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钥匙想打开大门,但是每次钥匙都无法成功伸到锁里。
大概是身后传来的女孩微弱的哭声。
我烦躁的抓乱自己的头发,在屡次失败后,我放弃的转身,敲了敲身后那件屋子的屋门。
没事吧我说不出口,怎么了我也问不出口。于是我就只是单纯的敲着屋门,一声又一声。
门内声音稍稍停歇,没过一会,里面就传来女孩鼻音很重的声音“我没事,你走吧。”
说的人心都要碎了。
我停止敲门,背过身后让自己身体倚着门缓缓下滑,最后坐到地上。
门内的女孩应该也察觉到了,哭声变成了很小声的啜泣声。
我抬头看着忽明忽暗的声控灯,突然心想其实大家都蛮难的。林思源家里想让他成龙成凤,而他只想要个女朋友安稳过日子;谭飞家中想培养他贵族气质,可谭飞却不想接替他爸的工作进入所谓上流社会;小秦老师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每天却很有精神的给我们讲课;我虽然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很爱我,可是我从小到大跟他们的交流屈指可数。
大概只有小胖是快乐的吧,每天想吃就吃。
但说不定他也有我们不为人知的事情,吃着吃着就掉下眼泪。
还没到12点,咋就开始网抑云了嘞?
我摇摇头,甩掉这些消极的想法。大概是我坐的够久了,门内女孩突然开口了“李漠玉,我不想当明星了。”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样她看不见,就只好“哦”了一声。
“可是你明明很喜欢啊。”我想起女孩给我讲她的梦想时眼中散发出的光,那是真的只有很喜欢很喜欢才会有的眼神。
“那又怎么样。”陈清瑜小声啜泣“让人恶心。”
我不知道恶心什么,但我知道应该是发生了让人很难受的事情。
“你不后悔就好。”我只能这么说。
过了半晌,里面响起女孩泄气般的哭声“怎么可能不后悔啊。”
听着女孩的哭声,我仰起头,心中一动。
“天空好想下雨
我好想住你隔壁
傻站在你家楼下
抬起头数乌云”
屋里的女孩的哭声停止了,应该是被我突然的开口吓到了。
“夏天快要过去
请你少买冰淇淋
天凉就别穿短裙
别再那么淘气
如果有时不那么开心
我愿意将格洛米借给你
你其实明白我心意”
因为已经很晚了,我们楼道隔音又不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了劲。
“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我想给你快乐
为你解冻冰河为你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我听到有人打开门的声音,我闭上眼睛,干脆将声音提到最大
“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我希望你快乐
为你辗转反侧为你放弃世界有何不可
夏末秋凉里带一点温热有换季的颜色”
我听到有人低语“哪家缺心眼的。”然后还有重重的摔门声,但是都走到这份上了,我还非要把歌唱完。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因为是靠在门上我措手不及一下子仰了过去,后脑勺却没有撞到坚硬的木板,应该是倒在了女孩的腿上。眼前是女孩琉璃般的眼眸,我轻轻的将那句唱完
“你其实明白我心意。”
“唱的真烂。”陈清瑜抽了抽鼻子,笑道。
“就是想唱。”我别过脑袋,想挣扎起身,但是脑袋却被两只小手按住。
“别乱动,就这样躺着。”
我停下动作,瞬间少女的清香就包围了我,脑袋下的冰凉与柔软让人心悸,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膝枕吧。
“今天我被导师表扬了。”陈清瑜边说着边用小手捋着我的头发,因为实在太过害羞我挣扎了下,结果她拍了下我的额头“别乱动。”
我只好停下动作,任由女孩说下去。
“他说如果我想出道可以立刻出道。”陈清瑜笑了笑,但是稍顷就变得有些哀伤“如果我陪他睡觉的话。”
我大脑有些宕机“可是你才高一。”
“他说没关系,他再小的都玩过。”陈清瑜平静道“他还说如果我不答应,就让业界直接封杀我,我这辈子都别想出道。”
“可是我竟然还没有拒绝他,我给他说我会好好想想。”女孩自嘲道,眼圈变得通红“我是不是很恶心,都这样还要在乎能不能出道。”
一滴两滴,晶莹的露珠打湿在我的脸上,我恍惚着。
天空好像下雨,是女孩的眼泪。
“真是,每次出糗的时候都能让你看到。”陈清瑜连忙抹着眼泪“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
