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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北国之境约格纳维亚(下)

第六节 北国之境约格纳维亚(下)

卡姆利村是由阿萨尼尔人构成的村落,这个标准的人类北方民族通常以游牧部落和猎人村落的形式存在,在领土广阔的北海至高王国,多高山的加里亚王国,拥有极长海岸线的赫尔夏雷格帝国都有他们的身影。

阿萨尼尔人因为地处北方,身材都十分高大,被称为“北地之熊”。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阿萨尼尔人很少或不事农业,以游牧为生,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是合格的猎人和水手,也个个都是勇猛异常的战士,赫尔夏雷格帝国就拥有一支由阿萨尼尔人领导的海军和侦查部队,在与邻国的军事摩擦中,帝国一直凭借着阿萨尼尔军团占据着有利地位。

虽说北国地广人稀,但是肥沃的草场和猎场都是有限的,阿萨尼尔人之间争夺生存资源的现象十分严重,规模势力不够大的部族只能选择北迁,往更加寒冷且荒芜的地方居住,卡姆利村就是这样的典型例子。

雪林之中,艾可和科雷利安对视了一眼,快速整理出了像是荒野求生的旅人终于看到其他人了似的惊喜表情。

“噢,噢!伊凡大哥!我的伊凡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刚刚听到这边有大动静,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看见了你!”

那个率先冲上来的壮汉非常激动,脸上那一看就知道是与猛兽搏斗留下的爪痕仿佛都因为充血也变得通红。

科雷利安也表现的很高兴,大声说着:“是老夫,瓦耶夫兄弟,我们刚刚差点儿遇上了雪崩,还好跑出来了!”

鉴于自己的身高差点就没到在场几个男人的胸口,艾可悄悄地后退了一步,躲在科雷利安身后,避免在这场北方男人的感动重逢中被激动的口水糊上一脸。

剩下三个猎人都是健壮的青年,从他们也面露喜色的样子能看出来,科雷利安在那个卡姆利村里的人望肯定很高。

“真的是伊凡大叔!”

“乌勒尔神在上!我要回去告诉大家!”

“太好了!”

“哦,老夫记得你们三个,你们是斯托基尔,罗尔夫和安德鲁,大家都还好吗?

几个一上来就熊抱在一起的男人中,有一个注意到了躲在后面如小鸡仔的艾可。

“嗯?伊凡大叔,这位是?”

虽然其实没有什么必要,但是艾可还是决定出演一个羞涩的少女形象来博得好感。

(首先露出拘谨的表情,然后把一只手攥拳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像是很紧张似的搓着衣服边角,最主要的是目光要不断在他们身上游离以示不安,然后用有些结巴又细腻的声音...)

“你...你们好,我,我是伊凡舅舅的外甥女...从赫尔夏雷格来的,艾维娜...初次见面...”

(【噗嗤】)

艾可脑海中传来了黑那绷不住了的笑声。

“咳咳...呃,老夫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夫的外甥女,家住赫尔夏雷格,是一位医师。”

科雷利安眼眉一挑,及时地控制住了表情,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

瓦耶夫低头打量着艾可,看的她有点感到不适。过了一小会,这个阿萨尼尔猛男意外地露出非常赞许的笑容。

“是从那个赫尔夏雷格来的吗?那很远!果然,我刚刚看到艾维娜小姐有这么一头跟我一样漂亮的银头发,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啧啧,虽然看起来是瘦弱了一点,不过居然是医师,真是厉害!来,艾维娜小姐,我能跟你握个手吗?我是卡利村的瓦耶夫.弗拉基米尔!你可以直接叫我瓦耶夫!”

(他这算是豪爽还是自我感觉良好?...可恶,我哪里瘦弱了,我的胸明明比他的胸肌大多了!)

(【你想和他比的是这个吗...】)

艾可展露出了优秀的表情控制素养,微笑着伸出了戴着猎人手套的手。

“是,瓦...瓦耶夫...大哥,谢谢您的夸奖...”

