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莉莉安出生以来，她就从未离开过奥姆镇。不，不如说在她满打满算十四年的人生中，连这块贫民窟她没有出去过。
贵族和大商人住的新城区上有士兵巡逻，她只是偶尔会从远处羡慕地望一望那里繁华的模样，但从来也没有去过那里。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颤抖，跪下来，用木碗从水桶里舀出了一碗水。
年久失修的窗户上痕迹斑驳，栓子栓上后也没法阻止冷风从缝隙灌进来。刺骨的寒风吹进她单薄的衣领。莉莉安的脸色更显苍白。
“这么大冷天!你就用冷水招待客人?”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左手握拳猛地砸向桌面，“还只有一碗!”
“对!对不起!”
幼小的少女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般狼狈地后退半步，下意识举起纤弱的手臂想要防御。
她的袖子也随之落下，露出了肌肤上的惨烈伤痕。但即便如此害怕，她也紧紧抓着木碗，生怕里面的水甩出来。
手腕处的烫伤甚至还没完全结痂，粉红的伤口和周围的白皙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请、请喝点水吧……”
莉莉安紧紧抿着薄薄的嘴。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事的。她才不会哭出来。她永远不会哭出来。
“本大爷快渴死了。”刀疤脸怒吼一声，夺过木碗一口饮尽，“你这**，做事都这么拖拖拉拉，怪不得你爹要把你抵押给我们。”
瘦高个子的男人嘿嘿笑着，眼底闪过**的欲望之色。他向莉莉安招了招手。女孩惴惴不安地走了过去。瘦高男人粗糙的手贴到了她细腻的脖颈上，轻轻向下滑去，摩挲着莉莉安精致的锁骨。
莉莉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从来都是如此。她的爸爸是个酒鬼，又喜欢赌。
爸爸赌输了醉醺醺地回家，总会把她当作出气筒又打又骂。哪怕是偶尔赢了，也会像这样用那肮脏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地说:“真美啊，可惜还太小了……”
现在自己足够大了吗？原来爸爸说的是还没法把我卖掉啊。
女孩咬着樱桃般的嘴唇，睫毛轻轻颤抖。她微微隆起的胸脯不断起伏，脸色发白，却依然不敢移动。她忽然间有些想哭。
“别动商品。时间到了，欠钱的那个男人还没出现。把她女儿绑上吧。”
刀疤脸冷冷地扔出沉重的脚铐。铁脚铐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莉莉安不安地睁开眼睛。
瘦高个子才扯破他的衣服，还没开始好好享受这具稚嫩的身体，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才起身去拿来了脚铐，把莉莉安的双脚绑在了一起。
瘦高个子的唾沫落在了莉莉安秀气的小脸蛋上，慢慢滑落。莉莉安就像是木偶般一动不动。任凭瘦高个子拉过他的身体，把脚铐绑在自己腿上。
脚铐压着纤细的腿，沉重到孱弱的她甚至无法动弹。铁锁合上的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嗡鸣，上面出现了暗红色的纹路。
“小贱人，你可别想着逃走了。按照合约你已经被登记为奴隶，这个标记无论到哪都会跟着你。”
刀疤脸嘿嘿冷笑，站起来走到了莉莉安面前，伸手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她一动不动地任由刀疤脸抓住自己的脸，左脚上则突然出现了一道十字伤口。那是奴隶的标志。血液缓缓从伤口中流出。
“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商品。高兴吧，你可替爸爸把钱还干净了。来，我们——”
就在莉莉安面无表情，任凭刀疤脸拖拽自己身体的时候，破旧的墙壁轰然倒塌。空气中似乎闪过了紫色的电花，但那些电花只有莉莉安看见了。
刀疤脸和瘦高个子男人警惕地循声望去。
在落下的烟尘中，有一个异国模样、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朝他们露出和善的微笑。
“你们好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这一刻，刀疤脸默默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血槽短剑上。
※※※
南华一愣，发现眼前的两人并不友好。相反，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似乎对自己有着相当的敌意，连手都放在了剑柄上。
旁边的地上，那个少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泛着水光般惹人恋爱。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破衣，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上面满是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就连柔软的、微微隆起的胸脯也暴露在空气中，只靠她的手臂勉强遮掩。
“你是谁？”
刀疤脸缓缓向南华提问。因为墙壁破碎的缘故，原本壁炉里用以取暖的火苗现在已经完全不见踪影。而女孩已经冻得不行。
南华冷哼一声，完全没有理会刀疤脸，大步越过他身边，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了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女孩茫然地望了他一眼，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南华把手指抵在了少女樱桃般的柔软嘴唇上，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想妨碍我们收债吗！回答我的问题，异乡人！”
“我只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不要太激动。能简单和我介绍一下情况吗？”
“谁要和你介绍情况——”
瘦高个子暴怒地吼向南华，但随即便被刀疤脸伸手阻拦了。刀疤脸阴恻恻地冷笑着，对南华大声说道：
“我看您不像是普通人。这家伙叫莉莉安，她的父亲在白劳德少爷的赌场欠了很大一笔钱。我们不过是按照奥姆镇的规矩把她收作努力。还是说……您有什么意见吗？”
他毫不客气地指向少女。莉莉安顿时不安地如同小兔子般拉住了南华的衣角。南华穿着一件夹克衫。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虽然头发脏兮兮的，但他毫不在意。莉莉安低下头，似乎稍微安心了一些。
“好，既然你都这样直白地发问了，那我就坦率地回答你。”
南华目光炯炯地看向刀疤脸，一字一句。
“这个女孩遭受这样的虐待，我无法坐视不管。”
“你要和卡托老大为敌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刀疤脸冷笑出声，向南华快步走来。但南华却丝毫不害怕。
他伸出右手，张开手掌，用温和的眼神警告对方。
“你就和你那个卡托老大说，我要买下她吧。”
下一刻，粗大的电柱砸在地上，紫色的电光照亮了缺了一面墙的破房。莉莉安秀气可爱的脸蛋被光芒照耀。她怔怔出神地看向南华高大的背影，抓住他衣角的手指不由得更加用力，琥珀色的可爱眸子里亮起了不一般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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