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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你似乎需要我的帮助啊”

慕韵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情错愕,但很快便从失神的状态中脱离。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克制的愉悦。

她的嘴角瞥向一侧微微一笑。

下一秒,大门合上,房子玄关处发生的一切都被关进屋中。

小区里,老人牵着宠物犬脖颈处套着的绳索走在路旁,他看了眼严词家的房子,随后呵斥一声四处乱跑的宠物犬离开了。任凭他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到就在离他直线距离几米远的地方,一条鲜活的生命悄然逝去。

关上房门后,玄关处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下来,原先铺洒在慕韵身上的光辉已经消退。

她对地上不断流淌的鲜血置若罔闻,直直地走向林红。

“你你你...你干嘛!你不要过来啊!”

陡然松弛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林红不知所措地举起手中沾血的花瓶颤颤巍巍地指向慕韵。

林红脆弱的防线几乎形同虚设,慕韵甚至不愿搭理,她直接拨开对方手中的花瓶,两只手撑在耳郭旁。

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你不要...呜呜呜!”

“你难道想进监狱吗?!”耳边突然听到不愿触及的禁忌词语,林红反抗的动作陡然缓和下来,“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的。”

妩媚的声线仿佛自带安抚的作用。

“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慕韵指尖轻抵嘴唇。“谁知道呢,或许是心疼你吧。”

看着近在咫尺、从未曾谋面的脸庞,林红感到强烈的荒诞感。手中紧握着的花瓶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发出“嗡嗡”的声音。

林红想要站起身来,于是用手肘顶住地板双腿用力尝试站起,可是,趴在她身上的慕韵犹如一颗巨石,紧紧压着不放。

冥冥之中,上天宛如用这样的方法在告诉她——从此以后,你的人生将无时无刻被巨大的压力包裹——那是跨越杀人之门的压力。

画面一转,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两人再度出现时,正坐在桌子上喝着茶,白色方桌中间放着两三块慕斯蛋糕,颜色深邃的蓝莓点缀其上,令人食欲大开。

可是林红却无法安然享受。

她眼神扫描四周,犹如胆怯的小白兔,似乎正在警惕任何的风吹草动。

举起茶杯,轻轻靠在唇边,可是手臂宛如罢工的机器,当抬升到一定高度后便丧失了原先自由运作的功能。

精神,肉体,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你无法逃脱杀人者的命运!

“那个...慕女士...对吗?”

恰好被撞见杀人现场的林红鼓起勇气向自己身旁这位神秘的女人搭话。

后者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举起自己手中的杯子,缓缓嘬了一口,接着昂着下巴脸上浮现享受的愉悦笑容。等过了一会儿,才不急不慢地回应。

“怎么了吗?”

“不不不...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问您”

“问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慕韵平静的表情,不急不缓的语气,以及处之泰然的心境让林红感到十分诧异。

她手中至今还残余瓷器花瓶击中脑袋时,那种钝器击打肉体的特殊触感,那平时在厨房里处理鸡鸭鱼肉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只是单纯用天地这样对立的事物形容,完全达不到倾诉内心的想法。

林红低下头仔细想了想。

对了,就是那样的感觉!林红似乎想到什么,蓦然兴奋起来。

就像是自己坚守了十几年的世界观陡然被击碎一般,可是人无法没有世界观,于是便忍着心中的不适,强行将无法拼接的一如拼图般破碎的世界观碎片拼接在一起。

违反正常规则所带来的的不适感!就是那样的感觉!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慕韵仍在神情悠闲地喝茶。林红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于是她便将视线投向别处,企图缓解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小区里最近搬家的人很多,搬家公司的车辆进进出出并没有引起他人的关注。

听到敲窗声音的老保安缓缓抬起眼眸,看了眼窗外正维持着敲窗状态的搬家公司着装的男人,他不以为然地努努嘴巴:

“新来的,你去把那辆车的信息记录一下”

“好的,我这就过去”

保安室里有两个保安,一个年迈,一个年轻;一个皮肤黝黑,一个皮肤白皙。

皮肤白皙的保安拿起手中的本子走到窗户边。

搬家公司卡车上的男人见是白皙保安给自己做登记,于是便眨眨眼睛,点了点头。那白皙保安会意,立刻拿起笔来随意地在登记本上写下了另一辆卡车的车牌。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紧接着,司机按动喇叭,踩下油门,卡车顿时开向小区深处。发出“嗡嗡”的声响。

路边,看样子似乎是一家人出来游玩,父母带着两个孩子。母亲怀里抱着妹妹,小家伙只有几个月大,被母亲抱在怀里用一双硕大的明亮眸子好奇地张望。父亲两只手分别提着袋子,小男孩儿兴致勃勃地来回窜动,母亲说话也不听。

搬家公司的卡车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并没有人将之放在心上。

卡车最终停留在严词家门口,庞大的卡车身躯将门口遮挡得严严实实,即便勾着头往里探,也没有办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几个穿着统一、皮肤白皙的员工从卡车后打开的车厢中走了出来。他们从上面搬下来一个长方形金属制的长盒,黑色漆身,没有花纹,看上去就像安置死人的棺材。

林红坐在家中的椅子上,像看电影那样看着这群陌生的人将严明的尸体搬进黑色长盒中抬走,接着他们又拿出一些不知名的液体,将地面上的血渍洗刷干净。

“额~”林红的喉咙里吐出一个无意义的字节。

等她回过神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抬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手臂会抬起来呢?

林红心乱如麻。

过了许久才明白——自己杀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一方面,自己想要逃脱法律的追责,想要将尸体、血渍完完全全地处理干净;另一方面,自己内心的自责又在作祟,想要任凭罪证留在原地,等来法律的制裁。

两种不同的心理纠缠在一起,才会让林红产生一种类似幻错的认知。

“今天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似乎结局是好的”

慕韵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碰撞瓷质的托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叫慕韵,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这次来是想拜访您一下”

“还请多多指教”

看着面前全身散发着柔光、自称慕韵的美丽女人,林红只是点点头——她已经愣住,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只是...

她能够鲜明的感受到...

在慕韵的身旁...

总有一种危险的芬芳、一股沁人的香味,飘荡在她雪白的身体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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