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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暴将临

(6.)风暴将临

莫丽尔·普涅茨伊,蔷薇帝国驻扎于东方的商人,表面做茶叶与布匹生意,但实际上--

其所掌握且拥有强大财力的地下钱庄一直在渗透沿海防务,囤积粮食等各种必须性商品操纵市场,逐步控制整个神州帝国东南地区经济,这名什洛普郡淑女对外显得温柔优雅,但亦有传闻说她可以微笑着肢解所有反对她的人。

不久前致书议会,意图起用东孔雀帝国公司精心研发的“魔药”打入交州一代也是她的主意。

此时此刻,这位腰缠万贯的大亨正率领帝国海外臣民们,于哥特人强占的神州帝国岛屿--望厦府迎接伊律将军。

由威风凛凛的旗舰“康华利”号领航,外加数艘炮船,蔷薇帝国的旌旗终于飘入了远东海域。

“您好,伊律将军,远在异地的帝国臣民无不乞盼皇家海军到来,您的威武令在下倍感祖国的强大与荣光,想必日后在与东方海关公行大臣交往过程中我们英勇的士兵一定会……”

“那也得女王陛下同意,尊敬的女士!”

面对莫丽尔那熟练的谄媚之词,伊律不为所动,他很清楚这群资本家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想把皇家海军当枪使?白日做梦。

“啊……噢!那……那是当然,高贵圣洁的女王陛下永远都是我们帝国臣民最坚实的后盾呢,呵呵呵~”莫丽尔捂嘴笑道,心想:

女王陛下?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女孩儿?几年前议会决定把她从条顿人那儿弄过来不就是为了养个小公主给帝国当吉祥物?

别说管在东方的事务,估计她能把自己寝殿打理好都不错了。

“普涅茨伊女士,希望您能明白,当议会把视线尽数集中于欧罗巴大陆时,是女王陛下!她在仔细研究完东方问题后,担忧您和众臣民的安全,才连夜召我进宫,从自己的军队中抽出一支保护你们!”

伊律一字一顿,对眼前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女人说明,此时这位海军少将正恨不得用自己锃亮的海军靴,狠狠踢她的屁股。

“原……原来如此……”莫丽尔略显尴尬,谁能想到那位王还有忠于她的军队。

“失言了,少将阁下。”

“希望您以后说话能多注意点,不然我无法保证皇家海军继续把莫丽尔.普涅茨伊女士留在保护名单之列,明白吗?”

言毕,按正帽沿,伊律少将大手一扬,指挥军士们靠岸驻营,不再理睬出言不逊的资本家。

与此同时,在望厦府以北大陆,神州帝国.八旗王朝的南方大省首府--交州,正有条不紊地开始了禁绝魔药计划。

钦差大臣、湖广总督林元抚与交州巡抚叶铭辰正在听一名明道官讲解洋货。

“……瑛咭唎国客商所售药物,致人上瘾者,无非毒株加以西夷巫术,究其中核,乃阴粟一味,多产南洋、天竺……”

“如先生所言,其非常货,确为毒品!”林元抚抱臂道。

明道官微微颔首,曰:

“然也,在下可与林大人细述此物配方,再写成帖子,定要那洋人百口莫辩!”

“好!叶大人,你看如何?”

“在下之意与林大人同,将此洋毒配方与吾省收缴之令帖写作一处,告示全民、共伐夷贼!哈哈哈……”叶铭辰捋须大笑,此事若办好了,定有大功一件,且交州百姓均鼎力支持,何愁不成?

“若洋商有私藏不缴的,本官命交州公行断他水粮!”

直听得林元抚拍桌叫好:

“甚善!那便就这么办吧。”

两位地方大员一拍即合,轰轰烈烈的禁绝洋药运动亦就此展开!

