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早放血时偷偷藏下来的折叠刀派上了用场。
你双手看似乖巧的垂在两旁,实则是通过宽大的衣袖遮挡你甩出来的折叠刀。
你的目光落在被打开的铁门上,除却最开始你与【主理人】的对视,再也不肯正眼看他,余光一直关注他的动向。
折叠刀没有展开,直到现在你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拼一把,搏一搏摩托变单车。
但是这种生活刀具应该很难对喰种造成伤害,说不定你还没有伤害到对方,你就已经被他砍断整条手臂。
他朝你走进了一步。
“!!!”你快速展开折叠刀,不算尖锐的刀刃对着他,你缓缓地举起手臂,像是为了让他看清楚,你的武器已经瞄准他了一样。
“已经没事了。”他蹲下来,朝你伸出手,“我来接你了。”
你不敢大意,刚才门外的对话你全都听见了。
就是这双手,就是这个人,哄骗着喰种打开铁门,利用完又毫不留情的解决了喰种。
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有什么值得他掠夺的。
你后退几步,为自己最后的生命留出足够的尊严——思来想去,他也是为了要吃掉你,现杀食材和豢养都有可能,但你已经不想继续过被豢养的生活了。
只有见识过真正自由,才会知道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是多么的悲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比那些从一开始就生活在此、真正的孤儿们更能感受到这里狭隘的生命缝隙。
你看着他半天没有动的姿势,像是在安抚炸毛的小猫一样。或许在他眼中只要给予足够的耐心,放下恶意,小动物就会试探性的靠近他。
可惜,你不是动物,或者说,你没有类似于动物那样试探靠近强大但无恶意的家伙的本能。理性,让你足以面对生命中发生的任何意外。
只要置身事外,你就可以战胜自己的恐惧。
你看着他,目光随之移到了手中的折叠刀上——这把刀还真是拿对了,威慑对方,结果自己——
你的想法还未完全成型,你眼前就是一阵模糊,笔直的对着他的手臂支撑不住的垂下去,折叠刀也因为手上没有力气而掉在地上。
断头饭里有什么……仅仅是对付一个小孩子还用的上这种剂量的麻醉剂,还真是下血本……你感受到房间在旋转。
你急于捡起折叠刀,于是左脚踩在右手上,匆忙抬起左脚,发现膝盖又跪在了地上……人倒霉了连死都死不成吗……
在一通胡乱的挣扎中,你身体重心完全失控,直接一头朝地上歪去——
“已经没事了。”【主理人】不知何时走到你身边,他轻轻的把你抱在怀里,让你的脑袋担在他的肩膀上,“父亲来了哦……父亲来带他的孩子回家了……”
“父……亲?”你迷迷糊糊的看向【主理人】的侧脸,你印象中父亲并不是这副模样,但你仍旧觉得你在哪里见过他……
“……父亲……好痛啊……”
“我吹吹,痛痛就飞走了……”【主理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它披在你身上,“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父亲”你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嗯,我在呢。”
“……父…”
“我在呢…”【主理人】把手从你的手掌中拿出来,轻轻的拍打你的后背,脸上温和的笑容在离开走出这栋楼、见到外面隶属于孤儿院的喰种后消失不见。
喰种院长的下巴被【喜鹊】踢掉,他张着嘴,惊慌失措的“啊啊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实他原本可以不用这样惨的。
但是呗一直缠着他问“什么孩子”的问题,院长也有一肚子牢骚要发,每一次开口要讲述你的事情,就会被【喜鹊】踢一脚,终于有一次力道没收住,施展出了下巴消失术。
呗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喜鹊】。
“我又没阻止你问话。”【喜鹊】看着不高兴的呗,觉得莫名其妙,“我只是看他不爽而已——啊,【主理人】出来了。”
【喜鹊】远远地迎上去,围着【主理人】旋转着前进,警惕的看着周围把目光放在【主理人】抱着的你身上的家伙们。
“好了,这样不好。”【主理人】阻止了【喜鹊】牧羊犬一样的行径,他转头,对着呗轻轻点头,“还要麻烦你们处理后续。”
“……【主理人】太客气了。”呗轻轻的抽了抽鼻子,还没能分辨出什么味道,就被【喜鹊】突然打过来的拳风惊得后退几步。
“【喜鹊】”【主理人】厉声呵斥着他。
“嗤——”【喜鹊】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呗,不甘心的走回【主理人】身后。
“处理的意思是……”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全部?”