“能让明星欠我人情我也很高兴啊。”我直起身子,陈清瑜轻声抽泣道“我这才知道,原来离开了我父母,我什么都不是。”
“充其量只是个漂亮的女孩罢了,可是我还是不想跟我爸妈认输,我已经不想过那种不知道明天在哪的生活了,李漠玉”陈清瑜仰起脸看着我,眼眸里是迷茫“我到底该怎么办。”
眼前憔悴的女孩让人很难联想到这是每天在学校连擦肩而过都会兴奋好几天的女神。原来以往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也有跌落尘埃的模样。可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在追求她的梦想而已。
这该死的生活。
眼前的少女剥离了她晶莹的外壳,里面也只是一个柔软无力的女孩罢了。我揉揉她的脑袋,女孩像是湿掉浑身力气似的躺倒在我的怀中,抓住我的领子,压抑着的哭声响起。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手抬了抬却没能抱住怀中的女孩。什么时候生活能变得不要这么麻烦呢?
“乖,先去我家洗个澡吧,之后的事情之后我们想办法。”我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嗯”怀中传来一声糯糯的鼻音。
“毛巾和衣服都给你放在外面了。”我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衣柜间的柜子上,浴室内雾气蒸腾,里面传来女孩“知道了”的声音。
我揉了揉额头,离开了洗浴间。不一会女孩就穿着粉红色的小熊睡衣用毛巾揉着头发走了出来,轻轻坐在沙发上,接过我递过去的饮料小口的喝着。
小橘终于等到了她,一下子跳上沙发,摇着尾巴挤到女孩的怀中,舒服的发出一声呜咽。
大概是我调出的电影太好看,陈清瑜迅速被吸引了过去,清铃般的笑声不时响起。过了一会那边渐渐没了声音,我转头看去,女孩已经安稳的睡着了。
我去屋里找到一床新的被子,抱过来小心把它盖在陈清瑜的身上。梦中的女孩蜷缩成一团,原本高挑的身材让人很难想到能变成这么小一只。我顺手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一点,然后走到了阳台。
今天晚上星星还是蛮多的,但是不亮,只是一闪一闪。我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打通了。
响了两声,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吸声,我也没说话,我们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了“灵玉,你终于想通了。”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你还会找别人帮忙?以前不都是自己上?”里面传来男人嘲讽的声音。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是一名学生。”我面无表情。
“如果你早些年跟我混,也不至于遇到事情请别人帮忙。”男人好像很惋惜“别在学校玩那种可笑的过家家了。跟我一起做吧,凭借你的身手,咱俩迟早在平京市干出一番天地。”
“还是不了,我在学校可是能考班里33名。”我轻笑道。
“在学校考33名有屁用,我能让全市都没人敢惹你。”里面的男人狞笑道。
“算了,我年后还要评三好学生,就不混黑帮了。”我说道。
“当年你走的是真绝情啊,小璇可是为了你…”
“闭嘴。”我轻声道“我让你闭嘴。”
“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就一句话,帮不帮。”我低声喘着气。
“说吧。”
“帮我找一个人,偶像训练生的一个姓导师,找到后带过来。”我面无表情道。
“他这都能惹到你?”
“你别管了。”我说“能不能行?”
“没问题,小事。”男人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说道。
“谢了,那我挂了。”
“欸你真的不考虑…”男人的话没说完,因为我已经挂掉了。
以为之前逃避的记忆被唤醒,所以我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习惯性的将手到嘴边,才发现指间没有烟。
有些人有些事从我的脑海翻腾,我坐在阳台低声叹了口气。
或许这个世上谁都可以得到幸福。
但一定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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