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啊!本姑娘才不是搓衣板,只不过还没发育而已!”
顾蝶衣小脸通红,“不喜欢我这样的,那你还想喜欢哪样的……喂,你该不会有意中人了吧?”
“咳,咳咳咳……”
萧祁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差点没呛死,“没、没有啊……怎么可能!”
“咦?”
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蝶衣狡黠地眯起眼,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脸庞,“这倒是一件稀奇事儿……我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脸皮赛城墙的萧大公子,居然也会脸红了?”
“说!”顾蝶衣凶巴巴地,“哪位仙子如此倒霉,被你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家伙看上了?”
“……我靠,顾蝶衣你够了!我的事你少管!”
“切,谁稀罕似的~”
顾蝶衣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喂,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玄月天宫的规矩,你可别忘记了。”
“任何弟子,都不能妄动男女私情。”
“否则,要被押送到刑罚殿,受七情断魂之刑……最后,还会被废去修为、永久逐出门墙!”
“……”
……
星光似水。
夜间的玄月天宫,灯光燃成一片海洋,又似点点明珠。白天的雍容减弱了,平添几分婉约。修士无需睡眠,因此也不分昼夜,看上去和平时一般热闹。一道道倩影来去,繁华而喧嚣。
然而……
明明灯火阑珊,美色如云,处处温暖如春。不知道为什么,萧祁却感觉到了一股孤寂的寒意。
自从遇见洛神,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直到听到顾蝶衣的话,才骤然惊醒,回归了现实。
“唉……”
深更半夜,被内心的情绪折磨得睡不着,萧祁心烦意乱地出门游逛,“就当只是一场梦好了。”
掌心留下的弦月痕迹,还残存着一抹虚幻的温柔。只要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就能再度相见。
然而,那又如何呢?
这座玄月天宫,法规森严,绝不容许男女私情。就算他一介凡人不在乎,洛神也不在乎吗?
说到底,他们之间本就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孤独太久,而他也只是被她的绝世容颜蛊惑了。
——那一刹的相逢如此惊艳,却转瞬即逝。与永恒无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萧祁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太上道祖……请保佑弟子,不要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他搜肠刮肚,把自己抄过的净心经文统统背了一遍,结果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女帝师父啊,您是不是买到假货了?为毛这些号称能镇压心魔、净化心灵的经文,一点卵用都木有?
“咯咯~”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妩媚的轻笑声从背后响起。伴着若有若无的铃声,一缕酒香飘散过来。
“良辰美景,公子何必一人寂寞……”
萧祁回过头,一缕桃红色烟岚从天而降。化作一位妖娆玉立的美人,腰细腿长,波涛汹涌。
“——不如来与小女子共饮一杯,一醉解千愁?”
那女子站在夜幕之下,面上带着慵懒的淡淡浅笑,缓步向萧祁走来。她有十分的姿色,却走出了十二分的风情。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眼尾微红,朦胧的眼波中永远带着三分醉意。
“桃夭姐?”
看见她,萧祁一挑眉梢,“哟,难得见你一面啊。”
“嗳~也是巧了。”
美人伸了一个懒腰,将美好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本仙子宿醉刚醒,恰好就遇到了你。”
这女子乃是上古神木成仙,人称百花仙子,又有个闺名唤作桃夭。她天生擅长炼丹之术,脾气却甚为古怪,不喜欢修行炼丹,偏偏长爱那杯中之物。一生追逐美酒,一醉就是好几日。
因为性情怪癖,桃夭居无定所,辗转在各大仙门打秋风。来到玄月天宫后,挂了个客卿的虚衔。萧祁无意间一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被她引为知己,两人遂成酒友。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桃夭走到萧祁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手,嘴上却还振振有词,“走,姐姐陪你喝酒去!”
萧祁:“……”
沃日?
这特么也可以?
你想喝酒,别打着陪我的名义啊喂!
……
“我这地儿你熟。随便坐。”
来到洞府,桃夭伸了个懒腰,随意脱下了纱衣。浑身只剩一匹红绸,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
洞府之中,她以乾坤法术营造了一方独立小天地。永远白昼不歇,十里春光,桃花正纷纷。
到处弥漫着浓烈的酒香,熏人欲醉。桃花树下,埋藏着数以万计坛酒,皆是桃夭的心头爱物。
“来,尝尝看……”
只见她赤足如玉,纤尘不染,踏着零落的桃花而行。径直走到庭院正中,掂起一长柄木勺。
“本仙子的调酒之技,可是又有精进了呢。”
妖娆美人身前,摆着一整块巨大的冰蓝色玉璧。这玉璧清澈透明,有个名目叫“三十三尺流光壁”,宝光之绚丽能照透人的肌骨。是桃夭特意深入北冥大海,潜水万丈,自海床上采得。
之所以这般大动干戈,只因闲聊时,她曾经听萧祁说起“调鸡尾酒”的几句胡诌。苦思冥想多日,采来这块巨大寒玉,在上面开凿了九个圆洞。又拍了一掌,使内部布满纤细的裂纹。
如此一来,可在九个圆洞中倒入不同美酒,随取随饮。因为玉璧内生有裂纹,酒液互相渗透,滋味变幻万千,可谓绝妙。萧祁也不得不叹服,在关于酒的研究上,这女人简直是个鬼才。
“谢了……”
尽管对饮酒说不上喜好,但萧祁现在的确心情不爽,从桃夭手中接过木勺,仰头喝了几口。
琥珀色的酒液,入口看似绵柔无害,甚至散发着丝丝微甜。但没过多久,他就感到一股热流涌起,犹如卷龙一般在胸中翻滚。时而烈火焚身、时而如坠冰窟,额头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但与此同时,他心头的郁结之气,也随之冲散了不少。不禁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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