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快看!快看!”一个龙人孩子从森林的灌木中兴奋地冲到父亲正在工作的木桩前,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喜悦。他把被泥水弄脏的小手高高地举过头顶,想尽可能地让父亲看的清楚一些。
“今天谙骕又要给我们表演什么刚学会的高级魔法啊~”父亲把脸凑近,摆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孩子把手掌张开,一颗小小的石子与小小的手掌相互衬托,都显得不是很大。
“你可要看好了哦!”石子在他手中发出淡蓝色的微光,“解构I”,短暂的颤动过后,石子化为蓝色的微粒,被风洒在了大地上。
“怎么样怎么样,厉不厉害!”孩子的眼睛向父亲射出光芒,等待着某个反应。
“哇,按照这样下去,谙骕每天都学会一个新魔法,再过不久就可以成为龙人族第一的大魔法师了。”父亲用力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下次来和爸爸比一比吧。”
“好~”
“亲爱的!带上谙骕来吃饭了!顺便把他那双不知道摸了什么东西的手洗干净!”母亲的声音从远处的房屋中传来。
在谙骕的心中,父亲的形象是伟岸与慈祥的,母亲的形象是温柔而贤惠的。
“来了!”
母亲吧冒着热气的瓷锅放到餐桌上,在桌子上花了一个大小刚好的法阵来隔热。
“今天的午饭是你们两个都最爱的,土豆炖山兔怕。”
“好耶!”谙骕立刻对锅里的炖肉起了“杀心”,筷子还没伸进去便被父亲拦住。父亲这是要干嘛?莫非是要和自己抢肉吃?谙骕心理想到。
“又忘了午饭前必做的事了吗?”父亲微笑着对谙骕眨了眨眼睛。
“喔喔,”谙骕挠了挠头,“肉的气味太香,忘记了,嘿嘿。”
“来,全家一起。”母亲坐到谙骕旁边。
“感谢安宁之神所赐的丰收,感谢肃清之神所赐的繁荣。”
“我开动了!”谙骕几乎是把头埋在碗里吃,脸颊上沾满了汤汁。
“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母亲唠叨道。
“有的,你看父亲。”
他的行为与谙骕一样,甚至吃得更加卖力。
“哎,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
龙人族和龙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龙人族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的额头上天生有一根和龙一样的角,它能吸收自然界中万物的魔力,因此龙人族在魔法方面的研究远超于一般种族,但他们也没有因此去扩张领土,而是逐渐把这些技术传到其他种族那里,促进共同的繁荣,而自己便深居山林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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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大陆又来邀请我去他们那边做演讲,”父亲推了推眼镜,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户射在他手中的书上,魔法的吟唱文字在照耀下闪闪发光,“恐怕又得离开几个星期了。”
“不挺好的么,能让那些落后的种族发展起来,盟友多了以便预防像‘二神的世战’类似战争的发生。”
“‘二神的世战’吗?那一百多年的时光真是令人不堪回首啊,安宁和肃清两位神明的对抗,萨恩克尔的三分之一都化为寸草不生的地方了,唉,可怜那些灭绝了的种族。”
“你不在的期间,我会继续教导谙骕学习魔法的,虽然我的魔法修养不及你这个龙人族第一大魔法师的十分之一,但是放心吧。”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不放心呢,我也相信谙骕能在你的指导下好好学习魔法的。”
“吱呀~”
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隙,谙骕颤颤巍巍地探进半个脑袋。
“你今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早?平时天黑都不见你人影的。”父亲稀罕到。
“村…村子外面…”谙骕啜泣着,捂着受伤的手臂挤进屋子。
母亲见状急忙跑到他的身边,施放治疗魔法,“不要着急,慢慢说,除了手臂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然而谙骕只是泣不成声,恐惧使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轰!”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刚刚谙骕提到了村外,估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我去看看。”父亲说罢起身就冲向村口的军事防御堡垒。
狼藉的景象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无数的人类顶着魔法的轰炸,踏着同伴的尸体进入混杂在一块的魔力中,尽管身体失去了某些部分,皮肤也被灼烧得焦黑破裂,仍不断向着村子进攻。
“这些人类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小部分运气好的得以攻进聚落的,则用残破的肢体对村民们发起杀戮。
“不要过来,再接近的话我就要攻击你了!”一个龙人警告着眼前只剩下上半身,匍匐在地上爬行的人类。对方蠕动着恶心的上半身,在身后留下一长条的血迹。
“怎,怎么会,你难道没有感觉的吗?”
