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要聊什么呐?”
雪莉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使自己离大门更近一些。
同时,她的脸上依旧保持微笑:“不如说说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只有我说好像不太公平呢。”戴维特故作沉思的摸了摸下巴,随即微笑道:“要不我们轮流提问吧,嗯,女士优先。”
“行哦,那么……”雪莉没有推脱,盯着他,语气非常随意的说:“您是谁?”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深得戴维特的心!
“可惜,还差那么一点……”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是戴维特.杰里米亚。”
“戴维特先生可没有那个。”雪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条触手。
“我的认知上就是如此,”戴维特坦然道。
“我,戴维特.杰里米亚……至于这具身体叫什么并不重要。”
“戴维特你……”安娜听后一惊,想要询问却被戴维特挥手打断:
“抱歉安娜,但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安娜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意识到眼下的状况不适合谈这些。
雪莉也注意到他话里中“这具身体”和“认知上”这些细节,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好吧,我问完了,该您了戴维特先生。”
“嗯,我的问题可能对你来说比较怪,”戴维特打量着她,像‘在为宠物猫找临时主人’的铲屎官一样。
背后的触手也将收集到的信息浮现在脑海中。
人类……恶魔的气息,魔女……灵魂额,连这都能看到?感觉好像没什么营养的亚子。
等等!隔壁房好像有什么?美味!
这让戴维特有了一点点的迫不及待。
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问:“我想知道,在你的知识中,我该被定义为‘什么’?”
这问题确实很怪。
戴维特虽然从猫咪那得到过一部分知识,但他也需要知道在人类对怪物的看法。
雪莉听后愣住了一秒,随即保持微笑:“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您知道神秘学吧?”
“知道。”戴维特点点头,安娜也提起了精神,就像当初在学校听课一样。
“您严格来讲会被划分在神秘生物中的【异魔】,这一物种与宗教中的魔鬼、恶魔有些类似但又不同,它们或多或少的表现出像您一样的触手特征,当然,除了极少数的特例,还没有像您一样这么明显的,听说他们有污染的能力,但我并不了解。”
“异魔?”戴维特面露疑惑,因为他想起了层在b站上看到过的‘少女地牢’。
等等!隔壁的小美味好像走了?
戴维特有一点点失落,触手也好像失去了活力松垂下来。
“是的,异魔种在世界上并不算多,但也不少。”雪莉并不在意被二次提问,因为她后面会问过来……而且她敏锐的发现面前的人情绪不是很好,为了稳住这位曾经的病人,她不介意表示一些善意。
“在北美洲的一名学者的曾统计过全世界90%的异魔,他发现异魔体系中‘信仰’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近乎每一名异魔都有信仰的对象……”
说到这雪莉看着戴维特,似乎想知道他所崇拜的对象。
可惜戴维特现在没心情想这些。
更何况就算知道了神明的存在是真实的,可信仰这种事对他来说依旧是虚无缥缈的行为。
雪莉当然不可能给他全部科普一遍,从包里拿出一本册子举在空中:“这是我的神秘学笔记,你可以拿去看看。”
她不指望戴维特看完会还回来,所以打算写信联系一下学徒时的朋友,借她们的再抄一份。
戴维特也被转移注意力,用触手接过雪莉的笔记本,随意的翻了几页,除了常识外,大部分都是关于【秘传心理】系的知识。
“秘传心理……”他将本子合上,看向雪莉开玩笑道:“所以你当了心理医生是吗?”
“兴趣与职业结合罢了。”
“该你提问了。”
雪莉想了一下后,问:“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是说,如果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心理医生,您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看病。”戴维特爽快的回答。
但雪莉感觉他在说谎。
戴维特也少有的解释道:“我并没有说谎,我也是不久前才意识到自己并非人类,但医生您能想象吧……”
他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还有雪莉看不透的某种情绪。
“一个人,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是人,突然发现自己是怪物时,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难以想象。”
他的神态与话语都不像是在说谎,一旁沉默的安娜都不自觉的同情这位朋友,雪莉也是,只不过她一直以来学到的神秘学知识告诉她:魔鬼是会骗人的。
但她还是不自觉的进入医生状态,询问道:“所以,您最近有作噩梦吗?”
戴维特斟酌了两秒后:“会,我梦到了我母亲离去,我被迫离家的场面,父亲为了工作将我当成累赘直接送走,之后也不曾给我寄过哪怕一封信。”
雪莉结合着自己的心理学知识,边思索边说:“戴维特先生,亲人离去着实让人悲伤,以及您的遭遇也让我感到遗憾。”
“这段梦境其实是您得知自己,唔,并非人类时的恐慌导致的,它代表您对自己身为人类这一观念的终结,您需要摆正心态以及改掉一直坚持的,旧的价值观和生活规则。”
雪莉在解析的同时,内心又有一种荒诞感,自己竟然在为一只怪物做心理治疗!
