了，兢兢业业地，在门外等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了。
“那我去叫她吧。”苏筱墨自告奋勇，上去叫程思柔起床去了。
“若天先生，您快吃点早饭先吧，要是等到大小姐下来再吃就凉了。”小沐好心提醒道。
“也是，省得你多热一份饭菜。”凌若天觉得有道理，所以伸手就去抓面包片，夹了生菜和煎蛋，抹了黄油与炼奶，就把这自制三明治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苏筱墨上去半小时后，程思柔打着哈欠下来了。之后面无表情地坐在凌若天面前，抓起面包片就开始抹番茄酱。
“真少见啊，你今天起得真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程思柔一边抹酱料一边和凌若天说话，“我还以为你要和之前一样要我来叫你呢。”
“你想多了，不是我起得早，是你起的晚了，”凌若天回敬一句，“人老孙都在外边等了一两个小时了，现在是早上八点，九点开始上课，你动作不快一点的话要是半路堵车导致迟到受处分那是妥妥的。”
程思柔所在的小别墅区在近郊，离市中心的学校有二十多公里远。普通车程都要半个小时，更别说现在是上班高峰期，能一个小时到学校就已经很快了。
“要你管我，”程思柔皱了皱眉，“你今天怎么那么啰嗦？老阿姨上身了？”
“我只是在提醒你，就算失恋也不要如此自暴自弃。”
“你才失恋，你们全家都失恋！”
“那你一副被男朋友欺骗的表情，生无可恋似的。”
“你什么眼神要不要给你配个眼镜？从来就只有我甩人，没有别人甩我！再说了，他就不算是我男朋友，我们连正式关系都没确定，连手都没牵过，算什么男朋友。”
“也是哦，要是确定了才知道这件事可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凌若天摊摊手，“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程思柔极其不高兴。凌若天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行为已经激怒了她，她本来都不想去想赵英易的事情让它处于自然消灭的状态了，谁知道凌若天这家伙根本就不会看气氛，硬是抓着不放。本来程思柔心里就憋着股火气，这下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你够了！吃你的饭！再提那些事情，小心我翻脸了！”
“行行行，我吃我吃，”凌若天又咬了一口面包，突然兴奋道，“哎！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噢。”
“什么主意。”程思柔敷衍着应道。
“报复太子系的主意啊。”凌若天坏笑。
程思柔有了一点兴趣。
“不过在此之前我再多嘴问一句，你还喜欢赵学长么？”凌若天正色道。
“不喜欢倒谈不上，但是现在我暂时不想看见他，”程思柔冷冷道，“除非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凌若天松了口气。程思柔是个女汉子，瑕疵必报的那种。赵英易要是不骗她还好，要是被她戳穿骗局，程思柔肯定会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现在她也是对赵英易剩下一点信任，愿意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
不过也仅限那点信任了。程思柔不是那种爱情上脑就不清醒的小女孩，相反，为了追求纯真的爱情，她比任何人都要冷静都要清醒。
因为如果自己不冷静不清醒，怎么分辨人家是真的爱她这个人而不是为了别的目的。
若是对方真情实意，程思柔必然涌泉相报。但是对方若是别有所图，欺骗她利用她欺负她，程思柔必然会抗争到底，不会因为所谓的喜欢而手软。
所以凌若天说她适合混江湖，恩怨分明，侠女作风。
“要怎么合理你才会重新考虑他？”凌若天试探道。
“至少他不能为了我爸的家产而和我交往，”程思柔答道，“我要一个爱我的人，不是一个爱钱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是把你当成工具利用亦或者是提款机行为，无论好坏，你都会直接翻脸咯。”
“翻脸算什么？你也就这点想法了，眼光狭隘，”程思柔一脸不屑，说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反正有你在，你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我们两个联手还怕搞不过谁？”
凌若天觉得好有道理，他本身就是属搅屎棍的，再加上古灵精怪的大小姐，在搞事情方面是真的如虎添翼。
苏筱墨在一旁听着有些汗颜。这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天作之合了，相互对峙的时候看不出来，不过一旦合作起来的话还真不好说。
“那你要不要报复一下你的赵学长？”
“要报复也是要等到证据确凿了才能报复，”程思柔白了凌若天一眼，“人现在还有辩解的机会，先看看他怎么说呗。”
“哇，人龙警官昨天放的供词都那么字正腔圆了，你是听不懂中文还是不愿信啊，”凌若天故作惊讶，“喂，少女，差不多得了，纯情也要有个限度，不是谁都可以原谅的。”
