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城市被夏日炎热的阳光炙烤着,水泥的路面仿佛都要被晒化了一样。
林立的高楼向马路投射下方块状的规则阴影,阴影又被马路上来往的喧嚣车辆分割。
啊,好热……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卡其短裤的高华提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商品走向回公寓的道路。
他今年23岁,不知名的双非大学毕业生,已经工作一年了,目前正像其他泯然众人的学生一样陷入到了琐碎的生活漩涡中。
工作很辛苦,工资不够高,每天在公司受前辈白眼,还要应付水涨船高的房租和水电费用。
好不容易可以过一个悠闲的周末,高华打算整整两天都在床上消磨时光,或者是在电脑前放飞自我。
“生活无望啊。”高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高华的公寓前有一条阴沉的小巷子,原本巷子里有一些苍蝇馆子。去年开始城市要整顿市容 ,那些苍蝇馆子也就全被勒令搬走了,可是小巷子却还留在这里。没有了那些小馆子的烟火气,原本平凡的巷子显得更加幽深恐怖。
路过那条小巷子时,高华停住了脚步。他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巷子里徘徊的脚步声。
老鼠?不对,明显是更大的动物发出的声音。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回到自己狭小舒适的30平小公寓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可是,高华却被那声异样的响动勾起了好奇心。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他掏出左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白色的刺眼光芒照射着巷子,高华小心地前进着。
巷子里有一些堆积的杂物,高华轻巧地越过了那些杂物。
然后,他看到了地上趴着的某样物体。
会是什么城市怪谈吗?不对,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高华将手电筒对准了地上的影子。
然后,青年愣在了原地。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染着彩虹色长发的女孩。
女孩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长袍已经被灰尘完全污染了,女孩的身上也脏兮兮的。
“好饿……”昏迷中的女孩发出一声呢喃。她已经孤身一人在这里躺了两天,又热又饿的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
就在这时,冰凉的触感在少女的脸颊绽开,她勉强睁开了眼睛。
放在她脸上的是一听冰镇的橘子汽水。
少女缓缓睁开彩虹色的双眼,视线逐渐对焦后,她看到了面前关切地看着她的高瘦青年。
“喂,你没事吧……”对方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你是……”少女无神的双眼此时终于放出了光芒,“我终于找到你了!”
……
公寓里,坐在床上的高华无奈地看着浴室的方向。
半模糊的玻璃映出了少女纤细的身影,终于可以洗澡的少女开心地哼着高华没有听过的旋律。
为什么我会把她带回来啊……高华有些无奈地捂住了额头。那个彩虹色的头发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吧。
不过,万一她真的需要帮助,也不好把她放在那里不管。
想到这里,高华叹了口气。他从方便袋里掏出一盒泡面,用热水把泡面冲开。
过了一会儿,洗浴完毕的少女穿着高华的T恤光着脚走出浴室。
“好香!”少女“咚咚咚”地跑上楼来,“高华,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没什么,就是冲了一碗泡面。”高华说道,“你头发没擦干净。”
少女把那头美丽的彩虹色头发甩在脑后。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泡面,少女高兴地两眼放光:“太好啦,我已经两年没吃过饭了!”
“等一下。”高华把泡面挡在身后,他看着眼前不明来历的少女,严肃地说道,“在吃饭之前,你好歹要先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少女思索一会儿,她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可以叫我【系统】。”
“系统?”高华愣住了,他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喂,你不要耍我啊。”
“我没骗你,我的名字就叫系统。”女孩说道,“我是从名叫【阿克夏】的世界来的,来寻找阻止世界毁灭的勇者。”
高华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女,而是一个神经病。
……
系统接下来自述了经历。阿克夏是一个命运已经来到了尽头的世界。受神明委托,系统穿越很多世界,想要找到拯救阿克夏的命定之人。
遵循着神的指引,系统来到了这里。由于离开原本的世界,系统的能力也无法发挥,贫饿交加的系统只能留在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等待其他人来拯救她。
“所以,你这个奇怪的头发和瞳色并不是染的或者戴了什么美瞳吗?”
