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拿杯子接了杯水,听到病床上的动静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走过去,险些把杯子打翻。极地看着床上的人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
躺在床上的正是昨天晚上救治的那个小狮子,极地联系了布赖斯给他讲了来龙去脉,后者已经派人去那个破烂的房子里收拾证据并且向那些壮汉解释了机械人偶事件的始末。也幸亏布赖斯后来没有出去找极地,不然极地还无法第一时间联系上他,布赖斯是以为那些壮汉走了,所以叼走极地光环的并不是寻仇的人,所以极地多半是安全的,没想到她后来还是遇上了。
小狮子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不过脸色依旧苍白,而且嘴唇也干裂,显然没什么血色,她抬头看向眼前这个青年,尤其是他那个已经发白的右眼——显然它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小狮子确实是一个亚人,她和医生废了一些劲儿才把小狮子变回本来的样子——灰黑色的蓬松乱发,蔚蓝色的布满密集的血丝的眼睛下伴着深紫色的黑眼圈。头顶上左边的狮子耳朵还有刀划伤的痕迹——现在离得近了极地才看清楚。因为亚人本来的形态就是人体,能够变成相应的动物只是他们的天赋,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治疗肯定都是要用原本的身体进行的。
“还好。”小狮子冲极地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在右眼面前比划,迷茫地问了一句,“我的眼睛……?”
“我……”极地思考着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听健康谈话的讲座,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告诉面前的人右眼已经失明的事情。
看到对方的表情,小狮子已经知道了答案,低头用手指在右边那个已经空洞的眼眶抚摸,心里难免悲伤起来,不过随即又强忍住内心的痛苦,抬头看着面前的极地又抱着希望再问了一次:"我的眼睛......是不是已经失明了,没关系,没事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极地犹豫地几乎没有幅度地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小狮子是因为自己才失明的,昨晚她一直问医生有没有再康复的可能,面对医生的回答极地也是大受打击。自己现在身上也没带根蜡烛,要是带了蜡烛回艾伦蒙特找艾伦蒙特的校医说不定还有希望。
极地红了眼眶,只能先试探性地问一声:“那......你想吃些什么吗?”
小狮子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虽然他的体格不弱,但是也架不住一天没吃东西,身体早已经饿到极限,而且还在床上里躺了一天,小狮子感觉肚子都快空掉了,但是他却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他甚至连眼珠子都感觉酸涩。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没有名字。”小狮子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妳呢?”
“我叫极地......”
“极地......?”小狮子重复一遍。
“啊……我先去找医生来看看你的情况,我先……走了。”极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转过头看着小狮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快速地跑了出去。
小狮子看着门被极地带上之后,心中的悲戚更胜,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流入鬓角,滴落在枕头上,瞬间融入枕巾,不再显眼。
极地快步地跑出房间来到楼梯处,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额上全是冷汗,跑到医生的办公室门口之后才停下脚步,用手背抹去汗珠子,呼吸渐渐平稳之后。她才停下喘气,敲了敲门,等待医生的允许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医生,昨天我带来的那个小狮子醒了,你跟我去看看吧。”
“好……”医生抬起头应道,随后有些惊讶地问她,“怎么了,小姑娘……”
“我……”极地将手放在面颊上,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慌忙眯着眼擦干了眼泪,“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毕竟这种事……需要你们花一些时间去接受。”医生也扯出一丝苦笑,“是我们的错,学艺不精。”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极地连忙否认,“这只是一个意外……”
医生推开病房的房门,走进屋内,看到躺在床上的小狮子,极地眼中闪过异色,注意到小狮子的眼眶发红,抿了抿唇。
待医生关上房门,极地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小狮子,小狮子此刻的模样让极地心痛无比,她不禁想着,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想到这她的心里一阵抽搐般的疼痛,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抓着。
小狮子见极地这样反过来安慰她:“我的眼睛已经没事了,妳现在怎么样?还有就是那些人怎么处理?”小狮子准备转移话题改变一下气氛,暂时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我?噢……那些人已经搞定了。那个冒充我的家伙已经被他们处理了。”
“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妳引起的机械人偶暴动,但是后来我在酒馆听到妳是被冤枉的我就明白了。”
“哇!小狮子好聪明!”极地两眼放光,毕竟“自己被冒充”和“坎特森就是冒充自己的人”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他能联想到一起一定也是私底下看到了什么但是不能确定,布赖斯一席话让才他茅塞顿开了。
“所以我就把妳引到坎特森那里,但是没想到让妳陷入危险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他们打不过我,其实可能是我太冲动了用了冰墙才打草惊蛇了,不怪你。”
“我的姐姐也在那场机械人偶暴动中引发的踩踏事件被踩死了,本来我们是想去那里找找有没有食物可以偷来吃。”说到这里小狮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那时候人群暴乱,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这样的动物。”
小狮子自顾自地说着,极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愣愣地问了一个笨问题:“为什么你们不用人形呢,我是说小狮子的人形很好看的。”
“我们是被卖到黑色地带的,他们强制让我们变成动物的样子进行表演,姐姐好不容易才带我逃出来的。”
“瑞科德。”
“?”
“啊,我是说这个名字怎么样?”
“瑞科德?很好听,怎么了?”小狮子歪着头询问极地。
“你不是没有名字吗……所以……所以……”
“谢谢妳,我很喜欢。”
“你的眼睛的事……都是我的责任,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我一定会像你姐姐一样照顾你的。”
“眼睛的事不怪妳,已经没事了。极地看起来比我小很多,我才是应该像保护妹妹一样保护妳。如果妳愿意……”小狮子张开手,眯起蔚蓝色的双眸,“妳可以叫我哥哥。”
"哥。"极地轻声唤道,随即扑进瑞科德的怀里强忍着眼泪,极地在做赏金猎人的时光里,只有被别人背刺的份,瑞科德是第一个为了自己受伤的人。瑞科德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量,抬眼看着面前的环灵兽,带着稚气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双眸亮晶晶的,瑞科德摸了摸极地的头,心里的伤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极地抿着唇拿出一个模型放到瑞科德手上,解释道:“这个是我昨天晚上做的机械义眼的模型……等你恢复好了我带你回涅维那给你装上,我的父母也在那里。你看怎么样?”
瑞科德愣了愣,随后脸色欣喜,将机械义眼的模型揣入怀中,爱不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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