“你管我啊！”不提那些事情还好，一提程思柔就气上心头，之前没有立刻发飙是因为苏筱墨在旁边要有主人翁的矜持，但是凌若天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作死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于是便不管不顾地爆发出来了，“面包是不是堵不住你的嘴啊！要不要我帮你塞点东西进去填补填补！管好你的臭嘴吃你的饭！”
虽然早就知道大小姐会爆发，但是凌若天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女生情绪爆发这么恐怖的？本来还想着说自己作死帮她发泄发泄，没想到大小姐爆发的状态比大姨妈那时候还吓人。
“行了行了，不许吵架了，大清早的，”苏筱墨连忙做和事佬，安抚道，“思柔，没事，若天先生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大火气气坏身体可不好了。”
“我的错，对不起，”凌若天摊摊手，说道，“我先滚蛋，在外边等你行吧。”
“你，不要和我一块走！自己打车去！”程思柔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呢。
“好好，自己打车。”凌若天无所谓。反正他去不去学校都可以，他也不信在学校有人敢下手。那可是聚集了许多上层社会的继承人们的地方，要是出了事让这些纳税大户不舒服了，政府方面绝对不好受。
也就是说，敢在学校动手，那么那些动手的人就会面对桥南市最强势的警力围剿，这选择极其不明智。
凌若天出去了，苏筱墨安慰着程思柔，程思柔恨恨地一口接一口地咬着面包片，好像这面包片就是那可恶的保镖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把他嚼成碎肉骨渣才肯罢休。
“好了，置什么气啊，你还和粗人一般见识么，”苏筱墨没办法，程思柔这孩子火气易起不易消，“再说了，他虽然嘴欠了一点，可不是保护了你很多次么，即使他收了你爸爸的钱，不过他那么卖力地保护你，怎么着也该对他好一点嘛，毕竟人家是用命在工作啊。”
苏筱墨其实有些心疼，搁在凌家，除了她这个少奶奶，谁敢对凌若天这么呼来喝去像叫狗一样？可在程思柔这里，凌若天就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自己叫自己滚蛋可还行。
哪怕她能从凌若天眼里看到一丝不甘都好，那也是他不堪受辱的证明。可凌若天的眼眸子清澈如水，被程思柔呼来喝去也是丝毫没有不满的情绪表现出来。
苏筱墨觉得凌若天肯定是对程思柔产生了保护欲了，这保护欲发酵酝酿一下，可不就有着可以发展为爱情的趋势？在她眼里凌若天那逆来顺受的样子可不就是保护欲发作么？那她苏筱墨被牛头人的风险不就变高了？不行！坚决不能容忍！
要是凌若天知道苏筱墨的心里活动，肯定笑得背过气去。凌若天在外边十年的摸爬滚打早就把玻璃心这种玩意给敲成粉末了，什么凌家少主的脸面？能当饭吃吗？有时间计较这个不如想一下下一餐吃什么比较划算。
再说了，程思柔对他呼来喝去的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他把自己的定位定得很准确。他就是个下人。贴身保镖再怎么样也是人雇的狗子，主人的命令当然要听，主人的骂当然要受着。虽然凌若天对做狗极其不满，但是他还没有年轻到在雇主面前表现出来。
所以他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会压死在心里不流于表。他是来搞潜伏的，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当然要取信于人才行。要是像兵王小说那样早就第一天就被人解雇了。
说难听点，就是当狗就要有当狗的样子。
显然苏筱墨是误会了，不过也难怪，这个女人看不得凌若天受一点委屈，因为她觉得凌若天会离家出走是她不够疼爱他，没有给他他该得的温暖。所以在找回他以后，这个女人的溺爱便越发地变本加厉起来。
但程思柔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苏筱墨眼里都是扣分项。要不是两人是闺蜜知根知底的，苏筱墨怕不是可以直接和程思柔撕起来。
凌若天要是知道苏筱墨的想法，肯定在庆幸苏筱墨没养小孩，被这么养出来的小孩绝对是祖国的食人花。
“那他也要懂得分场合说话吧，”程思柔恨恨道，“再说了，我又没有侮辱他，也没对他干嘛，就是叫他自己打车过去而已，很过分么？最多我语气不好而已嘛。”
“以后你得控制一下语气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迁怒于人，”苏筱墨苦口婆心地教育道，“你也不想关键时刻被反水吧？我觉得这个人是恩怨分明的人，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想要让你爸爸少担心的话，就对他态度好一点，要是主仆之间离心离德，发生什么万一可就不好了。”
苏筱墨这么说，有着隐隐有着说教的意思，但更多是在暗地里阻止程思柔继续对凌若天大呼小叫这种行为。想让凌若天少点不适。
