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铁轨都是红热的，遍地的煤渣都在燃烧，岩壁的顶部甚至有一个巨大的亮斑，那是被楚子航的君焰烧红的岩石。空气中悬浮着不知多少红热的铁屑，起起落落，像是几百万个精灵在舞蹈。它们被耶梦加得领域中的静电磁化了。每一次那两个杀胚相撞，便有无数的金属碎片飞溅，耶梦加得临时炼制的武器显然还是比不上那柄来路不明的村雨，巨大的镰刀上已经楷书出现裂痕。
路明非捡起了地上那柄被楚子航遗落的嫉妒，无尘之地的领域依然持续着，那两个杀胚似乎并不想波及到场边看戏的其他人。
“他要死了。”路鸣泽站在月台的尽头微笑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束白色的玫瑰。
“谁要死了，楚子航吗？”路明非随口回答了一句。
“不，是耶梦加得。”墨白说。
路明非转头看着墨白，墨白能听到他和路鸣泽的对话。梦中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路鸣泽的眼前，那个女孩的身影逐渐和墨白重合在了一起。
“你...是同类吗？”不知为何，路明非问出了这样一句，也许是他意识到了自己或许不是人类。
“你没告诉他吗？”墨白看向旁边捧着白玫瑰的路鸣泽。
路鸣泽依然保持着微笑，“没有。”
“我看着他龙血都觉醒了，我以为你已经告诉他了。算了，虽然比预想中的早了一些。”墨白的眼眸中金色的光芒亮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对你来说，同类是什么。”墨白注视着路明非的眼睛。但就上是面对楚子航时一样，墨白的黄金瞳对路明非没有任何的效果。
“嗯...也许，是龙？”路明非思考着，墨白和路鸣泽似乎很熟悉，至少看起来比他更早认识路鸣泽。从他们的对话里不难听出路明非的血统似乎并不像他自己想想的那样普通，再加上那个不断重复的梦，路明非开始对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产生了怀疑。
“我再问你一遍，对你来说，同类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连我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路明非沉默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楚子航和耶梦加得同时落在月台上，楚子航微微一顿，就要再度发起冲锋，而耶梦加得重击在地面上，这个多用了十倍的钢筋水泥加固的月台瞬间碎裂，深不见的的裂缝蜿蜒出上百米，岩石升起，在空中化为粉末。
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耶梦加得可以找到一切东西的眼，从最弱的地方施以重击，力量灌注进去，瞬间摧毁。这是天赋伟力，耶梦加得就是以这种伟力摧毁了火车南站和中庭之蛇。
楚子航陷入了裂缝中。
耶梦加得再次猛击地面，四周红热的铁轨都被这一击震动了，它们如同蛇一样弯起来。耶梦加得灌入的巨力讲它们拧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楚子航钻去，楚子航凭着本能躲闪，但铁轨如同鸟笼笼罩了他，阻碍了他的突围，一根红热的铁轨插入了他的右胸，撕裂了他的肺部。
耶梦加得落在地上挥手，手中伤痕累累的巨镰化为碎片，楚子航在那柄武器上留下了上百道伤痕。而楚子航手中只剩下光秃秃的刀柄。来自那个男人的纪念毁了。
耶梦加得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的消退，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灵片、利爪，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后背，影入皮肤下。伤痕累累的躯体高速愈合，新生的肌肤娇嫩如婴儿。她又是夏弥了。
“就像噩梦一样。”楚子航轻声说。
“噩梦结束了。”夏弥也轻声说。
她赤着双脚走向楚子航，“你就要死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是对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对夏弥吧，你根本不了解耶梦加得。”
“我似乎响起你是谁了。”楚子航看着夏弥。他的脑中闪过几个女孩的身影，在电影院里，在水族馆里，在摩天轮上。
他极其那些模糊的脸，一张张都那么清晰，叠合起来，变成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因为你带着奥丁的烙印。”
“烙印？”
“你到过尼伯龙根，只不过不是这一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尼伯龙根，比如青铜城，比如这个地铁。去过的人就会有烙印，就像你蒙着马的眼睛带马去一片草场，之后它还能循着记忆回去。你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带有他的烙印，也就能再回去。”
“奥丁到底是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这个世界上曾经亲眼见过奥丁的人寥寥无几，你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他选择的人，我观察你，是想了解他。”
“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真的是夏弥吗？”楚子航抬起眼睛，黄金瞳已经熄灭，漆黑的眼睛瞳光暗淡。
夏弥忽然觉得自己重新看见了那个楚子航，仕兰中学的楚子航，沉默寡言、礼貌疏远。那时候他还没有标志着权与力的黄金瞳，眼瞳就是这样黑如点漆。
“是我啊。”她歪着头，甜甜地笑了，“我就是夏弥，什么都别想了，你刚才只是做了个梦，梦里遇见了多吓人的事情都是假的。我一直守着你不是？”
笑容真美，脸颊还有点婴儿肥，嘴角还有小虎牙。
楚子航凝视她许久，缓缓地张开了双臂把他抱在怀里。夏弥没有反抗，她跪着，比楚子航还高些。她把脸贴在楚子航的头顶，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四指并拢为青灰色的刃爪，无声得抵在楚子航的后心，但却没有接下去的动作。
楚子航从开了夏弥，艰难的站起来，一步一步退后，夏弥缓缓地坐在地上，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
一把折刀刺穿了夏弥的后心，到人烦着贤者之石那样的血红色。
昂热的随身武器，以狮心会第一代领袖梅涅克·卡塞尔的亚特坎长刀的碎片打造，对于龙类而言那是剧毒的危险武器。
夏弥伸手到背后，拔出了折刀。她看着眼前的楚子航，两人久久地对视，都是漆黑的眼睛，没有说话。
“再见。”楚子航轻声说。
“再见。”夏弥也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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