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小姐轻轻一吹，将蛋糕上的蜡烛尽数吹灭。
这份美好的心愿被掩藏在底心，即使周围的灯已经亮起，它也不会消失。
方才许愿的时候大小姐两只手十指相扣在了胸前，我的手则覆盖在她的手掌之上，裹挟着她的手掌。
「笨蛋女仆也一起来切。」
「嗯。」
我和大小姐的手一起握着切蛋糕用的塑料刀，将蛋糕分为了四块。
其实整个蛋糕说大也不算大，因为我是按照四个人的分量来考虑的。
「哦吼~那就在我们两个寿星的带领下，一起吃蛋糕咯~」
分到了蛋糕的姐姐显得无比兴奋。
「怎么样，味道还算可以吧？」
我看着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的大小姐，试探着问道。
「很不错哦，笨蛋女仆的手艺一直都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
「能听到大小姐说好吃我就放心了。」
我说着，也品尝起了自己的手艺。
但是，对我而言，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是不是有些太甜了一点。」
尽管可能是喃喃自语，大小姐的声音还是被我听见了。
果然吗……
「喂喂喂，梓家大小姐，虽然平时我们都不怎么对付，但今天好歹是你生日，我也有礼物想送给你。」
正当我恍惚间，姐姐拍了拍大小姐的肩膀，大小姐也随之扭头看向了姐姐。
「给我的礼物？」
大小姐显得很惊讶。
我也好奇地随着大小姐的目光看去，毕竟姐姐也是刚刚才知道大小姐的生日，那么她能准备什么礼物呢？
只见姐姐一只手背在身后说道。
「这个礼物其实也是现做的，虽然可能看上去有些简陋，但里面包含着我诚挚的心意。」
「想不到你有时候也蛮会说话的嘛。」
我注意到一边的浠妤眼神担忧地看着这边。
怎么了吗？
我愣了愣。
「所以说你要送什么呢？」
「我要送的啊，是这个！」
说时迟，那时快，姐姐藏着的手迅猛地从背后向大小姐的面颊上拍出。
盘中尽是被姐姐刮下的奶油，拍到大小姐脸上的时候边缘还有溢出。
当姐姐移开盘子的时候，大小姐的脸上一片花白，甚至还残留着刚刚的微笑。
「我都说了，不要开那么恶劣的玩笑了啦……」
浠妤小声嘀咕着。
「我说你啊……」
从大小姐的口中发出了十分低沉的声音。
「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好礼物呢！」
说着，大小姐也举起自己的盘子，从上而下拍向姐姐的脸面。
姐姐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身子向右侧去，但依然被大小姐拍到了半边脸。
「那个……」
我弱弱地说道。
「不要浪费食物啊……」
……
「真是气死我了！」
坐在床上的大小姐如是说道。
「还以为她安的什么好心！」
「之后大小姐不是也用奶油挤了姐姐一脸嘛。」
「那是她活该！」
我用手按捏着大小姐的肩膀。
「好啦，大小姐别生气啦，今天大家不是都玩得很开心吗？」
「我也……并没有生气啊……」
大小姐小声地说道。
「我其实很喜欢今天这样，和朋友一起打闹的每一天。」
「这样的每一天不是随时都有机会吗？什么时候想她们了，就把她们叫过来好了。」
我顺口说道。
「笨蛋女仆说得也是，以后也要像今天这样开开心心的。」
「那是当然。话说，大小姐今天许了什么愿望呢？」
「那种东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大小姐俏皮一笑。
「而且，即使我不说的话，笨蛋女仆也应该能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大概，可能，或许，知道吧。」
我眨了眨眼睛。
大小姐的肌肤和我的手掌相触，能感觉到她身上还留有热水浸泡过的余温。
「叶筱和浠妤她们都睡了吧。」
「嗯。我已经把她们带到客房了。」
「那，我们差不多也休息了吧。」
大小姐抱着我的手臂，笑嘻嘻地钻入了我的怀中。
「嘻嘻，还是这里最舒服。」
「每天晚上大小姐都会这么说。」
我无奈地笑了笑。
「那是因为这里确实很舒服。」
「好了，我熄灯了。」
说完，我的右手摁上了床板旁的开关。
整个房间瞬间失去了光亮，在黑暗中仅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但胸膛处所传来的热息能让我切实感知到大小姐的存在。
在黑暗朦胧的面纱，小巧的大小姐是那么可爱，不，应该说她一直是那么可爱。
我伸手抚了抚大小姐散落在床上的头发，连指尖微微传来的麻意都忽略不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体已经进入到了衰弱的过程。
先是动一动指关节就会酸麻，后推及了全身，再到现在味觉的消失。
下一次会是什么呢？
现在，我的心中反而没有多少恐惧。
所唯有的只是不舍。
我搂住了大小姐的肩膀，让彼此的身躯更近一步。
莫名的困意突然袭来，我拼命抵抗着这股侵袭。
我还想，多感受一些和大小姐在一起的时光。
白天和姐姐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即使想要好好活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是至少，我会尽自己所能，开心地和大小姐度过余下的时光。
如果真的能像姐姐说的那样，可以让我借壳重生，似乎也很不错。
那样的未来，展现得很完美。
所以更像是幻梦。
即便是幻梦，若是真的实现了呢？
面前的大小姐也一直为了我而努力着，我可不能在她面前那么消极。
姐姐说会在我机体极限的那天会将我送入她的装置里进行彻底的休眠。
等到大小姐继承了她的衣钵后，再来苏醒我。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在黑暗中一直等待着大小姐。
但没有我在身边的大小姐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喜欢上别人吗？
会忘却了这段感情吗？
会和别人一起做和我曾经做过的事吗？
即使白天里说的那样坦然，我心里其实是不想。
一点也不想。
但如果我不在了，大小姐身边确实需要一个陪伴她的人。
不管怎样都好，我——
还是希望大小姐能幸福。
「唔……笨蛋女仆你还没睡吗？」
大概是抚摸发丝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大小姐哪里。
「还没呢。」
「嗯……笨蛋女仆是有什么烦恼吗？」
「烦恼倒是没有，只是今天太开心了。明明是给大小姐准备的生日，却把我也带在了一起。」
多亏了黑暗，我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态。
「嘻嘻，笨蛋女仆能开心就好，能和笨蛋女仆同一天生日的我感到很幸福。」
感到，很幸福吗……
「所以，明年也要一起过，到时候我会补上今年没来得及给的礼物。」
今年的礼物，其实已经给过了。
「嗯，当然了，明年也要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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