“我知道了。”程思柔敷衍了几句，便不再置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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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天在外边和老孙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是在打探消息。
“孙叔，程老板昨天还好吧，”凌若天给老孙点了支烟，问道，“看他昨天火气很大啊。”
“太子系谋划得那么精确，又是冲着思柔来的，身为人父，火气大也是正常的，”老孙苦笑，“若天先生，最近太子系的动作你可得小心了，他们如此针对思柔，我怕你们今后的日子可不平静。”
“没事，到时候加点工资奖金什么的，保证努力工作。”凌若天的回答让老孙很满意。老孙最怕那些道德感高尚的人，那种人不好控制。像凌若天这种明显地表示出对金钱的忠诚的人是最合适的，因为只要给的筹码够多，他就很容易控制得住。
至于筹码问题，对于锐丰集团这种庞然大物来说，世上少有它给不起的筹码。
狗为什么能成为人类的朋友？因为只要有骨头，它们连同类都咬。
雇人和挑狗，其实都是同一个学问。
“若天先生真性情中人，好爽耿直，倒是比那些边做**边立牌坊的伪君子要真诚地多，”老孙笑笑，“把思柔交给你，老爷应该放心。”
凌若天耳朵微微一动，老孙说的是“应该放心”，而不是“可以放心”，话里有话啊。
“要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还麻烦孙叔指教一番，”凌若天笑笑，随后问道，“可是有想要小子去做的地方？小子初来乍到，不明事理，还望孙叔指点。”
“还真是够直白的，”老孙笑笑，却是怀疑的味道，“就是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该做什么，还是假不懂该做什么。”
凌若天明白，这是遇到人精了。这老孙在程弘博身旁混迹多年，眼光毒辣。旁敲侧击是不行的，光明正大才是正道。
“真不知道，所以才来请教，”凌若天正色道，“我想是先坐实了太子系的错，让他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毕竟它们做得出第一次，也做得出第二次，不过看程老板的意思，怕是要做件别的事情再说。”
“你很聪明，没瞒着我你的真实想法，”老孙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你想对了一半，坐实错误可以，但不要欺人太甚，狗急跳墙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了。”
“您的意思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凌若天询问道。
“锐丰集团离不开和太子系的合作，要是彻底决裂，锐丰集团不见得就会好，”老孙说道，“我们要的效果是打击太子系，不让他如此肆无忌惮。”
“还请指教。”
“太子系今天带着国安局去抄海腾堂的老巢了，这事你可知道？”老孙问道。
“昨晚有考虑过，没想到它真的敢去做。”凌若天有些惊讶，赵存锡脑子进水了吗？海腾堂背后有血阳楼撑腰，一时半会怎么剿灭得了？难道桥南真的要开启gta模式？
“赵存锡并不是真的要剿灭海腾堂，只是做个样子，表明态度，是做给我们看的，虽然有过河拆桥之嫌，但是至少他们可以拍着胸脯说他们和海腾堂没关系，没有相互联手，”老孙说道，“到时候我们要是拿供词说话，他们就可以说我们连海腾堂都打了，你说我和海腾堂有关系？我和它有关系我还打它干嘛，你们有证据么。”
“嚯，够无耻啊，”凌若天冷笑，“这小学生一般的逻辑。”
“没办法，要是太子系嘴硬起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就像你说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那太子系可就无法无天了，”老孙说道，“这下你懂了吧？”
“程老板让我一闷棍把太子系那针对锐丰集团的萌芽给打死又不能打怕了他对吧，”凌若天叹气道，“说得轻巧，怎么打这棍还是个问题呢。”
“那就是你该做的了，”老孙说着，看向门口，“大小姐出来了，你不打车么？”
“我有事做了，暂时不打车了，”凌若天转身离开，“不过您放心，我一定按时到学校在大小姐身边就位，既然是贴身保镖了，就没有拿钱不办事的道理。”
“孙叔叔，这个蠢货去哪里？”程思柔看见凌若天转身离开，有些疑惑，便问老孙，“他如果说些好话，我也不是不会让他上车。”
“他有些事要处理，我先送大小姐去学校吧，苏总有什么打算？”老孙说道。
“不用管我，我一会儿有人来接。”苏筱墨笑笑。
“那好，怠慢了礼数，苏总不要介意，下次一定尽地主之谊。”老孙说完发动车子离开了。
苏筱墨看着远去的车辆，见程思柔走得远了，才掏出手机打电话。
“钱晶么？你定位一下这个手机，来这里接我，顺便安排一个新闻发布会，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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