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风声鹤唳,你却无能为力。
你续上第五杯咖啡,今天摄入的咖啡因明显超标,但你没有停下,除了继续喝咖啡,你似乎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
金木研在躲着你,或许他在上面考虑是否要等到你走后再下来。
一开始你还和入间萱等人聊天解闷,到后来,你就一言不发的喝着咖啡,一口一口,一杯一杯,面无表情,像一个按照程序来运行的机器。
当你喝完第六杯咖啡时,店长和金木研终于从楼上走下来。
“嗝——结账吧,姐姐、嗝。”你走到收款台前面,一开口就打嗝,你掏出纸币递给入间萱。
“欢迎下次再来哦,小雪弥~”入间萱干脆利落的完成收款,她对你说了对每一位客人都说过的话。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金木研。
“嗝、”你冲着店长点点头,赌气一样略过金木研,推开门走出咖啡厅。
“失礼了,店长。”金木研老老实实的朝着店长微微鞠躬,“那我也先离开了,您说的那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嗝、”你不知道要去哪里,最近上杉无和奈樱子都不在家,回去和在街头游荡没什么两样。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内心中的烦躁不安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宣泄。
“嗝、”你又打了个嗝,一片雪花顺势飘进你的嘴里,冷的牙齿都要掉了。
你停下来,这个路口的红灯的时间格外的长,你急的在原地踱步。
金木研沉默的走到你的前面,他低头看向你——
绿灯亮起,人群推着你和他迈开脚步前进,他环顾四周后,率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你看着金木研的背影,脚下的道路随着他前进的方向改变。
——要说些什么才好,“最近过的怎么样”似乎太过于平淡,“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不来见我”又显得幽怨,“加入【太阳门】吧”这个就更不行了,这是所有要说的话中最煞风景的那句。
你抿了抿嘴,在他面前撒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掩盖。你是人类,人类是什么样子,人类该是什么样子,人类真的能接受身边人成为喰种吗,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你是否希望着我是真的人类/
“哥哥,我——”
“金木!”
雾岛董香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金木研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你只是在原地稍微一顿,脚步不停的走下天桥。
从刚才开始,就下雪了。
你哈口热气出来,白雾在冷空气中停留几秒就消失不见。冬天的乌云让眼前能看到的景色都灰蒙蒙,这是太阳也无法驱散的必然的阴翳。
你在下一个路口停下脚步,这里没有信号灯,但你心中的红灯亮起。
你在路口的奶茶店买下两杯热可可,掏出美工刀划伤指尖,把流血的手指伸进其中一杯热可可中,等待片刻后拿出,伤口很快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抱歉,等了很久吧。”金木研从天桥那边赶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口停滞不前的你,“我们回家吧。”
“嗯。”你用力的点点头,把那杯热可可递给金木研。
金木研接过去,象征性的咬了咬吸管,就当做自己已经喝过,“很好喝哦,雪弥。”
什么嘛。你用力的吸了一口,浓郁巧克力的味道充斥你整个大脑。笨蛋老哥,你倒是真喝一口啊……
你快步上前,和金木研肩并肩走在一起,你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跟着金木研回到他暂时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租下来的小公寓,他和与他并肩作战的人们都在这里。
“雪弥现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金木研给你安排了一个房间,两杯热可可一同放在床头柜上,他弯腰,额头和你的额头抵在一起。
“好啊。”你露出一个笑容。
金木研摸了摸你的头,把他最近在看的一些书籍拿到你的房间,在你感兴趣的拿起一本来研读的时候,他静静的走出房间。
你并不是那么喜欢看书,源自于过去一些不好的习惯,你将手中的书合上,转头就看到那两杯放在一起的热饮,你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东西要砸过去,又意识到不能这样做。
黄昏。
最后的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你面前的桌子上,你伸手过去,妄想留下那束光。光的粒子接触到你皮肤的瞬间向周围散开,又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放亮。
“【真是难看啊,这副嘴脸。】”你在被窝中躺好,怀里紧紧抱着【父亲】,“不要再离开我了,【父亲】。”
【主理人】
【父亲】
你印象中最后见到活生生的他的记忆很模糊,你心中的他早就在年复一年的想念中渐渐变得完美,终日为你唱响的摇篮曲,永远温和的笑容,永不会犯错的选择。
他才是【主理人】,他才是【曙光】。
金木研说话算数,虽然不知道他是腾出了什么时间来陪你一整天,但他没有任何怨言,从你们离开那个据点开始,带着你逛遍了这个地方最有意思的街头。
关于过去,你们谁都没有提起,什么喰种,什么【青铜树】,什么【主理人】全都被你们抛在脑后,你们只关注现在,哪怕快乐转瞬即逝,只要在记忆中占据那么一瞬间也是值得的。
“想做摩天轮吗?”