人类没有理会他,当双方的距离缩短至一定范围时,他抬起了手,魔法的威力将双方都炸得粉身碎骨。
“不对,这些人类,是‘兵器’!”父亲施放出法阵,“烈焰封锁I”火海从空中落下,如同一张罗网盖住了前行的人类大军,“全体龙人听好,我们的目标是防守住聚落,尽量不要给双方造成伤亡,离那些冲进来的人类远一些,他们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兵器!”
“收到!”
“怎么突然这么热闹啊?”聚落外的人类军队向两边退开,从容出的路中走出了一个穿着高贵盔甲的人类,想必那一定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了。
“你就是人类军队的指挥官吧,我要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近来有许多人类市民进入此森林后失去联系,现发现此处仍有未根据《种族和约》迁出罗尔福斯大陆的种族,确认为龙人所为,因此,国王下令驱逐龙人族出罗尔福斯大陆。”语毕,男人离去。
“尽是些谎言!”可是人类应该清楚得知道才是,人类是绝对敌不过龙人的,父亲想到。
“全体假人,突击!”
“假人?”他观察到这些前来送死的人类除了不怕牺牲之外,在动作的灵敏度方面像是兽族,魔法的能力像是妖精族,而思维的逻辑是虫族。
“人类为针对龙人而创造出的人类吗?”
近一半的军队攻入了村子,落日的红光与燃烧的房屋十分般配,堡垒先是在假人的包围下发出呜呜低吟,随后便轰然倒塌,父亲独自站在废墟中,面对着周围步步紧逼的假人。
“这样下去不只是村子,龙人族都要完了,岂有此理,居然因为害怕隆人的魔法研究会对人类将来造成威胁,想要借此等胡乱编造的理由亡了龙人这个种族。”他显露出龙角,用右手扯下自己破烂的外套,全身上下的魔力回路直连龙角,“希望谙骕和孩子他妈已经跑远了,解放!”
龙角释放出的魔力震碎了他的单边眼镜,脚下的大地因大量魔力的注入而裂开,石块和泥土漂浮在空中,景观一直延伸到村子的边缘,影城一个以他为圆心的法阵。
“大地的活用!”地面以父亲所在的轴开始翻转,“事到如今,只能先把还存活的族人封印起来以保留种族的火种了,谙骕……”父亲在魔力的强大压力下艰难地挤出笑容,也许是他想到之后重逢的场景了吧,“龙人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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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谙骕,还跑得动吗?”母亲回头看了看山丘下正追赶上来的假人,又看回眼下气喘吁吁的谙骕,“果然还是因为受了伤所以体力跟不上了。”
“轰!”远处,父亲的魔法已经开始有所起效,这给了她一个提醒。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母亲苦笑了一下,“真有你的作风。”她把手搭在谙骕的头上,温柔地轻抚着。
“母亲……”谙骕的眼睛慢慢闭上,最后竟就这么睡着了。
“催眠I”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对不起,”她继续抚摸着,直至抓住了那刚长出不久的小小的龙角,“请原谅我。”手腕微微用力,龙角的前端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落于母亲手中。
“前方检测到龙角魔力,确认为一个,实行灭绝命令。”几个家人机械性地重复着一样的话语。
她把谙骕在一旁的树丛中安置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山丘上亮起了各色的光芒,持续好一阵子后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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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无情地叫醒了正处于美梦当中的谙骕,现实的残酷也直接将他从睡意中带回。山丘下的村子已然不复存在,黄万亿的平地上仍剩有一丝硝烟的气味。
父亲,母亲,还有村子里的大家呢?
无助感一阵阵地向他袭来,敏感的泪腺也应此景有了反应,想哭,放声大哭,可哭给谁听?从龙角传来的疼痛感更是给了谙骕又一打击,丑陋的残骸与仅存的魔力仿佛是给他的施舍。此时,一个想法逐渐在他的脑内形成,来自外部的敌人,家园的灭亡,龙角的损毁,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种族——人类。所以,名为复仇的决心充斥了他的大脑,那是龙人族幸存者身份给予他的终身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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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用无数个自己的分身吞没了邦尼亚这个大城镇,所有人都裹上厚重的衣服以避免成为街边的冻死骨,以为身上有着无数创伤的男子正艰难地迈着僵硬的脚步,顶着严寒走向巷子深处的下一个目标,枪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变得难以把握,他费力地举起这唯一的武器,对准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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