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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雨落

第五章 雨落

墨白抽刀,冲向高大的奥丁,刀刃与冈格尼尔对撞,擦出了一丝火花,八组的骏马稳稳的站立在地面上,没有移动一分。

楚天骄摸了摸楚子航的头,“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话,但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他凑在楚子航的耳边低声说,“记得,不要离开我,却也不要靠得太近。但我说跑的时候,你就要往车这边跑,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嗯!”楚子航颤抖着。

黑影们围了上来,裹着三人,把他们与奥丁分割开来,黑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

忽然间楚子航似乎听懂了,那些透着渴望的亡者之音:“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

“那孩子的血统……”

“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口渴……”

楚子航捂住耳朵,惊恐地四顾。那些影子的脸都是一样的,都没有表情,可每张脸上都写着太多太多的往事。

“小姑娘,你看上不不一般啊...”楚天骄挡在了楚子航与黑影之间,拔出了他的刀。

“墨白。”墨白打断了楚天骄的话。

“好吧,小白,你有几成把握。”都到这个时候了楚天骄依然是这么不着调。

“四成。”墨白说。

“这么低你还敢冲上去。”楚天骄有些惊讶,看着刚才毫不犹豫冲上前的墨白,他还以为胜算很高。

“楚子航在这里我不好保护他。”

“那你的言灵是什么?”

“镜瞳。”

“那就好办了,配合好我。”

威严的黄金瞳在楚天骄眼中亮起,时间瞬间变得慢了下来,那是楚天骄的言灵·时间零。

又是一层领域张开,时间变得更慢了几分,连奥丁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两个领域融合了。

楚天骄冲向黑影的一角,在时间零的加持下,刀刃斩断了一个个黑影,杀出了一条路,“楚子航,往我这跑!”楚天骄咆哮着。

楚子航想都没想,发疯一样掉头往车的方向跑。圈外的奥丁似乎反映了过来,突破了领域的封锁,时间回复了,黑影向楚子航扑来,炽热的火焰从墨白身边升腾而且,冲散了扑来的黑影,言灵·君炎。

黑影们哀嚎也起来,“痛啊”、“痛死我了”、“痛得像是要烧起来了”……绝望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楚天骄看着楚子航的背影越来越远,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跑得真快,小兔崽子。”他猛地旋转,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雨水溅开成圆,越来越多的黑影倒下。

楚子航听见后面有可怕的声音,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混在暴风雨里。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溅在他背后,雨水都洗刷不掉。楚天骄和墨白始终在他背后,他鼓足勇气扭头看了一眼,男人狮子般挥刀,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刀光中裂开,火焰不断从墨白身边涌出,一个又一个影子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楚子航终于扑进了车里,“儿子!开车走!”楚天骄猛地回头对楚子航吼叫,他浑身蒸腾起浓郁的、血红色的雾气。

楚子航明白了,这两个人把包围他们的那些黑影都吸引到身边去,他们用自己为诱饵。

“要听话!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所有的黑影都倒下了,只剩下矗立的奥丁,“你爸爸我可是很强的,相信我们,我们解决了问题就来找你。”

楚子航倒档起步,车飞速后退,楚天骄偷偷教过他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们曾打开天窗奔跑在春天郊外的土路上。

迈巴赫撞击在一层看不清楚的雨幕上,旋转的风拍在车身上,四周水壁挤压过来,拼命吼叫的十二缸引擎达到了最大功率,却无法推动车身离开这里。

“嘿!神!芝麻开门啦!”男人咆哮着把长刀掷向八足骏马的马头,冈格尼尔击出,墨白紧随其后挡住刺出的冈格尼尔,无数金色流星包围整个场地。。

水壁的力量瞬间减弱,迈巴赫咆哮着冲破了它,没入浓浓的夜色中。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青铜御座开启,墨白击飞了冈格尼尔,假的毕竟还是假的,即使拥有真正的武器,也依然无法达到奥丁的能力。

风王之瞳推着墨白冲向奥丁,八足骏马提起前足踹向飞来的墨白青铜御座撼动了那匹高大的骏马,刀刃闪耀着寒光劈向奥丁,没了冈格尼尔,刀刃砍在了奥丁的盔甲上,巨大的力量让奥丁摔下了马。

“小白,闪开。”楚天骄大喊,墨白转头看向楚天骄,视野中,一点寒芒闪动,被击飞的冈格尼尔飞了回来。

时间零再次启动,楚天骄扑向墨白,地上的奥丁没有了动静,暗金色的甲胄消失了,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和之前那些一样的黑影。

血雾在墨白眼前炸开,刺穿了楚天骄的冈格尼尔没有了施法者的支撑最终停在了墨白面前,然后消失。八足骏马消失了,地上黑影的残骸也消失不见,雨幕似乎变得小了一些。

2004年7月3日,0407号台风“蒲公英”在这座城市登陆,暴雨,十级大风,城里放了三天的假。

对于这座海滨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台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此没有人慌乱,反而是高高兴兴地在家享受意外的三天假期。台风天没法出门,全家人就其乐融融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综艺节目,父母正好借机弥补一下平时没空陪孩子的遗憾。

当然台风过境肯定会造成一些麻烦,譬如高架路虽然被及时封闭了,但依然有些司机把车开了上去,最后风速大到他们不敢开了,警车也没法上去接他们,只好通过手机让他们靠着路边护栏停下,把车窗关死,在暴风雨里硬熬一夜。多亏这种措施,没有车被飓风掀翻,只是车漆都在护栏上磨花了,发动机也进水了。一早风速降了,拖车就开上高架路一辆辆地往外拖。每个被救下来的人都狂喜,车坏了没什么,有保险赔,死里逃生什么都好,下了高架路就跟守在那里的亲人拥抱,年轻人们热吻,大爷大妈老泪涟涟,好不感人的场面。

最后守在出口的人一家家地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男孩。他没有打伞,全身都湿透了,站在人群后面,盯着每一辆被拖下来的车看。他好像要冻僵了,嘴唇发紫,微微颤抖,可一直没动。最后所有拖车也都集合了就要撤离的时候,男孩走到负责的警察身边问:“没有了么?”

“没有了,”警察说,“没找到你家里人?别担心,高架路上的人我们都救出来了,没人受伤,没遇上肯定是错过了。回家看看吧。”

男孩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微弱的东西最终熄灭了。沉默很久之后,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不说话。

警察看不见男孩的脸,觉得他是在哭,于是想上去拍拍他肩膀安慰几句,一个男孩子,就算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犯不着哭嘛,有困难找警察嘛。

但他忽然止步了,他不敢走上前去,他清楚地看见男孩撑在地上的双手十指弯曲成爪,深深地抓进沥青路面里。他来不及想何以一个中学男生有这样可怖的力量,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瘦削身体里爆发出的惊涛骇浪般的……悲伤。

“对不起。”墨白站在了楚子航身边,她的衣服早就完全湿透了。

“卡塞尔学院在哪里?”楚子航的声音变得冷漠。

“你的父亲不希望你去那里。”

“但我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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