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很热闹，同学们围在赵孟华和柳淼淼，祝贺他们订婚。
“喂，兄弟你...有没人性啊？”一个人站了起来，眼角抽了抽，盯着赵孟华。
包间里忽地寂静如死，所有人都看着路明非，像是看见了哥斯拉。
路明非明白赵孟华这么做的目的，总要给现在的女朋友一个交待呗，换谁泡上柳淼淼还不高兴得吹着鼻涕泡儿满校园敲打饭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朵花的坑给自己占了。可赵孟华今天还是蛮小心的，也就是碍着陈雯雯还不知道。但是柳淼淼心里有个结，赵孟华总得做点表示。这订婚消息晚上就会传遍全校，谁都会知道赵孟华对女朋友太够意思了，从此赵孟华和柳淼淼就捆一块儿了，名正言顺。
“你丫已经幸福了，就给人条活路吧！”路明非说完自己也吃了一惊，要是原来的他肯定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快要零落掉的陈雯雯，叹了口气，他知道陈雯雯的性格，这些话说出来，最难过的还是她。
赵孟华的脸扭曲起来，眉心紧锁好像里面藏着二郎神的神眼，一睁开来就要瞪死面前这死猴子。
“关你屁事！”他狠狠地吐出这四个字，像是绿林好汉吐出见血封喉的口里箭。
“你说得对。”路明非说，“确实是不关我事，我有不是她的男朋友。”
赵孟华愣住了。他已经准备好几句更加精炼而凶猛的话，只等路明非嘴硬完了就抛出来。可路明非居然从善如流地承认了。
“你想干什么？”赵孟华逼上一步。
“没想怎样。”路明非说。这是真话，他本不想站出来，毕竟他早就被拒绝过了，在那次聚会的时候，在放映厅里，但他还是想站出来，为这个女孩说话，看着面前的赵孟华，内心不知为何燃起了火。
赵孟华崩溃了，脖子上青筋跳动，却被几个兄弟拉住了，“都是同学，算了算了。”
赵孟华深深地吸了口气，瞪着路明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买单！散了！吃什么吃？吃不下去了！晚上我换个地方请你们吃意大利菜！”
路明非松了口气。也好，就这样吧，留点余地，要不然到时候打起来，也不知道谁会被放倒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陈雯雯，陈雯雯看向角落里目光空洞，好像这一幕跟她完全无关。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路明非心里嘟囔。
账单来了，赵孟华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扔到托盘里，想了想抽回一张来，指着路明非，“这人的单他自己买！不干我的事！”
“路明非帮我也一起买了。”坐在一旁的墨白终于说话了，她放下手中的披萨，站了起来，明明吃着正高兴呢。而且明明看着就是要打起来的样子，怎么就停下来了呢，她还想看看路明非有多少长进呢。
路明非掏出他的学生证，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同时也是张花旗银行的信用卡，信用额度是十万美元！而且在三峡完成交易后，路明泽给他来了次上门回访，送了他一部手机方便联络，顺便帮他还清了刚入学那会签下的债务，加上这个学期的奖学金，现在的路明非还算是有些积蓄。
这张外号黑卡的卡片是纯黑的磨砂面，用纯银烫着半朽的世界树校徽。路明非捻着黑卡递给服务员。
“不收借书证。”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路明非满头黑线，“去拿POS机来，我教你怎么弄。”
有人抽了口冷气，黑卡背面有CitiBank和American Express的双重标志。仕兰中学的人都自诩见过世面，知道这张黑卡是什么概念，顶级的黑卡是没有透支上限的，称为百夫长，只有极少数的信用卡被允许印成纯黑色。
服务员很快把POS机拿来了，路明非输入密码，手心里转着笔等着单子出来签字。
“假的，被拒了。”服务员用家乡话说，听起来倒像是“悲剧了”。
真的悲剧了，POS机上显示着“支付被拒绝”的字样。
路明非有些慌了，把那张象征这他S级身份的、从不离身的黑卡在POS机上 活了划来划去，但确实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提醒。
不知是谁带头笑了一声，包间里的冷笑声此起彼伏。
这时门突然开了，空气流动起来，像是揭开一个陶罐的泥封，让微凉的风透进去。进来的男生把几张大钞夹在插账单的黑色皮夹里，递还给服务员，“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这种欠揍的话只有阶级敌人才说得出来，按说听到的人都该竖中指，但这个男生说起来自然冲淡，没有一丝烟火气，不为炫耀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怎么忽然进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一身洗得发白的仔裤，配白色T恤，带着巨大的墨镜，露出的半张脸上豪无表情。
这种货看起来满大街都是，本来没什么稀奇，但柳淼淼忽然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生，神情紧张。
“我给你和墨白都发了短信，但是等了一会没人回我，我想你们应该是没看见，我就自己进来了。聚餐还有多久结束？学院有点事儿让我们去跑，我是来协助你的。”男生跟路明非说，“等你开工呢，老大。”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男生摘下墨镜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
这次所有人一齐石化。
对仕兰中学上三届下三届的人来说，楚子航是个符号，始终远在天边。
你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却记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你很少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
毕业典礼上他代表全校学生讲话，穿着海蓝色校服，垂头看讲稿，额发遮住了脸庞；篮球场上他是中锋，把对手虐得死去活来，飞身扣篮，等球落地，楚子航已经掉头撤向中线了，甚至不跟队友击掌庆祝；春节晚会上他表演大提琴独奏，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单》，台下的人们还沉浸在乐音里暗赞说这本事简直上得春晚啊，楚子航已经收拾好琴箱，鞠个躬下台去了，只留个修长的背影。
“其实我看到了，但是那时候路明非正意气风发的为女孩出头呢，我就没提醒她。”墨白拍了一下旁边还在发呆的陈雯雯，“路明非老大还有任务，现在陪不了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雯雯愣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墨白拉起陈雯雯的手走出了包厢，楚子航和路明非也跟了出去，其实墨白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但是谁让路明非开了个好头呢，总得帮他装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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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双更计划第一天，第二更，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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