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烛光、诱人的饭菜,七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奶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桌子和整间房子都是实木的。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若是蜡烛点得不好,这里的气氛会让人感觉非常恐怖的。
至于那七个小女孩,其实这么说也不是很好。她们年龄相差有点大。最大的女孩已经有二十出头了,最小的也不过只是五岁那样。女孩们老老实实地坐着,等着老奶奶先开动。
这那老奶奶一脸祥和安逸地看着这一切。她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打满了补丁。甚至让人感觉这件衣服就是一块块的碎布平凑而成的。
她们桌子上的食物算不上丰盛,但在寻常人眼里也是很羡慕的了。饱满圆润的各种野果制成的果盘;森林里随处可见但还算好吃的野菜做成的汤;以及烤得恰到好处使其散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肉。这桌子上的东西虽有段时间没变过了,但她们仍然吃得香喷喷地。
她们八个虽然都是女性,但吃的饭量可能没几个男性比得过。也可能是因为她们有几个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吧。七个女孩个个都是美人胚子,放在任何一个贵族家庭她们都可以成为其他家族公子们奋力争夺的对象。
铃兰看着欢声笑语中吃着食物的姐妹们,她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她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这段记忆,但痛苦的是她知道这只能是记忆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
“铃兰?快吃啊。再不吃她们可就吃完了!”老奶奶催促着铃兰。
铃兰转头看着她。她的脸在记忆中很清晰,但现在铃兰却完全看不清她的脸。铃兰看着奶奶,她整个人的样子就像是一块玻璃上布满了水蒸气一样。
铃兰很清楚这是自己的梦。她不知道此时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知道自己要快点醒过来,只是,这种梦她已经几年没有做过了。哪怕是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只是听着她们的声音铃兰就觉得足够了。
不过梦终究会醒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她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铃兰知道,那是公爵的军队。接着,她们所在的小屋化为了一片火海,其她六个姐妹没了身影,只有老奶奶一人在火海中站着,但也只是看得见她的身体轮廓而已。
就算知道这是梦,铃兰也感非常难过。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冲过去,想要救下奶奶。她面前的路像是活的一样,她的疾跑变成了原地踏步。
接着,她看到了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的人。他手持长枪和大盾一步步走向奶奶。她跑得更卖力了,但依旧只是原地踏步。接下来的一幕,那身穿铠甲的人一枪刺穿了奶奶的喉咙。
“死吧!魔女!”
“奶奶!”
铃兰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裂开了。她整个人就原地掉了下去。掉到空中时铃兰还知道自己不过是梦醒的过程而已。但接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被很温柔的放到了地上。她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个石碑。通过并不是很明亮的月光,铃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森林里。她接下来才发现,月光似乎只能在石碑的上方射进这里,在其它地方一点月光都没有。哪怕是那些叶子看上去并不是密集到可以完全挡住月光的地方。
铃兰慢慢地爬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散开了一样。她看了看旁边的灰狼,对方可不像自己一样那么好。他身上布满了各种伤口,要是不进行处理的话,他可能会发生失血性休克,死亡现在看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正当她想着办法的时候,她发现远处似乎有一件古老的东方礼服。不过由于光源的问题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远处的树上一定挂着什么东西。她很想过去看看,但她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没办法用力。
接着,一阵微风吹过铃兰的脸颊。那风很柔和,不去细心感受的话是不会知道的。那东西随着风飘了过来,落在了铃兰脚下。那不是衣服,只是一块布而已。只不过,这块布摸起来很舒服,似乎是丝绸,但铃兰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所以没办法判断。
铃兰在接触到那块布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愈合了不少,体力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注入了一样迅速恢复。她赶紧将那块布披到了灰狼身上。
“你好啊,女孩。”一个男性的声音突然在铃兰背后响起。
铃兰转头一看,那人虽然头发和胡子都黑得发亮,但他身上的衣服却让人感觉他像个老古董一样。他的笑容很温暖,让铃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奶奶的笑容。
“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我觉得你不如问我是什么鬼?”
“你是……”结合铃兰昏迷前最后的记忆,铃兰也猜到了自己的位置。那么眼前的这个“东西”的身份就很明显了。
“你应该知道了吧?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为什么要故意再问我呢?”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
“眼见未必为实,前辈。”
“哈哈哈!叫我前辈你还不太够格。不过你眼前见到的确实是真的。”
铃兰双膝跪地,两手的四指叠放,大拇指的指尖搭在了一起。她的双臂和上身、小腿和大腿的夹脚都是直角。她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后生铃兰,参见仁王。”
“好好好,”他一副无所谓一样的表情,不过那只是他的礼貌而已,“起来吧。”
“仁王,我们……”
“我知道,你们不是来找我的。不过只是走投无路了才进来的。”
“您真不介意吗?我们做的……”
“嗯……虽然结果确实糟糕,不过都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也罢,我一个死人就不参合阳间事了。”
“多谢仁王!”
“那么不如说说你的事情吧。我一个老头子在这烂了几百年……记不清了,算了。都几百年了也没个人来跟我说说话。逢年过节也就是他们走个过场,没什么心里话。乘着那小伙子还没醒,不如和我说说?”
“那恐怕得说上一段时间了。”
“我们缺时间吗?”
“您说笑了,其实是后生缺……那容后生和您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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