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腳尖落地,少女開啟時停躲開守衛的眼線籍此離開了會府,其後站在樹蔭下看向手上的圓盾,一臉凝重。
繁雜與不安的情緒快要壓垮少女的內心,不僅是因為接下來要對付的目標遠在看不到的彼岸,更令她崩潰的是...
五分鐘...?不...也許只有三分鐘...怎麼可能...
沙漏上方本應滿載的紫色沙粒,如今只餘下少得可憐的殘渣。
時停的能力源自於少女當初和QB訂下契約時所產生的,從醫院病牀上的那一天直到目睹小圓單獨面對魔女之夜,然後戰死再到自己許願成為魔法少女,時間恰好為一個月,不多不少。
當沙粒流盡即表示一個月時間已過,自己將失去時停的能力,本該如是的。
先前她還在以一個月時停為考量,每次開啟時停心裡一直在計算自己所消耗的時間,結算下來大概不足三分鐘,亦即是說...她現在只有三分鐘左右的時停能力。
呵...這真是個令人絕望到無能為力的現實呢...
雖說這裡不再是她原本熟悉的世界,沒有那噁心的玩意,沒有和她同類的魔法少女,更沒有...她最想保護的小圓。
這真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有一點她亦注意到了,靈魂寶石沒有因為少女的絕望以及魔力的消耗而產生污穢,換言之除卻靈魂寶石被打碎以外再無方法令自己死去。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自己算是擺脫了纏繞魔法少女的因果,不用怕靈魂寶石會孵化出魔女。
這對於所有魔法少女來說都恨之不得的消息卻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因為擺脫殘酷因果的人不是小圓,而是自己,那麼一切都將失去了意義。
除非...自己也能將小圓也帶來這個世界...
這個想法直接讓她怔在了原地。
看似瘋狂至極卻有實踐的可能性,對比起過往無數次輪迴仍未能戰勝的魔女之夜,這個想法猶如枯樹生花,又或是在絕境盡頭看見的曙光。
對啊...竟然這裏沒有維持宇宙能量穩定的生物族羣,就不會再有其他東西打小圓的主意...!
就這樣,少女下定了決心要去實現這聽下去荒謬絕倫的想法。
而魔法教會,那裏就是解開答案的鑰匙。
但目前得先解決接踵而來的麻煩,失去時停能力的她就只能依靠從美軍駐日基地得來的現代兵器來作戰。
可自己領教過那位國師的厲害,就連精神這種虛渺的東西都能掌控,更別提那些可以撕裂空間的魔法。
她甚至有點懷疑只憑手上的槍枝實彈連那些人的防都破不了。也許他所說的並沒有錯呢,進入虎穴,然後智取虎子,在那之前得先裝備好自己,確保萬全。
趁着夜色未散,少女加緊腳下的步伐奔向城鎮的密集地區,希望找到能提供豐厚情報的處所。
......
......
天空泛起白肚皮,象徵新一天的來臨。
攘來熙往的街道擠滿行人,在這座疏落偏僻的城鎮實屬罕見,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在少女看來今天貌似是假日之類的日子。
這可難辦了,以自己這身標奇立異的衣着肯定會當成異類,到時候引發騷亂就有可能會令整個計劃泡湯。
一直找了半天,苦尋看上去有點像樣的建築物卻換不來任何結果,現在自己則只能躲藏在人脈稀疏的深巷。
該怎樣辦纔好?自己不可能整天都躲在這裏,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
"誒...這女孩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啊!"
忽然,一道夾雜驚訝的叫聲自背後響起。
已經被發現了呢...那麼只能...
少女短暫的恍神轉為冷漠的神態,她隨即轉過身並剎那間掏出手槍指向來人。
''哎...原來是妳嗎?昨晚我們見過面的...''
聞言,她才發現面前這位男子正是昨夜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該說是運氣好還是怎樣,眼下也只有青年能被她稍微利用一下。
"你身上有多餘衣物嗎?如果有請借來一用。''
"嗯…?!什麼?"
少女白皙臉龐上保持着淡漠,從她口中卻蹦出令青年咋舌的話句,直接讓他呆滯了下來。
"我意思是...你有沒有可以遮掩我全身的衣物?現在不太方便說原因,若有請盡快帶給我。"
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他才反應過來,再看清楚少女身上的服飾便瞬間恍然大悟。
她應該是帝都的貴族子女吧,那身衣服看來用料不凡呀..在城鎮裡確實太過於顯眼。
主動忽略她手上正指着自己的黑物,青年看了看少女的身形,稍作思考開口道。
"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有件斗篷應該可以..."
