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静静看向李家主。
李家主此时虽然已是平常，但舒桐知道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
也许在长久的期盼中，李长空也已经看淡了吧，从最初的抱有一丝希望，到现在的平静，可能他也知道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属实抱歉。”舒桐起身道歉。
舒桐是一个随性的人，但他也是人，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就算表面上毫无波澜，但那种氛围的凄凉。是无法掩盖的。
李长空不说话，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李家主，我要去剑阁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切记不要离开。”
舒桐对李长空说道，顺而瞟了李莫然一眼。
李长空虽不知舒桐是何意，但却是点了点头。
“你留在这保护好他们，我一会就回来。”
舒桐转头对正在啃饼的允儿说道。
允儿自然是点了点头。
李家主是匀座，允儿得巫王传承也是半步匀座了，要是这要还出现意外，那恐怕是的得剑家亲自出手。
舒桐随即离开李家，他此去剑阁，只为一事——寻剑。
并非是为自己寻，舒桐如今有一柄青女剑已经足矣。
他是要去为剑方笙那小子寻剑，世人都只剑苍南手持「轩辕」镇剑阁山门，但却不知剑方笙的本命剑为「阿鸣」。
阿鸣，并非名剑。
兵分九阶：凡铁、蕴灵、涵识、通非、王肋、帝兵、半仙、仙器。
而阿鸣不过是凡铁，非仙器，亦非帝兵。
剑阁弟子6岁时需要选择自己的佩剑，就如同小儿抓周一般。
舒桐知道剑方笙当初选的是一柄铁剑，并起名「阿鸣」，而不是帝兵「轩辕」。只不过被他那蛮横的爷爷将铁剑丢下山涧，强行让他拿了「轩辕」。
世间都只剑苍南6岁挥剑断山，却不知他的苦衷，亦不知他的孤单。
“方笙啊，你也是…嗨…”欲言又止，舒桐只是呆呆看着远方的剑阁叹出一口气。
不久，舒桐立于剑阁山涧下的凸石之上。
舒桐伸出一只手，开口道：
“我来寻一柄剑，当初被剑方笙选中的剑。”
“阿鸣！”
涧中许多锈蚀的残剑开始颤动，就如同寒龙涧那一次唤剑斩赤龙一般。
此时剑阁山上正练剑的弟子手中的剑也是颤动，但不久颤动便停止，因为舒桐已经找到了那一柄剑。
一柄已经锈蚀的剑从灌丛中直飞入舒桐的手中。
舒桐便提剑离开了。
山崖上，剑阁弟子皆是对刚才的异象不解。唯独呆坐在松树下的剑方笙一脸惊奇，甚至露出一丝喜色。
“师兄，刚才是怎么了？要不要告诉阁主。”一位弟子朝剑方笙问道。
“不用了。”剑方笙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剑方笙知道，刚才的异动恐怕是影响到了整个剑阁的剑。
不过他也是好久都没遇到这么新奇的事了。
剑阁内院。
“刚才是怎么回事！”老者惊恐不已。
就开始刚才的一瞬间，时间虽然不长，但居然连老者多年的佩剑都想要向山下涌去，这让他极为不安。
剑方笙不可能擅自下山，除非出问题了。
因为上一个让剑异动的人就是他的孙子——剑方笙。
“父亲，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中年人回答道。
“不！你亲自去！”
山下，舒桐已经离开。
………
回到李家。
进入正堂第一眼，依旧是允儿在吃个不停。
“你究竟有没有吃饱的时候？”舒桐将锈剑往茶案上一放，随即坐下。
“已经有点饱了，呃~”允儿拍拍肚皮打出一个嗝。
“这是？”李长空不解地问道。
舒桐特意出去一趟，就只为了拿一柄锈剑。这如何都说不通。
“剑方笙那小子的佩剑。”舒桐开口说道。
一听到舒桐说是剑方笙的佩剑，李长空就满脸的疑惑，自然也少不了怀疑。
“轩辕？”
轩辕剑，李长空是见过的，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不是，这把剑叫阿鸣。是剑方笙六岁选中的。”舒桐淡淡说道。
“婀铭？”李长空还是不解，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这柄剑。
“阿房宫的阿，凤鸣的鸣。是方笙起的。”舒桐继续说道。
但李长空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要这把剑真是剑方笙的佩剑，他又怎会不知。就算是，舒桐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么多年来，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剑方笙还有个叫舒桐的玩伴。
“别疑神疑鬼的了，我要杀你的话，早就动手了。”舒桐自然是看出了李长空在想些什么。
1月18日就是大婚之日，而今天就是1月16日，在这个结骨眼上他自然不希望出问题，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这门婚事能成的。
但舒桐也知道，如果今晚剑家安排的人不动手的话，那必定会在17日晚上动手。
“剑家也许并不想结这门亲，你好自为知。”舒桐本不打算说，但却还是开口了。
毕竟都已经到这时候了，他也不好在隐瞒些什么。
见李长空不答话，舒桐又开口道：“但方笙那小子是喜欢莫然姑娘的。只要他想娶，这婚就肯定成。”
剑方笙说了肯定不算，但他舒桐说的肯定算数，到时候就算把剑方笙爷爷砍了也无所谓。
