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罪犯
1.
“赵大，咱们确定要这样吗？”
赵大把烟头在水泥地上掐灭了，黑夜里的最后一点红光也消失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脸上都是血迹的钱二，回复着孙三。
“废话，咱们都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动手，多没面子？”
“咱们又不和别人说，哪会没面子？”
“别那么多废话。我脸上都是鸡血，味道那么冲，我都没说什么，你在那嘟囔个什么劲？真应该让你来扮伤员的。”
钱二忍不住了。脸上鸡血的味道本来就让他觉得不爽，再加上犹豫不决的孙三一直在旁边打退堂鼓，终于骂了一句。
赵大把钱二抬起的头压下去。
“别乱说话，随时都有可能有车过来。老三，你就想着，这是咱们第一票，再多干几票，你开饭店的钱就有了。”
孙三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等过几年，我有了钱啊，我就开一辆豪车，到大学那边去找大学生当女朋友。往里面使劲砸钱，一次交二十个女朋友！”
“哈哈哈，那你身体受得了吗？”
赵大笑着钱二，钱二不以为然。
“那你别管。我也想好了，没钱，就是找不到女朋友。哪怕是交往了半年的，也因为钱跟别人跑了。当个老实人真是没用，我要当有钱人。”
“你啊，姓钱，结果缺的也是钱。这巧劲。”
“老大，那我呢，我姓孙，也缺钱啊？”
“你不缺钱，缺心眼。”
赵大换了个姿势蹲着，眼睛看着路的尽头。
“咱们被退学也是个好事，管什么老师家长在那里瞎叨叨，天天上课那么无聊。这次开始，是咱们成为古惑仔的第一步！多刺激。”
三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路边等着他们的第一个猎物。
2.
李四使劲嘬了一口，手里的烟瞬间烧到了烟蒂。他很享受地吐了几个烟圈，把手里的烟扔出了窗外。
天真黑。他这么想到。
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了优美的钢琴曲。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有节奏的敲击着车窗，他享受着这音乐。
如果当年没走那条路，自己大概会去学音乐吧，然后成为一个能够在大厅里演奏的钢琴家。
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这么想着，车灯照亮的区域突然出现一个挥舞着双臂的人。他赶紧踩了刹车，车子迅速停了下来，他也被安全带勒得有点疼。
骂了一句脏话，李四打开门下了车。
“你们疯了是咋的？在路上玩？万一我撞到你们怎么办？”
“大叔，帮帮我们，我们朋友刚才被车撞了，能送我们去医院吗？”
李四仔细看了看，除了在路上的小孩之外，路边还有两个。一个脸上都是血躺在地上，另一个有点胖的小孩在旁边，浑身发抖。
李四心里在琢磨。车上这次送的东西很重要，要是晚了，五爷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但是这几个小孩……
“求求你了，帮我们一下，我们可以给你钱，那个袋子里都是钱。”
那个小胖子从旁边拿出来一个麻袋，不大，看着挺破的。
实话说，李四不图钱。他干的是卖命的买卖，收入也不低。只是这几个孩子，让他想起来自己从前。
自己辍学的时候大概也这么大吧。
“都上去吧，坐在后面。”
几个孩子一边说谢谢，一边把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搬上车。
原先在路上的那个比较壮实的孩子，因为后座坐不下，坐在了副驾驶。
那个孩子笑着道谢。
大概是很高兴有人帮忙吧。李四这么想着。
没想到自己也会做一件好事。
3.