"時間有點趕,請盡快。"
"我明白了!現在就回去找..啊不...是拿給你才對!!"少女着急的語氣給予青年一股迷之振奮的動力,說完他連忙拔腿就跑,轉角便在人頭湧湧的街道上表演了何謂百米衝刺,無數路人的驚呼聲與謾罵聲響遍這座城鎮。
......
......
看著面前青年汗流浹背的樣子,上下喘着粗氣想說卻說不出話的窘境說實話讓她有點無語,但心底的歉意還是有的。
"我...我拿來了....呼哈..."
他拿出手上皺巴巴的一坨衣物,遞給了面前的少女。
注意到了斗篷上陳年堆積的塵垢,他臉上浮現出名為羞愧的紅暈。
早知道用毛巾擦拭一下再拿出來...
沒辦法,誰叫這是他年少時期專拿來搗蛋的戰衣呢。
''要不我..."
"可以了,不用這麼麻煩,我還有要事先走了。"
話畢,少女伸出手拿過斗篷,用僅餘的魔力簡單清理掉殘留的氣味便將其套在身上,並將飄逸的黑髮收束於兜帽裏,秀麗的面容被埋藏在陰影之下。
他本想說點什麼,欲言又止到最後卻只憋出一句。
"喔...好吧,一路小心..."
少女消失在了眼前。
......
......
"嗚哇!...這是什麼鬼?"
男子一不留神差點撞上正在趕路的斗篷女孩,幸好躲避及時,但隨即被飄散的塵灰薰陶滿臉。
雖然這的人穿著隨意但也不至於這麼不講究衛生吧...
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他心裏吐嘈道。
......
說實話,這件斗篷確實很大程度上幫了她大忙,邋遢的衣物促使路人避之不及,以免少女走近自己。
令人殘唸的是,寬大的披風垂貼着地面,伴隨腳跟走動摩擦一路發出沙沙的聲響。
但現在自己顧慮不了那麼多亦沒有必要,得先找到合適的容身之所纔可以執行下一步計劃。
按照過往對付魔女之夜所累積的經驗,掌握對方的行動蹤跡尤其重要。眼下所在的城鎮卻不適合作為構成情報屋的地點,皆因附近不存在對方的地基更別提如何蒐集情報。
帝都作為教會的紮根地,自然充斥可觀的情報量,自己卻礙於缺乏對外界的認知而不能輕易離開城鎮,當下理應弄清這個城鎮以至整個帝國的運作模式纔是上策。
當自己走過又一個街口,她能察覺到行人身上的裝束出現一絲異樣,不僅是單純的麻布材質,以及慢慢出現的皮甲、鐵鎖甲等不尋常的衣着。
莫非是城鎮的守衛?!要是被看出自己身份不明,恐怕會惹來麻煩...
她盡可能拉低兜帽同時加快腳下的步伐,以免這些人看出異樣。
......
......
"快看!是綽號「獸心」的A級冒險者!''
人羣中突然炸出一道驚呼聲,使得無數灼熱的目光指向街口那魁梧的身影。
"不是吧,真的是A級冒險者?怎麼可能..."
"真的哎!感覺他胸甲上獅子頭的標記有點眼熟,好像在城東那邊遇見過。"
"看起來好恐怖啊...這一身肌肉是怎麼鍛煉出來的..."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話題都聚焦在那人身上。
唯獨一抹嬌小的身影在喧嘩聲中來回穿梭,眼珠左右溜動像是尋覓着什麼。
"喂喂!你往哪跑啊臭傢伙,沒看見擋着老大的路麼?還不快滾去另一邊?!"
忽然,一道高瘦的身影堵在身前,伴隨令人厭惡的聲音截斷了面前的路迫使自己停下。
擡頭看了眼來者,隨即繞過他選擇繼續前行。
''這...居然無視我...!老大,讓我教訓一下她!!!''
似乎被少女冷冽的神色嚇到,瘦子說話少了幾分底氣。
"夠了。''
洪亮的聲響伴隨一隻佈滿老繭的大手「啪」的一聲搭在瘦子的肩膀處,這下幾欲把他震出內傷。
看著後者吃痛哀叫的模樣,「獸心」毫不在乎地轉過身直視斗篷女孩離開的方向。
心中若有所思。
......
......
避免挑起無意義的事端一直是她行動的準則之一,盡可能減少麻煩才能達致最理想的結果。
只有不防礙自己,就沒必要去混和別人的事。
基於這兩點,她不會計較那人的出言不遜。
相比起這些,剛纔出現的「冒險者」更令她在意。以現代人的理解這應該是一種無拘無束的職業。
權衡利弊過後,她下定結論。
那就這麼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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