如今没有人能够成仙了，剑家的那些人也该放下执念了。
李长空迟迟不开口，舒桐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带着允儿往后院走去。
却刚好和李莫然撞了个正着。
“都听到了？”舒桐朝李莫然问道。
舒桐继续向前走去，没有停下的意思。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这门亲事何必要结。”李莫然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
李莫然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太过为难，如果真如舒桐说的一样，自己又如何配得上方笙。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剑方笙吗？”舒桐问的很直接。
往往最直接最简单的，才最有效。
“喜欢。”李莫然没有丝毫的动摇。
“那就够了，剑家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只有我说的才算。你准备出嫁就好。”舒桐的语气十分平静，却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李莫然微微躬身说出一声“谢谢。”
“你有哥哥吗？”舒桐问道。
“有。不过去了中古洲，再也没有回来。”李莫然回答道。
“他叫什么名字？”舒桐继续问道。
“李道然。”李莫然回答道。
“好，你出嫁的那天，我就是李道然，亲自为你送轿。”
舒桐不过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但对李莫然来说，这却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怎么还哭了呢，好好准备出嫁吧。”
兰花落泪，孔雀南飞。
舒桐带着允儿回到客房中，不再去理会李家的那些杂事。
“巫王传承你学的怎么样了？”舒桐朝允儿问道。
“嘿嘿，这个…”允儿一脸傻笑。
舒桐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就顾着吃，靠不住。
时间转瞬即逝。
果不其然，在17日当晚，李长空被剑家家主邀上剑阁商议。
哪有什么事，只不过是调虎离山罢了。
夜晚，瓦檐松动，舒桐知道，是有人翻墙进来了，还不止一个人。
舒桐提剑离开房间，允儿已然睡着。
前几个人在鬼祟探路，但速度却是极快，很明显是熟悉李家的人。
但最后一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舒桐抹了喉咙轻轻放下，在前方带路的几人还毫无察觉。
那几人自然是以为李长空离开后，无人能拦住他们，才如此大意。
最终，几人摸到了李莫然门前。
此时李莫然正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
几人中有一人掏出一根竹管。
“这是什么啊？”舒桐在几人身后轻声问道。
“还能是什么啊，自然是春…”
那人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之中没有这个人，但为时已晚。
其余几人被一剑封喉，他也被一剑刺破丹田。
“你是谁？”被刺破丹田的人，瘫倒在地上。
一切都太过突然，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谁在外面？”李莫然朝门外喊到，语气带着些许不安。
“你别出来，这有几只老鼠。”舒桐回应道。
这哪里有什么老鼠，只不过是几个刚死去的人罢了。
李莫然自然也知道不对劲，但她相信舒桐，没有开门。
“剑阁主就打算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舒桐一脚踩住被刺破丹田的人的手。
“你怎么会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惊恐不已。
他们受命于家主，绝对不可能有外人知道，因为他们都是暗阁的人，专门处理那位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剑家用的是别的手段的话，舒桐可能还会高看几眼。但毁人清白这种恶心人的手段，却是让舒桐杀心显露。
“乖，闭眼。”舒桐竖起食指作出一个嘘的动作。
剑起剑落。
那丹田被刺破的人头颅直接与身体分离。
舒桐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就地坐下，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李家主是回不来了。
但应该不会死。
夜晚的星星孤孤单单的伴着几朵飘浮的薄云，冷冷地风吹得舒桐有些哆嗦。
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但剑家还非得弄出人命来，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要真不想结这门亲，早些时候退婚不就行了，非得弄这一出。
舒桐靠在门前缓缓睡去，他有些累了，但他却不敢睡太深。
谁也不清楚这一晚还会不会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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