“当然不是!”系统红着脸反驳道,“我本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要找的救世主?”高华问道。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那么高华可以确定他此刻的表情是笑嘻的。
“我真的没有骗你!”系统放下手里的泡面盒子擦了擦嘴上的辣油说道,“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好好好……”高华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系统站起身来,她双手捏了一个奇怪的造型。然后,高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一丝火花缓缓从系统手中浮现,燃烧的渺小火花逐渐在空气中化为了一个繁杂的六芒星法阵。
“喂,这是什么流行的魔术吗?”高华紧张地站起身来。
六芒星法阵脱离系统的双手,法阵逐渐扩大,并且向着高华逼近。
高华本能地向后退却。下一秒,他的身躯便已经被法阵淹没。
一阵暖融融的彩虹色光芒照射着高华。高华睁开眼睛,他的身躯正漂浮在虚无的时间长河中。
这是哪里……高华吃惊地打量着四周,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时光的长河里漂浮着很多镜面一般的碎片。高华细细地打量着这些碎片。
碎片里展示着不同的风景。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重逢,有人离别……
看着这些服饰类似于中古欧洲时候的异国人类,高华突然惊觉。
这些人,他们就是系统所说的阿克夏的居民。而这些镜面,就是那些人的人生。
高华还看到了很多别的东西。旧日支配者和怪物支配的第一纪元,人类和魔族互相征伐的第二纪元。他看到天空的七位大神,也看到了地上生离死别的凡人。
然后,无数的黑暗丝线从这些镜面中渗出,所有的镜面被黑色的丝线连接,时空的长河枯竭。
“!”米提若猛地睁开眼睛,回到现实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米提若惊魂未定地看着系统,“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绝对不会骗你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系统晃了晃身子,竟然差点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高华连忙扶起了少女。
“没事,只是在这里使用魔法消耗太大了而已。”系统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高华,答应我吧。我可以成为你的助力。只要你去阿克夏,你会成为比勇者还要显赫的存在。”系统满怀希望地注视着高华。
高华犹豫着,最终,他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在这里还有我的生活。”
“可是,你是神选的救世主啊!”系统抓住了高华的手,她的眼中流出了泪水,“我跨越了好多世界才见到你!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世界走向末路吗?那些人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啊!”
“对不起……虽然你的世界很可怜。但是那些人,他们终究和我无关,不是吗?”高华说道,“我早就过了梦想成为勇者击败魔王的年纪,我也不是无敌流小说的主人公,就算你的名字叫系统也没有用。我在这个世界也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现在想要的就只有安稳地度过我在这边的生活。”
“也许你觉得这么说很冷酷。”高华转过头去,他不愿意看到少女因为希望破灭而流出的泪水,“但是我不会帮你。”
“你可以在这里住到明天早上。明早你就离开吧。”
少女抬起头来,她彩虹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对不起。”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说道,“果然是我太任性了啊。”
“我到了哪里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被抛弃的那一个……高华愣住了。
谁又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呢?他在自己的世界碌碌无为,不管活着还是死去都不会有太多人在意。他不也是世界的弃子吗?
夜晚,窗外车水马龙,灯红酒绿。高华的房屋隔音不太好,即使在屋里也可以听到外面汽车刺耳的笛声和行人熙攘的声音。
少女脱下高华的衣服,换上了丢在角落的那件脏污长袍。
既然高华不同意前往阿克夏,那么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少女向着公寓的门走去。
就在这时,青年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黑暗中,少女回过头来,濛着泪水的彩虹色瞳子里映出了高华的脸庞。
“我和你一起走,去阿克夏。”
高华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但至少现在,他放心不下让少女孤身一人。
就在那一天夜晚,阿克夏的天空划过一颗璀璨的流星,西方的魔王城降临了一个新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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