阿萨尼尔拥有人类中有且仅有的银发个体,大约占5~10%,所以有银发的人都是受尊重的。而对于他们这些与大自然搏斗的人来说,医师这个职业也非常重要,经常由村里的萨满兼任。最后,在赫尔夏雷格居住的阿萨尼尔人对他们来说则像是“城里人”一样高贵,这样艾可那看起来不甚像阿萨尼尔人的身材也能勉强对的上了。

以上都是艾可事先调查过的,非常可靠。

瓦耶夫毫不客气的跟艾可握手,那在北原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粗糙大手几乎比艾可的大了一倍,跟熊掌似的差点儿把艾可的手完全包住了。

“今天真是走运啊。对了,伊凡兄弟,你们来的路上有遇见狼吗?”

“狼?你说的是霜狼吗?”

“是!最近那些畜生很不老实,温宁兄弟都被它们咬了,太见鬼了。”

霜狼是约格纳维亚常见的动物,通体雪白,在冰原上集体活动,除非是非常饥饿,否则基本不会与人类发生正面冲突。事实上,有许多北国猎人们饲养的雪地猎犬,大都是霜狼的后代。

科雷利安皱起了眉头。

“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这附近的霜狼都已经被赶走了吧?”

“没错,但是自从兄弟你走了之后,那些霜狼就开始出现了,温宁兄弟去草场勘察的时候被窜出来的狼咬了一口,回到村子里来的时候就开始发烧了,好像连英芙婆婆都治不好。啊,对了,艾维娜小妹妹是医师吧!待会回村之后,能给温宁兄弟看看吗?”

被霜狼咬伤,确实有染上被称为“犬狼热”的疾病的风险,具体症状是发烧,意识模糊和全身脱力,在缺少医疗条件的地方,这种病症致死率还不低。

“被狼咬伤吗?...好的,瓦耶夫大哥,我可以试试,我们赶快回去吧。”

“那可太好了,温宁兄弟还年轻,一家子全靠他养活呢,要是烧坏了脑子可就糟了!”

科雷利安看了艾可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你行吗?”的信息,艾可回了他一个媚眼。

剩下的三位年轻猎人在瓦耶夫的安排下率先回去通知了村里人。之后,艾可一行人大概走了约半小时路程,爬过一个小山丘之后,终于看到了卡姆利村外的那条冰河,而冰河对面就是卡姆利村了。

阿萨尼尔人的村庄大都依山而建。卡姆利村的人们来到这里之后,在沿岸的森林中砍出空地,然后划出一些放射状的道路,接下来就是村民就地取材,用松木等木材来沿着道路去盖房子。每家每户都要预留出足够的空间来搭建主房屋,以及牲圈,仓库等附属建筑。

据说在更寒冷的地方,阿萨尼尔人还会用模具做出冰砖来盖房子,看来这个卡姆利村并没有这样的特色建筑。

冰河的对岸貌似有人看到了艾可一行人,跑进去叫了其他人出来,等艾可他们走过河一半的时候,岸边已经聚集不少人了,他们呈两队排开,迎接艾可等人的到来。

“瓦耶夫!”

那群人中最显眼的一个就是为首的银发老男人,外貌与瓦耶夫有些相似,而且看起来比科雷利安小不了几岁。他拄着个手杖,灰白浓密的粗眉毛下略微凹陷下去的眼睛有种老猎人特有的坚毅感,喊起来的声音也中气十足。从他头上那象征地位的雪豹皮帽和羽毛头饰来看,他可能是村长。

瓦耶夫朝着岸边猛招手,真不愧是在雪原生长的男人,穿着那双兽皮靴在冰面上也能跑的那么快,也不怕冰面一塌跌进水里。

“大哥!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果然。

“格里佐夫兄弟,这是我的外甥女,艾维娜。”

在一番互相介绍之后,艾可了解到这位银发的村长叫做格里佐夫.弗拉基米尔,是瓦耶夫的哥哥,也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之一。

