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只吸血鬼十有八九，就是冲它来的。”
科洛镇教堂的某个会客室里，维克托把珍贵的魔能核心随意地上下抛着，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毕竟，我前脚刚把这东西的消息传出来，后脚它就冒出了头……呵呵，我还以为它能沉得住气再多等两天呢。”
“你这个混蛋！想把这里也变成五年前那样的战场吗？！”西娅一把抓住维克托的领子，把他从椅子上猛地拽了出来，厉声质问的同时，也因脑中想到的可怕未来而浑身紧绷。
“第一，”维克托随手一推，就让西娅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了数步，然后慢吞吞地说道：“由于某些原因，这个魔能核心，已经无法吸引吸血鬼公爵埃德蒙这等强者出手了，今早出现的这只吸血鬼，只是我之前认识的某个‘老朋友’，出于它自身的需求而行动。”
举起桌上的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水以后，维克托接着说。
“第二，我把魔能核心的消息宣传出去，这的确是为了完成我的某个计划。对于这位遇害的平民，我个人表示十分抱歉。但是，类似的人员伤亡，本就是此次计划当中难以避免的损失，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你！”阿兹脸色一沉，“汤姆爷爷……汤姆爷爷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一条人命，在你眼里，竟只是‘难以避免的损失’？！”
阿兹瞪着泛起血丝的眼睛，冲着维克托怒吼。
“……十五，”维克托俯视着阿兹，脸上不复平时嘻嘻哈哈的表情，冷漠地说道，“以及至少一百二，你知道这两个数字，代表的是什么吗？”
“一百二的话，应该是这一年来，洛克镇失踪人数的绝大部分，而十五……”西娅把阿兹拉过来，下意识地挡在他前面，冷冷地说道，“则是一年前，你那些一直追随着你的队员……我说得对吗？‘荣耀之手’第六支队队长，维克托骑士长大人？”
“……你说得很对。并且，造成这两个数字的，就是今早出现的这只吸血鬼。实际上，它已在这附近，潜伏了长达一年之久……所以，为了把它引出来，除了这个办法，我别无选择。现在，你俩明白了吗？”
“……所以，为了引出这只害人无数的吸血鬼，汤姆他……死得理所应当……你想让我这么觉得吗？！”
“那你去救他啊！！！”
维克托突然须发怒张，震耳欲聋地大喝，瞬间就把阿兹的怒火狠狠地压了回去。
“我只是人，不是神。”维克托神色稍缓，平静地解释道，“我已经努力去做我能做的事情了，至于超出我能力之外的……”
维克托走过来，看了看冲到自己面前的阿兹，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既然是自己想守护的，那就自己努力去守护好，而不是只会躲在后面依靠别人，甚至没出一分力气，却还在事后指责别人的不是。”
“自己的义务，必须由自己完成。”维克托说完这一句，便停下来，默默地看着阿兹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对不起。”
“好了，经过你们这位朋友的事，我觉得有必要重复一遍，我上次在你俩家里说过的话——阿兹，来做我的弟子，一步步地成长为传奇吧。不要辜负你的天赋，更不要在将来，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后悔终生。”
冲着阿兹说完，维克托又偏过头去看向西娅，犀利的目光笔直地射进西娅的眼中。
“至于你说的，‘善泳者溺’固然有些道理，可是，一旦无可避免的洪水来袭，唯有善泳者，方能搏出一线生机。”
维克托说完，第三次把手伸向阿兹。
“所以，听了这么多，你也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不要再继续感情用事。”停顿片刻，看着依旧有些踌躇的少年，维克托走上前去，低下头在阿兹耳边说道：“再不变强的话，错过这一次，你可能就活不到，我第四次向你伸手的时候了，明白吗？”
顿了顿，维克托直起身来，严肃地说道：“这个世道，不是靠家人的一点关怀和庇护，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的。到底是选择盲目地顺从家人的溺爱，还是选择让自己变强，从而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家人，甚至实现目前看来遥不可及的目标——孰是孰非，阿兹，你现在，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自己的义务，必须由自己完成……”看着维克托朝自己又一次伸出的，这只伤痕累累的右手，阿兹沉默片刻后望向自己的姐姐，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阿兹眼中，没有了以往的迷茫，而是认真地，朝自己的姐姐点了点头。
见到这一幕，西娅的神色顿时从凝重转为悲伤，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那蔚蓝的眼睛里，有不安，有不舍，更有一丝……释然？
看到这样的姐姐，阿兹安慰似的冲她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来站定，对着自己眼前的维克托单膝跪地，学着舞台剧里演的那样，笨拙地用双手握着维克托伸出的右手，缓缓地将其盖上自己的头顶，再用右手握拳，紧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语气郑重地说道：“师父。”
“……哈哈哈哈哈！”看着阿兹把这一套动作做完，维克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连一旁的西娅都看傻了眼。
“额……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么？我看那些剧里演的，还有去年镇上的老骑士收徒时，都是这么做的啊……”抬眼望着维克托夸张的笑容，阿兹颇为郁闷地嘀咕道。
“哈哈哈……没错没错，拜师的礼仪是该这样，”维克托止住笑意，一把将阿兹拉了起来，“不过你这认真的小子，突然朝我这酒鬼一板一眼地行此大礼，这模样看起来，可真是有趣得很。”
维克托收起笑容，神色逐渐认真起来：“好了，咱们的师徒关系就这样定了。虽说身为骑士长，正式收徒还要走一番程序，不过现在事急从权，教堂又是现成的，咱们就跳过那些没用的部分，赶紧进行最关键的步骤——神圣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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