“喂？哦，那件事啊……着实对不住啊，我的手下不懂事，去了你的地盘。这么着，明天晚上，我在市里那个五星级酒店摆一桌，给你道歉，也给你死去的那个兄弟赔罪。怎么样？”
挂了电话，周五笑了笑。
这老混蛋，也该割点肉了。
正在琢磨明天的计划，另一部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下，是组里的人，但是没怎么联系过，只是一个送货的而已。
“五，五爷，货丢了！”
“什么？说清楚。”
“我在路上遇到三个受伤的孩子，让我帮忙送他们去医院。结果半路上一个孩子突然拿刀子出来，让我下车。然后把车也开走了。货还在车上。”
“你知道那五公斤的货多纯吗？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
“对对对不起！五爷！”
周五深呼吸了一下。
“行了，货里面有追踪器，能追到那伙人。至于你，让几个孩子抢了！去受罚吧，三鞭子。”
“啊……”
“怎么？嫌少？这还是看在你第一次出错的份上。”
“是，是，谢谢五爷。”
挂了电话，周五又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我是五爷。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杀手，底子确定干净吧？行，我这有个活。也不复杂，追一批货。要不是因为这批货比较特殊。我也不至于找一个新人。跟他说，这次成了，就让他入伙。行，就这样。”
周五把手机放回口袋，让司机在前面停车。
“行了，我就在这下车。”
“五爷，你干嘛非得住在这个小地方？而且还不让我送你回去？”
周五点了一根烟，笑了笑。
“你懂什么。行了，你回去吧，解释了你也不懂。”
司机开车回去了，周五嘬了两口烟，往小区走着。
小区看门的老大爷和周五打了招呼，周五笑着回了一下，寒暄几句。
开门的时候，三个孩子撞到了周五。
“你们几个小心点啊。”
“要你管啊，大叔！小心我们揍你！”
周五笑了笑，看着三个孩子拿着一个麻袋进了隔壁的房间。麻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看他们拿着好像挺沉的。
估计是在哪捡的什么东西吧，小混混。唉。
“你们几个别太吵啊！我喜欢安静！”
周五冲隔壁喊了一句。隔壁的房门伸出了一根中指。
周五打开了门，笑了笑，走了进去。
4.
“快快快，打开看看！”
钱二催着赵大。往常，赵大应该很烦，但是毕竟这一次抢到不少东西。
三个人把车抢走之后，晃晃悠悠来了十几分钟。好在路上人少，也没出什么事，但是一会儿，几个人也都怕了。
真不会开车。车子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树。几个人琢磨一下，干脆把车扔了。
“车上东西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快点拿走，免得别人看见了。”
钱二和孙三在里面搜着，赵大在车外看着两边，拿着麻袋备着。麻袋里原先的棉花都扔了。
钱二扔过来一点钱，赵大看了看。
“怎么就这么点？再翻翻，值钱的都拿走！”
“老大，这有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一袋一袋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听了孙三的话，赵大问了问。
“什么样的东西？”
“透明的，一块一块的。看着跟冰块似的。”
赵大开始兴奋了。
“笨蛋！那是钻石！这下发了！箱子不要。钻石都放进袋子里拿走！”
几个人高高兴兴地带着一麻袋的钻石和钱，跑回了孙三家里。孙三父母前两年去世了，房子空下来了，三个人就拿这里当了基地。
唯一不爽的，就是隔壁有一个奇怪的大叔。好在大叔也不来找他们事，他们也不会主动动手。
三个人兴奋地打开了麻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这个看着不像钻石啊……怎么这么碎。”
钱二拿了一袋对着灯看，看了半天。
“胖子别拿了一袋冰糖。”
“不可能，冰糖不可能放在箱子里。”
赵大嘬了嘬牙花子，把一袋东西倒了出来。他用手指头蘸了一点粉末，尝了尝。
“呸！什么破东西！这么刺激！”
钱二琢磨了一会儿。
“大哥，这不会是毒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那点东西。几个人查了查资料，证实了钱二的想法。
突然，孙三大叫着跑到了沙发上，抱着枕头。
“死胖子！你叫唤什么！吓我一跳！”
赵大也挺烦，没想到第一次抢劫就抢到了这么个东西，一直在盘算该怎么办。
钱二倒是挺果断。
“大哥，要不然咱们就把这东西卖了吧，据说这东西可值钱了。咱们不就为了钱吗？”
“那是犯法的……”
孙三在那边小声说了一句，被钱二骂了回去。
“抢劫就不犯法吗？不这么做哪来的钱？况且大哥，哪有不卖毒的黑社会，是吧？”
赵大一拍大腿。
“行！我认识一个道上的，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出手。我拿一点样品，剩下的你称称。胖子要是害怕，咱们这几天到宾馆住去，反正那个道上的兄弟也不在这附近。”
“行。”
几个人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了一点样品，就去找宾馆了。
剩下的，都放在客厅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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