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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十六年前

“哥哥...你要去哪里?”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少年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她。“这个嘛...暂时保密。我不在家的这几天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真的...不能...带凤儿去吗?”女孩扬起瘦弱的脸,眼中还洋溢着希望的光芒。

“真的不能哦。”少年满含歉意地回答道,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别担心啊,哥哥明天就能回来啦!”

“那好吧...哥哥明天一定要早回来!”

“那是肯定的。回来之后请凤儿吃糖葫芦!”

“啊!真...真的?!”女孩满脸的开心却让少年一阵心酸。

“真...真的!请凤儿吃两串!”

“嗯!”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颜像屋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目视着哥哥的离开,女孩脸上的喜悦却没有半分减少。此时她的脑袋里全都是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哦,还有哥哥!

她关上了房门,坐在破旧的小木凳子上傻笑,然后用稚嫩的笔法在纸上笨拙地画出那个少年和他手中的糖葫芦。

屋外传来人们交谈的声音。

“这里就是那个小混混的家吧。”

“没错了,这么破烂,怪不得到处偷鸡摸狗。”

“据说他可是还收留了那个扫把星呢!”

“不会吧?那个扫把星还在村子里?”说这话的人如丧考妣般悲痛。

“没办法,村长极力要保那个扫把星。”

“呵呵,扫把星和小混混......说不得十年后又是一个小混混。”

“一个?说不定是...一窝!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人也纷纷大笑。笑声**变态,仿佛这些人的脑子都是由某些生殖器官组成的一样。

屋里的女孩笑容逐渐凝固,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

她在颤抖,无助地颤抖。

“不要...不要!我不是扫把星...南星哥哥也不是小混混...不要...不要!”

女孩猛烈地摇头,泪水在半空凝聚成绝望的模样。

“等等...你们听!那个扫把星好像在里面!”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

女孩害怕地捂住了嘴,全身在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呵,村长想保她又怎样。现在把她赶出去,村长根本不会知道!”

“说得对!说得对!!”

然后,就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

一下,两下...他们砸的不是门,而是女孩的心。

不要,不要进来...女孩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在心中哭喊着哥哥。

门开了。

一阵风吹来,那张画着哥哥和糖葫芦的画从桌子上跃起,然后不知被吹向了何方。

凤主在小时候,是整个村子的扫把星。

因为生她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路过的某个半仙就给她下了个“克母”的定义。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家中非常不受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待见。父亲更是因为妻子的去世而颓废酗酒,一醉就拿起棍棒对着小凤主拳脚相加。哥哥姐姐们讨厌这个毁掉了原本幸福家庭妹妹,不仅每次都不带她玩,还经常抢夺她原本就不多的口粮。久而久之,“扫把星”的叫法就从家里蔓延到整个村子,除了村长,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她最开始的名字。

那个名字本应该非常美丽。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起码还没到要把她赶出村子的地步。

那是一个下午。小凤主看着在远处草垛旁玩耍的孩子们,眼中满是羡慕。而这堆孩子,实际上在谋划一个“大动作”。

“喂,要不咱弄点火自己把这只鸟给烤了吧!”其中一个小孩提议道。

“但是...回家找火的话被大人发现可是会挨打的。”

“也是...你们看,那不是‘扫把星’吗!”

他们心生一计,决定让小凤主当这个替罪羊。然而小凤主沉浸在自己找到了朋友这一感觉中无法自拔,竟然稀里糊涂地就从家里偷了火,还成功地带了出来。虽然她没能参与“烤”这一实际的步骤,但是能在一边看就已经让她感到非常满足了。

然后,参天的火焰点燃起傍晚的云彩,悲壮而惨烈。

全村有超过一半的人家被不同程度地烧毁,包括小凤主的家。而小凤主的父亲和两个姐姐,就在这场火灾中失去了生命。当她慌里慌张地回到家中,看到在大火中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的父亲,就像疯了一样想冲进去。但是被一个路过的小混混扯住了。

“你疯啦?!那里面是火!!”

“不!!那里面是不是火,是爸爸!呜呜呜...爸爸!!”

小混混被震撼到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你爸爸经常打你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那是因为我害死了妈妈,所以他才...呜呜...”小凤主的泪水滴到地上,很快就被热浪蒸干。

小混混看着逐渐逼近的大火,二话不说抱起小凤主就夺路而逃。

最终在全村人的齐心协力下,大火被扑灭了。然后就是寻找罪魁祸首的旅程。

值得表扬的是,就算那些孩子们几乎被吓成了哑巴,问及这件事时还是非常利落地把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了小凤主身上。

于是就做实了“扫把星”这一称号。小凤主受到了全村人的排挤,不,已经不能说是排挤了。由于小凤主父亲的去世,村里人已经开始没有下限地侮辱小凤主,就差把她母亲从坟里挖出来了。然而就在这时,名气不比小凤主好多少的小混混南星站了出来,替小凤主挡下了这些侮辱谩骂。随后,南星就收留了小凤主,反正偷一个人份的也是偷,偷两个人份的也是偷。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初次获得关爱的小凤主对南星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以至于很快就养成了“家里蹲”的恶习。白天南星出去整理自己的一小片土地,顺便“不务正业”;小凤主则在家里打扫卫生,有时还编些手工品补贴家用。晚上两个人就在一起开心地吃完饭,一起看南星捡回来的废弃书籍。虽然生活质量没有多大改善,但是对于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别人爱护的小凤主来说,这个家就是天堂,南星就是她的神。

然而这一切都在今天被摧毁了。

“不!你们放开我!”

“笑话!你呆在村子里只会给村子带来厄运,你个扫把星!”

“不...我不是扫把星,不是!”

“就因为你,我儿子重度烧伤,至今没娶到老婆!”

他们粗暴地将小凤主拖到地上,地上慢慢地出现了一道血痕。

“哥哥...快回来...救我...”

所幸,他们在村口遇到了村长。

“村...村长。”

“你们想对凤儿干什么?!”年过半百的村长气如洪钟,光在气势上就压到了这三个“淫贼”。

“没...没干什么。村长你怎么会在村口。”

“哼,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些不走正道的家伙对凤儿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

其实,这是南星临走时拜托村长的。为了这事,他生平第一次向别人下跪。

“村长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对扫,不是,凤儿做出过分的事呢?”

好家伙,这视力,巷尾的失明乞丐听了都直呼内行。

“把她给我好生带回去,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你们也给我滚出村子!”

几个“淫贼”灰溜溜的领着小凤主离开了。

但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就这么快结束呢?

夜晚。

白天担惊受怕过后,小凤主就像丢了魂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不断祈祷着哥哥快些回来。她不知道的是,一丝火苗已经从屋顶蔓延开来。

“这下,让她也感受感受被火烧的滋味,哈哈!”

“小点声,别再让村长发现了。”

好家伙,比麦斯基莱特精神一点。

小凤主发现家里着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由于失神,知道火烧到小凤主的床上,她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她想呼救,但是浓烈的烟雾已经侵入她的呼吸道,把她呛的说不出话来。

而且就算求救了,又有谁会来救她呢?

就在屋外的两人以为小凤主已经被烧死时,一道寒光从他们身后一闪而过。然后他们就没了生机。而拿到寒光没有本分停留,直接闪入屋内,抱起已经昏厥小凤主后穿过火焰冲出了屋子。

火光已经引得几乎全村的人来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上去施救。

此时那道寒光已经停了下来,一声不吭地站在远处。他是个少年模样,身后背着几乎和他同高的长矛。

他是南星,准确地说,他是商山北斗天权的接班人。

“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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