“想!”
“那……过山车呢?”
“也想!”
“那我们两个都玩好不好?”
“嗯嗯!”
游乐设施全都玩个遍,抓娃娃机一个都没抓上来,扭蛋机中开出隐藏款……
“我能过来和哥哥住在一起吗?”
“……现在还不行哦,我现在…变得脾气有些暴躁,会吓到你的,等我好一点了再过来吧?”
他似乎是想弥补之前所有亏欠的时光,又像是长久别离前最后的狂欢。
“上杉先生……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哥哥你这个问题问过了吧,什么事情比较奇怪啊——”
“就、就像是吸血鬼那样,说‘你是我的储备粮’这样的话之类的……”
“唔、那确实是有些奇怪哦,哥哥你最近看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啊哈哈,是吗。”
总之,你们都沉溺其中。
天色渐暗,再怎么看也到了回家的时候。
“我们回去吧?”金木研手里提着今天的战利品,玩具、衣服、零食数不胜数,他的下巴担在你的脑袋上,“稍等一会,出租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注意!20区已张开大范围警戒网,目前禁止任何人踏足——”
巨大的广播声从你们后面的高楼上响起,你听见头顶上的呼吸一滞。
金木研转头看向高楼,尽管听到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明白20区在发生些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金木研非要去看、看大屏幕上转播出来的20区内搜查官全副武装的样子。
他明白,那是在围剿,围剿不知道通过什么情报网得来的关于【古董】里喰种。
“就是你们吗?”出租车在你们面前停下,司机拉下窗户朝你们喊话。
“请、请把这孩子送回家,这里是……车费。”金木研恍惚的拉开车门,把手里的东西和你都塞上车,随后收拢了自己的表情,“我还有……工作没做完,雪弥可以自己回家吗?”
——【不可以啊】
“没问题的,哥哥工作要加油啊。”你朝着金木研挥挥手,出租车一脚油门就离开了广场。
你转头,看着金木研快速的消失在你的视线中,“停车。”
“可是刚才你哥说……”司机有些犹豫。
“把这些东西送到这个地方,”你快速写了张自己家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然后,停车。”
“喂,上杉先生,你们目前在20区或者附近吗?”在你的威逼利诱之下,司机终于把你放下车,你瞬间折返回去,朝着20区的方向赶去,同时打电话给上杉无。
“在20区,找到他们,带走他们。”
“你呢?”上杉无隔着电话问。
“我正在往20区赶着。”
上杉无和你同时挂断电话,上杉无看着马上就准备齐全的赫子,忽然有种想破坏什么的冲动。
“【怎么】?”奈樱子看出上杉无的异样,播放语音询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前功尽弃的可能。”上杉无很快就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我们先去20区。”
“【20】【危险】【CCG的搜查官】【有马贵将】”
“啊,我知道。”上杉无在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把行李箱放好,“我只是觉得,做了这么久的幻梦,也该到清醒的时候了吧。”
“【忠诚】【太阳】【曙光】【我们】”
“不,我没有要背叛的意思,只是——”
“她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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