“您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谢谢您,医生。”戴维特听后也陷入了沉思,严格来说那场梦是他发觉真相之前的梦,是否是因为在安东尼家的遭遇,才使他不得不重塑认知呢?
但刚刚诞生的脆弱价值观又因为寄宿学校的经历再次被碾压!
所以,这算不算一场预知梦?
实际上他的心理是真的有问题了吗?
戴维特并没有陷入‘承不承认我有病’的矛盾中,他有非常好的理由为自己解释。
我是一只怪物!心理扭曲有病了又怎样。
“那么,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戴维特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医生。
“好的,”雪莉对戴维特能这么快转变状态感到些许惊讶,心中有些感叹:纵然不是人类,但戴维特依旧是位绅士。
“您之前问过我很多问题,所以这次我要问三个。”戴维特非常认真的说。
收回前言!他根本不是绅士!
雪莉只能扯着笑容,点点头:“可以。”
“放心,我的问题可能对您来说只是常识。”戴维特小小的安慰了一下对方。
“第一个问题,您是如何接触到神秘学这部分的?”
“女巫学院。”雪莉淡淡的回答,但没有更多解释的意思,显然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戴维特也知道,但这个答案实际上就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第二,对于我这种生物,如果出现伤人命案的事件,是如何解决的?”
雪莉听到这个问题,就知道无法隐瞒太多了,她清了清嗓子,说:“这涉及到人类中的一支特殊群体,他们自称为【猎人】。”
“猎人即是身怀高超武艺,掌握神秘学咒文魔法的存在,一部分精锐会被教会收编,也有追求自由的,往往会游荡在城市的酒吧里,他们或是接受委托赚取金镑,或是由代表举行私密的聚会买卖神秘学材料与知识。”
猎人这一团体是非常的重要常识,这代表着如果戴维特不顾形象的随意现真身,可能就会引来猎人将自己狩猎,没用的部分会烧掉,有用将被摆在聚会上换成小钱钱。
当然,戴维特不认为普通的猎人能够杀掉自己,但要慎记“高手在民间”这句话。
“行吧,谢谢提醒。”
“呵呵,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请您看看她,”戴维特示意雪莉看向安娜。
“我?”安娜也是一愣,二人聊得好好的怎么说自己身上来了。
“她被一群猫咪附体,但那些猫咪没有危害,反而教授一些知识与咒文,”
“一群?没危害!”雪莉惊讶顾不得形象,戴维特和安娜看到她的左眼化为蛇瞳,闪烁着海蓝色的奇异光芒。
“真的,还真的,是……”雪莉越看越心惊,然后冲到安娜的面前,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你,你简直是,成为女巫,不!你天生就是一名女巫!那群猫就是你的钥匙,相信我,你有那个天资,如果你能够去学院就读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担任讲师……”
可惜,尽管雪莉如此热情、激动,但安娜看了一眼戴维特,脑中忍不住想到几小时前阿比盖尔的遭遇。
“不,我不能……”安娜想要拒绝,但戴维特突然站起来,插在二女之间,背对着雪莉,探头到安娜的脑侧。
“你忘了吗?”他在她耳边低语道:“公馆的地下室……放心吧,我会把握尺度的。”
安娜整个人一僵,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然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雪莉弯腰请求道。
“请让我跟随在您身边学习。”
雪莉看了戴维特一眼,但还是欣然的接受安娜的请求,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戴维特会帮忙,但想到安娜的天资能让她从学院获得更多的资源,她就近乎一扫之前被戴维特欺诈的坏心情。
戴维特又与她相互交换了几个问题,从而得到有关于神明、信仰以及教团的信息。
最后,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考虑到自己还需要去接表妹,他只能选择告辞,并与安娜道别。
“有名新租客要来了,但我今天就要离开伦敦了,刚好带安娜回趟学院。”雪莉边说着边拿笔在纸上写出一个地址递给戴维特。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戴维特先生你如果遇到问题,可以去找他。”
“就说,‘医生’来找卡斯了。”
“谢谢,麻烦你了,韦克菲尔德医生。”戴维特笑着接过纸条,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
“白教堂区?青龙酒吧……”他脑中闪过几个想法,同时将那本笔记递了回去,在雪莉的疑惑的目光中,他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
“这本笔记应该对您很重要……您看着给我换一本您不需要的书就行了,神秘学方面的知识我还是喜欢自己去探索。”
实际上,戴维特考虑到刚刚得知的情报,觉得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雪莉还存在一定的价值,需要为以后留机会。
雪莉也满足戴维特的要求,用一本名为《海妖之书》的神秘学书籍换回了笔记,并且和安娜将戴维特送到大门。
“戴维特我……”安娜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戴维特对此只是笑了笑。
“再见,医生,安娜,期待我们下次见面。”他戴上礼帽,然后转过身,在二人的注视下远去。
当戴维特彻底感受不到目光后,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口中低喃着。
“终于……”
咕~
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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