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住院过了。
上次住院的时候，好像还是……我刚出生的时候。果然，很久没有住院过了啊。
睁开眼的时候，只是白茫茫一片，光有些刺眼。
虽然起不来，但是我能看到小溪姐他们都在外面坐着，还有一个人在病床旁边趴着睡着了，是因为照顾我太累了吗，温柔的……大叔？！
不应该是白千千或者白千千或者白千千之类的吗！
正好他们还都没有发现我醒了，那就回忆一下之前的梦吧。然后，我又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从晕倒开始，也许是晕倒之前，我就一直在做着一个梦。
但是醒过来的一瞬间，梦见了什么，我全都忘记了，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我好像笑了，好像哭了，我在什么地方说着什么话，但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感觉不错。突然觉得，挺好。
“陈亦笑了！他醒了！”
听到了大叔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我才知道现在是没法继续回味了。
睁开眼睛，我看着围着我的几个人。婴儿视角？！
一，二，三，白千千在这啊，四……保罗嘞？
“保罗不在吗？”
“你醒来第一句就问这个？！保罗去勾搭漂亮小护士了。”
夏逆姐正回答着我的问题，我听到急促的轮子的声音。转头看外面，我看到保罗躺在担架上面，几个人推着他就过去了。
我不认识那家伙。
夏逆姐也转过头来，对旁边的白千千说。
“走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去捞他。”
白千千点了点头，然后又靠近我这边，看我的情况。
“感觉身上疼吗？”
“你这不废话吗，骨头都断了。”
夏逆姐替我回答了。而实际上，在白千千开始问了之后，我才在意自己身上的痛。
毕竟刚醒来的时候就在回忆梦。虽然那时候感觉到了疼，但是并没有很在意。
想起来以前听说的，疼说明还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我左手包扎着，毕竟骨头断了，脸上也有包扎，觉得头疼，嘴里也有点疼。至于身上其他地方，不同程度的都在作痛。
“还好吧，那个人打得比某某江离轻多了。”
我试着笑出来，但是一笑都疼。
然后，小溪姐走了过来。
「脸很疼吗？」
“有一点吧。”
「腿呢？」
“左腿不是很疼，估计他忽略那个……啊！”
小溪姐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打了我的左腿一下，打在了胫骨上。
然后她捂着手吹着，那几个不仗义的家伙都没有注意到我是被攻击的人，都在看小溪姐。
我很懵。
「我不喜欢看到你们这样」
“但是当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嘛……”
小溪姐伸手打断了我，然后继续写字。
「看到你受伤，也会有人难过的」
这辈子，能听到……看到这句话，真的也就值了。这真的是一句太美好的话了，尤其是别人发自肺腑地说出……写出来的时候。
我还想再辩解什么，但是看到小溪姐的表情，我咽下去了。然后，我又看到白千千，大叔，夏逆姐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赵小雨很不合群啊。
我点了点头。
“我以后会注意的。对不起。”
「然后」
小溪姐写完这两个字，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她的手攥着拳头。
“谢谢。”
很小声，很好听。
然后他们就又忽略了我是个伤员这件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激动的夏逆姐差点把我的盐水瓶打下来。
兴奋了之后，我开始问一点正事。
“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大叔就和我解释着我晕倒了之后的事。
“那个人进了看守所，还在等审判，毕竟才过了一天。对了，你打算私了还是公了？”
“公了。”
我得让他关起来。这不是一点钱就能打发的，毕竟有一条人命……那个女生的命。
“巧了，我哥给我发的消息，也是建议我和你说公了。”
夏逆姐拿出来手机，找到了夏沃哥的消息给我看。
这种事情，关起来也关不了多久，但是如果夏沃哥这么建议，肯定有他的原因。
“至于你，等你出院咱们吃顿好的，然后还得给你补个牙。”
大叔笑着说着，我用舌头舔了舔，少了一颗后槽牙。
“吃小溪姐做的就行。我想吃水果蛋糕和鸡，最好再有个汤。”
“要求不少啊。”
夏逆姐象征性地拍了拍我的头，小溪姐也写了「好的」两个字。
“对了，这个事，我爸妈不会知道吧？”
实际上真的让我恐惧的是他们两个。他们的关心反而让我不知所措。可能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习惯于接受好意的人，又或者这是所有父母都这样。
“放心啦，”
白千千继续说着这个事。
“虽然左叔叔明面上没有帮我们，但是暗地里帮了不少。这件事虽然当时网上有视频和讨论，但是很快就没了。不过我估计这里面也有夏沃哥的事。”
能拦截网上的言论，听起来挺简单，但是非得是这样厉害的人才能做得到的。我相信他们。况且，这里并没有看到我爸妈。
说起来这个，当时谣言四起的时候，帮我们问候我们的还真不少，虽然我们集体pass了钱多多的方案。其他之前的住户因为我不认识，所以只是听他们说了一下。据说那个想要人格分裂的小女生还来这边问候了一次，但是我没看见就是了。
“说起来，你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夏逆姐好奇地问着。
回想起来，我好像只是被打了一顿。但是细想，当时可能发生的混战没有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声没有进一步受损，那群闹事的人也被镇住了，没有新的行动。就算他们有下一步的计划，也没有实施的可能性。
我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是那么想出来了。”
“扫兴。”
“让我再休息一会吧。”
“也行。那我们先走了。”
几个人依次和我告别，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起来还有一个被送走的保罗。
但是有一个人留下来了。一个最出乎我意料的人。
如果是白千千留下来，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但是留下来的，是赵小雨。
“还有什么事吗？”
我问赵小雨，赵小雨反而坐了下来。她顺手拿起来一个桌子上的橙子，我最喜欢的水果，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刀削着皮。
“没有太大的事，就是你帮了我，我也帮你一下。”
“帮我削皮？”
“不，这只是为了缓解我们两个人说话的尴尬。从电影里学的。”
赵小雨时常会从书里电影里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你说说什么事？”
“那天你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神，还有你被打的时候，以及刀子下来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你可能是因为没力气反应不过来，但是我看到你脸上突然放松了的样子。”
赵小雨说着，手并没有停下来。我倒是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她。
“什么意思？”
“你有求死的心。”
我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然后想问什么。但是在我问之前，赵小雨就继续说了。
“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传这些事的人，实际上我也并不是很在意。而且你不希望她们知道的人，当时都不在，剩下的人应该也都看不出来，所以没事。”
“谢谢。”
“别说得太早。真正要帮你的，是一句话。夏沃哥和我说的，在他用催眠让我体会杀人的感觉之后。”
“什么？”
“每个生命都有它的目的。好了，橙子给你，我该走了。”
赵小雨把橙子放在床上就走了。
你倒是往我这边放一点啊……我吃不到，而且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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