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他蜷缩在监狱的角落。
身上尽数是刑具留下的伤痕。
暗无天日的地牢下,他不清楚过了多久,只感觉每时每秒都过的如此煎熬。
时间彷佛都无所谓,只是单纯地残留下“还活着”这一概念。
不该是这样的。
没错,对他而言,不该这样的。
至少在一周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关入众神惩罚罪人的地牢。
他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恰恰相反,他很胆小,很柔弱,彷佛只需要一阵风,就可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飘走。
那也是他给予学校绝大部分人的印象,正因为这样的印象,几乎位于学校最底层的他,每天都被学校里的上层阶级欺辱——只因为他是校园金字塔的最下层。
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普普通通地走完人生这一遭,怀抱着自己的弱小,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能。
直到那个校园传说的出现。
在学院的旧校舍,有一个许下愿望,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房间,只需要你到那个房间的门口,敲三下门,就会有人把你接进去,但是任何愿望都会伴随着代价。
他按照校园传说的指引,来到了旧校舍,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房间。他甚至以为那个校园传说是骗人的。
直到有个声音好心提示下,自己看地图,到地图上特意留空字母的房间,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穿一身体面西装的男人。
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身体里流通的红细胞都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能靠近。
但是,即使无论作为人类的直觉再怎么跟他诉说“这个男人很危险”这一警示,他却还是跟着魔一样的跟男人交谈。
他把自己的烦恼一五一十地向眼前的男人和盘托出。
性格的软弱,家人的离去,学校的欺凌。
那一天他哭的很大声。
近乎是将所有人生的不幸向眼前的男人倾诉而出。
男人没有嘲笑,没有安慰,没有同情。
只是怜悯。
只有怜悯。
明明看似只是凡人,犹如神明般悲天悯人。
男人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救世主般耀眼。
他丝毫不知道,在男人背后的正体是什么,如今他的眼里,男人就如救世的弥赛亚。
“你,想要报复他们吗?”
那声音就放佛有一种催人的魔力,让他犹如着魔。
“我……”
我想变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希望不要被大家都看不起。
我想要变的更强,变的比大家都强,让看不起我的人都去死。
脑内的负面情绪逐渐膨胀,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理所应当的表情。
理所应当的愿望。
理所应当的许愿。
所以,他向男人许愿了。
“我要变强!变的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去死!”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那疯狂,失去理智的样子宛若月圆之夜的狼人般癫狂。
“那么,同学,你知道等价交换吗。”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实现我的愿望!”
男人听到后笑了,脸上的怜悯自然而然地转换为笑容,仿佛从未哀切过,从未怜悯过,就像这笑容自从出生就在男人的脸上。
“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呢。”
在那之后……
他的记忆产生了断片。
并不是失忆。
也不是催眠。
只是人体本能对自我的保护,只是为了让作为人的理智保持,而下意识地抗拒。
在害怕着,在恐惧着,如果自己回忆起来,自己一定会变成什么不妙的存在。
他不想这样,他想回学校了,他想念同学了,即使再怎么被欺负,再怎么被欺凌,但是他们还是人,他们还都是人类,所以……
那样的想法到此为止。
穿着小丑服的男人不知如何来到了监狱。
他张口开,想要大喊,想要呐喊,然而喉咙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并不是失声,而是身体的恐惧。
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的可怖,彷佛在告诉着他,如果他敢发出声音,他一定会死,他会到地狱,体验千般折磨。
“乖,我就喜欢乖孩子哦~”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对婴儿的安抚,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随即,本该有的理智犹如断开的长弦。
他记忆再一次不愿地回想起来了——
他杀了同学。
他吃了同学。
脸上溅到的,同学鲜血的温热彷佛还残留着,牙齿咬开咽喉,饮入血液的舒畅感就像是刚刚产生,可口,美味。
那并不是人该有的想法。
他回忆起了那切割开血肉时,犹如切开黄油一般轻松的感觉,就像是在告诉着他,人体有多么的脆弱。
他记得那个同学,那是一直对于他有关照的班长。
一直保护他的班长。
班长为了保护他,曾经很多次和欺负他的,金字塔上层阶级的人们斗殴,会在他被人欺凌的时候对他伸出手拉他起来,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样的班长。
手心还残存着班长的体温。
班长安慰的话语还萦绕在他的耳畔。
我来了哦,不用害怕了 。
回忆中的记忆,与啃食的记忆相重合。
痛苦的呻吟和凄厉的哀嚎还回响在耳边。
我诅咒你!
你这个怪物!
快松口,你这个怪物!
记忆中温柔的脸扭曲成一团,只留下恐惧,痛楚,憎恶。
细节逐渐布满那原本模糊的回忆,每一次啃食,每一次咬合——
班长被按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不断地防抗。
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捕食的斑马,或者麋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直到自己咬住他的咽喉,他才停止了反抗。
啊啊,何其可悲,保护者被受保护者终结性命。
反胃感涌上心头。
他匍匐在地上,呕吐着,想要把自己吃掉的东西吐出来,但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已经连着两天没吃饭了,理所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以最为可怜,最为卑贱的姿态,在那里干呕。
直到他发现这样是徒劳。
“呜……呜呜……呜呜呜……”
连放声的痛苦都做不到,只是像一条受伤的野狗,在角落偷偷舔舐自己的伤口,甚至连对着罪魁祸首犬吠也做不到。
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也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无人的监狱里,只回响着他那不像样的哭声。
可惜,他的怮哭注定传达不到给任何人。
“为……为什么……明明……明明……”
明明不想伤害他的。
唯独只有他,只有对他而言算是救赎的班长,他是不想害死他,不想让他卷入的。
“为什么对吗?”
男人穿过了监牢,铁栏对他而言,如同无物,就那样直接穿过,在他的耳边低语:“要什么都可以,这可是契约哦,所以,我就让你杀了他。”
随即,他在监狱里大笑着,放声大笑,宛若马戏团的小丑对着观众发出的夸张的笑声。
就像是小丑。
他就是小丑。
人类恶之花的盛开,对他而言,是献给观众最好的礼物。
“你的结局,只有堕入地狱呢。”
他捧着少年的脸,望着少年那早已失去焦距,失去对世间一切留恋的神情,用宛若世界上最深情的语气,诉说着少年最终的结局。
没错,只有地狱。
这就是与恶魔交易。
愿望得到了实现,代价呢?过程呢?
恶魔从未对产生的代价予以说明,从未对过程予以保证。
只有结果。
只是结果。
怮哭的少年就那样消失在了地牢里。
只留一地灰白的毛发,彷佛枯死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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