【主理人】颔首。
“明白了。”呗做出OK手势,同时对着手下示意,让他们去解决后面那几栋楼里的人。
“你和【怨狐】留下来,不能放走任何——不管是喰种还是人类。”【主理人】对着喜鹊说。
呗已经走到【主理人】的身后,深秋的风迎面吹来,让穿着短袖的他觉得有些冷。他鬼使神差的转身,恰巧就看到了秋风吹起来的西装外套下面一点点。
凌乱的灰色的长发。
“?”那是什么?他想不明白,于是放弃了思考。
“我先带她回去了。”【主理人】伸手把被风吹开的外套压回去,对【喜鹊】说,“看情况,如果醒不过来,就带她去医院。”
“我明白了,他呢。”【喜鹊】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院长,“简单被杀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呵……好歹他也帮我们省了不少功夫,废掉他的赫子把他扔到1区去。”【主理人】虽然在笑,但是完全感受不到笑意,“还有那位称为‘Big Madam’的家伙,匿名举报了她。”
“明白了。”
从深度睡眠中渐渐清醒,你一下子回想起来在你昏睡过去前发生的事情,你赶忙坐起来,眼前漆黑一片。
“唔?”睡在你旁边的家伙似乎感受到你过大幅度的动作,一条胳膊搭上你的肩膀,又把你按倒在被窝中。
这下你睡意全无,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了,你应该只是昏睡而不是失忆了吧,你也应该没有一觉醒来就穿越到十几年的婚后生活了吧,千万别是“你终于醒了,孩子都两岁了”这样的经典复刻。
旁边迷迷糊糊的人似乎意识到你醒过来了,于是伸手打开了她那边的床头灯。
柔和的灯光下,你看着睁大眼睛看着你的女孩子——
“啊??????————————”
你死了?你没有。
几十分钟后,四个人围坐在小圆桌旁边,没有开灯,只点了用来烘托氛围的壁炉灯。
和你同床共枕的女孩子递给你一杯热牛奶。
你伸手接过去,然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先来自我介绍吧。”最有一家之主气质的大叔打了个哈欠,“这位是上杉无。”
被他指到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朝你鞠了一躬。你被这种严肃的氛围搞得莫名其妙,只能站起来也对他鞠躬。
“这位是奈樱子。”
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贴过来,亲昵的和你脑袋蹭脑袋,没有说话。
“啊,奈樱子不会说话哦,但是写字和打字比较快,你们可以面对面线上交流。”一家之主随即补充说。
“至于我嘛,我没有名字,如果你喊我【父亲】的话,我真的会感动到哭泣的。”一家之主装模作样的把手掌放在自己心脏的部位,一脸期待的看着你。
“……”你从来没见过他们,他们却做出似乎和你一起生活很久了的样子——就算那位大家长没有在你面前施展赫子,单单看他能徒手拧断喰种脖子就知道他并非人类——能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也绝非善类。
“……雪弥。”你没有喝牛奶,手心稍微暖和点后你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金木雪弥。”
“……原来,你已经有名字了啊。”大家长温柔的看向你,“雪弥,真是个好名字。”
奈樱子适时伸了个懒腰,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好了,现在也不是能展开说说的时间,等明天,我们再聊吧?”大家长伸手先是摸了摸奈樱子的脑袋,被她瞪了一眼,继而伸手到你面前时,你把头歪向一旁,“先回去睡觉吧。”
上杉无看看大家长,又看看你,似乎是想说些话来缓和气氛,但他向来不是干这活的料,只能清清喉咙,“晚安。”
“哈哈哈,樱,就算是见到小雪弥很高兴,也不能睡的很晚哦~”他挥了挥手,朝着他的房间走过去。
“…………I-1-1?”你皱眉,那短短几个月内发生的事情被这些年不断前进的每一天覆盖,你最终回想起一开始你听到的词汇。
“……是我哦。”大家长停下脚步,停下他在做的所有动作,转身看向你,“我还真是个失败的【主理人】呢。”
……这简直是离谱到家了,你维持自己脸上懵懂无知不变,内心天翻地覆,与他同一生命起源,他是喰种,难道你就不是了么。
但你这么多年吃人饭吃的挺香的啊,也没有产生过要吃肉的冲动。
你是基因突变,还是这个幼崽创造试验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用喰种创造人类?但仔细一想,好像整个试验基地中你都没有见到过类似于【父亲】或【母亲】的角色。
现在幼崽已经能使用机械化照顾方式了吗?!
顶着三方期待的眼神,你艰难的开口,“……父亲?”
【主理人】激动的大步走到你面前,把你揽在怀里,你甚至能听到他抽泣的声音。
……但,如果你真的是喰种该怎么办……
……你是作为什么被期待降生的……
你抬手轻轻的拍打着【主理人】的后背,同时疑惑的看向前方。
【我真的有权利选择自己存在的方式吗】
“说起来,小雪弥现在正是适合上学的年纪呀。”【主理人】忽然抬起头,和你对视,他的眼眶微红。
诶?
“爸爸我啊,在打算把小雪弥接回来的时候,就给你找好学校了,下周一开学。”
诶???
“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果然是要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才能开心吧。”【主理人】叹了口气,“虽然我们都很舍不得,但学习不可以落下哦。”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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