整个卡利姆村有34户人家,当初因为部落之间的争斗而逃难至此的村民们在山脚下划出了一块地,外面是大森林,村外就有一条河。村里有一半的家庭都以打猎为生,剩下的负责一些畜牧种植采摘制作的活计,如今也算是自给自足。

“既然来了就是我们卡姆利村的客人,更不用说是伊凡兄弟的亲戚了。瓦耶夫,去把伊凡兄弟和艾维娜小姐的行李拿去放一下。艾维娜小姐,我来带你参观一下村子吧。”

格里佐夫介绍着,当年是科雷利安出手将村子里的人从冰霜食人魔的魔掌下救了出来,从那以后,伊凡虽然一直以外乡人自居,但一直都是村子里最倚仗的战士,附近的雪原猛兽在科雷利安的指导下几乎都被赶跑了。

“哇哦...(充满崇拜之情的语气)伊凡舅舅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哪里哪里,格里佐夫你夸张了,啊哈哈...”

在一旁的老龙男少有的露出了有些羞涩的表情,一手扶着后脑哈哈大笑着,不时给艾可使着眼色。

“啊,啊对了!格里佐夫,老夫听说,村子里有人被霜狼咬了,是这样吗?”

“是的,伊凡兄弟,是瓦耶夫跟你说的吗?哎,他还在家里躺着呢,比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那让艾维娜去看看吧,她是个医师。”

“什么,是真的吗,艾维娜小姐?”

格里佐夫眼前一亮,周围几个随行的猎人看起来也很高兴。

说实话,每次这些北方大个子想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要低下头探出身子,仿佛不这样就找不到艾可在哪的样子挺让人不爽的。

“咳咳...当然了,格里佐夫先生,我在赫尔夏雷格国立医学院修习过草药学和治愈魔法。”

艾可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有在那所学院里待过,只不过那时候医学院还没有‘国立’二字,她在那也不叫‘艾可’这个名字。

“那,那真是太好了,请您跟我来可以吗?”

看来这位村长确实很关心村民们,也顾不上安排其他事项,赶紧带着众人来到了那位被咬伤的猎人家里。

敲开门之后。村长示意其他人都待在外面,让科雷利安和艾可跟随着这家的女主人来到了里屋卧房。

卧室边角的病床上,躺着生病了的男人。

男人身上盖着厚毯子,像是发烧了似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而且时不时的颤抖,看起来病的不轻。他的双手双脚却都被固定了,这显然是一种应对病人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无意识动作的处理手段

“艾维娜小姐,你看,这位温宁兄弟...昨天傍晚被北边草原上埋伏的霜狼咬伤了...然后回来就一直在发烧,而且很奇怪,到了午夜的时候,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狂躁,差点把伊芙给打伤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把他绑了起来...”

伊芙应该是这家女主人的名字,她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时不时给丈夫温宁擦汗。

“夫人,您让一下...”

艾可伸手去摸温宁布满冷汗的额头,发现他额头上温度很高,随后又发现他手脚冰凉。

炉子里的暖气火炉正在毕毕剥剥的燃烧着,室内的温度很足,不存在冻着的情况。

温宁的症状基本符合犬狼热的特征,但是就病发的速度而言未免太快了。艾可翻开他眼皮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里有很异常的猩红色。

“夫人,我可能需要看一下您丈夫身上的伤口,行吗?”

“嗯...嗯,好吧。”

艾可让女主人端来一盆水洗了洗手,然后小心的翻开病人温宁的被褥。病人的上臂和大腿上都绑着藤棉草编织成的纱布,能看到透出纱布的干涸血污,伤口附近有明显被冻伤引起的红肿。最不对劲的是,他的血管和皮肤都仿佛中毒了一样变成了红灰色,中了毒似的呈蜘蛛网样蔓延开。

小心地拆开纱布,艾可看见了伤口。像是被狼咬伤的痕迹,没有明显的腐烂和发炎,但是稍微挤压一下就看到仍然有淤血在缓慢渗出来,像是止不住似的。

艾可侧过身,跟身后的科雷利安交换了眼神。

这并不是单纯由动物咬伤引起的犬狼热。

这个男人,被吸血鬼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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