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万里无云,临近入学试炼的铃露城已经迎来了近几年的人潮峰值。
从远山吹来的清风携着清凉掠过运河,为烈日下的集市带来了惬意的凉爽气息。
早餐时还大手大脚的陆辉重新进入了高度节约的模式,面对那一瓶瓶冒着气泡的冰可乐、飘着酒香的冰米酒、沉淀着淡淡清甜的绿豆冰,他只是瞥了两眼,便匆匆而过。
只要能把诅咒抑制下来,以后想喝多少喝多少。
夏天的集市集中在上午和晚上,陆辉有些费力地穿行在人群中,寻找着不太一样的地方。
日常用品、肉蛋果菜、旅游纪念物、装备药水、魔法材料、衣物饰品、零食饮料……乍一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即便在装备药水和魔法材料的摊位前多看了几眼,也依旧没有找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牵着一头傲慢的胖狗傲慢地截断了人群。
莫里斯?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陆辉往人群中退了两步,继续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少爷,我今早听线人说市场上有个卖身的女孩儿,长得可好看了,我一听就寻思着这不正是少爷您最感兴趣的吗?所以我这才一清早就联系您的。”
“那就赶紧带路。”莫里斯傲慢地吩咐道,“以后别把我的喜好形容得那样低级。”
今天的他穿着华丽的便服,褪去治安队的身份,眼前的莫里斯就是个有钱任性的公子哥,甚至因为没有上司的压力,现在鼻孔朝天的他连鼻毛都嚣张了起来。
陆辉小心翼翼地跟在莫里斯的家丁身后,来到了一片严重拥挤的地方。
在人群中间的摊位上跪坐着一名娴静的少女,洁白的巫女服在阳光的拥簇下显得格外夺目也圣洁无比。微风拂过,轻闭双眼的她就像一朵盛开在偏远山谷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色鸢尾花。
“居然是来自东方地区的巫女?这种制服我很满意。”莫里斯露出了一个油腻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理了理发型后便用牵着的胖狗破开了人群,蹲在了少女的身前,“说吧,卖身葬父还是卖身求荣,我都可以帮你,直接开个价钱就好。”
陆辉眨了眨眼睛,当他看见少女身前还摆着一副毫不起眼但却悠久名贵的茶具时,他便知道莫里斯的线人甚至是外层围观的群众们都错了。
“唉,这女娃娃可真可怜,难得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却只能落到这个下场。”
“我要是有钱我也愿意买她的身子来帮助她啊。”
“不对吧?我来得早,人家小姑娘说她卖的是茶具,不卖身啊。”
“你还是太单纯了,你没看见有钱人都过来问价了吗?”
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略显冷清与孤寂、却让人见过一眼便无限沉沦的眸子里显然荡漾着几分无奈、无助与惋惜。
“我卖的不是身,是……”
还没等少女说完,莫里斯便骄傲地接道:“我懂,你卖的是寂寞。刚好,我想买一点寂寞,而且是只属于你和我的寂寞。”
呕!陆辉只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孵出长着小小鸡皮疙瘩的小鸡皮疙瘩了。
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似乎泛起了微微的嫌弃,可在莫里斯的眼中却变成了魅力十足的仙气,大大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这套茶具,两枚金币。”
“那你呢?”莫里斯追问道,从他越来越兴奋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有多么中意眼前的这名穿着巫女服的少女,“捆绑销售我不介意的,金币我家有的是,能陪你一起离开这里才是我想得到的。”
巫女小姐姐终于站了起来,虽然她已经快走到了无可奈何的极限,但她仍然努力平和下来,礼貌地行了一礼:“先生,也许周围有言论让您产生了误会,现在我必须在此澄清,我只是过来出售这套茶具的,仅此而已。”
莫里斯尴尬地笑着,可眼里却露出了越来越狰狞的光。
他才不管别人卖的到底是啥,只要是他感兴趣的女孩子,没有家世、没有实力、没有庇护的,就通通都是可以随意招惹、不用负责也不用担心报应的。
他再度打量了一下少女堪称绝色的容颜,又细细端详了一番那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茶具,终于,一道凶光果断地划过了他的眼眸。
“来人,给我把这名罪犯拿下!”
话音刚落,家丁们便从背后掏出了绳索,朝着少女逼了过去。
看着惊慌的民众,莫里斯高声宣告道:“我是铃露城的便衣治安官,追查盗走一套珍贵古茶具的女犯人时日已久,如今苍天有眼,终于让我在这儿找到了她。”
见家丁捧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治安队勋章,周围的人群纷纷炸开了锅。
“原来是治安队之耻啊,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嘘,你小声点,万一被听到了以后咱俩就要瓮城见了。”
“的确不好判断真假,虽然是治安队之耻,但听说昨晚红灯区出现魔兽,这家伙还是抓住了一名人贩子的。”
见人群已经变得摇摆不定,莫里斯放心了。治安队的身份他屡用不爽,平时披着治安队的皮稍微做几件好事,就能掩护他随心所欲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怎么想怎么赚。
茶具虽然不起眼,但他看出了他的独特之处——这套由古木打造的茶具经过魔法与灵力的长期涵养已经别具一格,长期用它来泡茶对身体、经络和魔力回路有着数不尽的益处。
至于这巫女,手无寸铁,浑身上下几乎没有魔力波动,还带着赶路的标配干粮,一看都是没有能力自保、即便有靠山也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最佳目标之一。
只是让他有点好奇的是,面对着污蔑和即将落下的天罗地网,少女并没有反驳,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睛并没有惊恐,有的只是如霜一样的冷艳瑰丽。
见莫里斯的家丁已经在尝试撵走周围的群众,陆辉一脸亲热地迎了上来:“呀,莫里斯老哥,今天您是放假了不用继续去追人贩里面的漏网之鱼了吗?”
见人群中突然蹿出一根芦荟,莫里斯的脸色很难看,他知道这家伙有点本事。
但仔细想了想,他又开心地笑了出来。
不就是一个会解阵法的牧师吗?昨晚如果不是白媚使出全力,这家伙根本就没法从魔物的手上活着回来。
就在莫里斯伸出舌头狂笑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少女见到陆辉后满是惊喜却又无比小心翼翼、努力风轻云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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