与此同时,蔷薇帝国,维多莉嘉正领着表哥参观隆多市中心街景,作为世界级大都会,又是远离农村及工厂群的商业区。

整齐黄砖铺砌的道路,民居与各种商店沿街两侧分布,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蒸汽,其中还能看到尖塔状钟楼,提醒人们此刻的时间。特别是帝国议会大厦傍那座伊利莎白塔,据说是世界上最美的哥特式建筑。

“哥哥觉得,比起威琛堡,我们的城市如何?”少女一副讨表扬的模样,眨巴着星星眼,指向前方纵深遥远的市街。

“繁华而辉宏啊,想想条顿王国还残留着成片城堡,深沟高垒互相分割,选帝侯老爷们依旧各自为政……说实话,有时候真羡慕你,多莉!麾下众大臣精明能干,且议院执政,亦担负全部风险。就算没权,也能快快乐乐的,安稳度日!”奥托七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所以说,要不哥哥也学蔷薇帝国,命令军队把那群选帝侯通通推翻,让他们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去!”维多莉嘉一边说着,还捏起拳头向空气挥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里知道条顿王国之现状呢?就连隶属国王麾下的条顿骑士团,都不乏选帝侯们安插的眼线。

“哈哈哈,要是能这样也好啊……”

年轻的君主对北唯有仰天叹息,自《金玺王诏》颁布之始,从神圣条顿帝国再到被波拿巴大帝击溃后降格的条顿王国,几百年来皇帝又何时掌过军国大权呢?

“女王陛下、条顿王陛下……”随行的露茜实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过几天沃克斯弗尔德大学要和皇家学院联谊,我想去……”少女指了指一旁的点心店。

“虽然陛下说可以拿宫里的,但在下觉得还是不要随便动用皇室用品……”

“好的,你去吧,记得早归哦!”维多莉嘉向她摆摆手,的确,遇尔也要给自己这位朋友兼近臣一点自由时间,不然就太“暴虐”了。

露茜少有地露出一丝欣喜,稍稍躬身,随后一路小跑进那间很早便扎根于隆多市,纯木构建、充满着浓郁麦香味的屋子。

“这个孩子还真是优雅又文静的小淑女啊……”奥托七世简直羡慕得牙都酸了,想想自己身边,全是一群舞枪弄刀的容克大老爷,当个王连半点生活乐趣都没有。

“那是当然,都说了人家是沃克斯弗尔德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平常思考的问题都是我们没法一下听明白的,而且听哥哥这语气,难道多莉妹妹就不是小淑女了?”维多莉嘉鼓起嘴。

“你是小女王嘛!”

“哼!反正露茜是我的,不是哥哥的!”

“明白明白,女王陛下!”奥托七世也学着大臣们的模样,向维多莉嘉躬身。

“对了!我昨天画的那副画如何……”

“嗯!很漂亮,简直是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完美结合……”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位偷偷“微服私访”的王亦融入到城市暮色之中。

露茜提着小竹篮,匆匆忙忙赶到货架边,却发现这家店的招牌巴腾堡蛋糕仅剩下最后一块,联谊时用来招待皇家学院的同学肯定不够,但此物毕竟是露茜最喜欢的点心。

思来想去,少女还是将小手伸向包装纸,然而几乎同时,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蛋糕上。

“嗯?!”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又多了一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身着学生制服,淡紫色瞳映照着煤油灯的光点,修长银发直至腰际。

“你是……朱蒂.维爱伊?!”

“这不是露茜吗?!沃克斯弗尔德哲学院的……”

无巧不成书,她们以前竟然见过面!不得不说蔷薇帝国真小,虽然事实如此。

两人都是各自学校哲学院的学生,半年前在爱丁堡,以《年纳税额低于24镑的城市居民是否应该获得被选举权》为题打过一场辩论赛,结果站在“应获得”方的朱蒂惨败,甚至还当场哭了。

不过在那之后,情投意合的少女们成为了好朋友,经常会互相写信,讨论一些诸如“100多年前的黑死之灾是否是上帝节制人口的措施”等哲学问题。

就是见面机会极少,毕竟其中一个长居深宫,大多数时间都陪伴于女王身侧。另一个则天天在工人工会之间来回跑。因而,听说两校即将举行联谊,她们都非常高兴。

可谁知在联谊之前,命运还赠予少女们这样一份小惊喜。

“你也在准备校方的联谊吗?”露茜将双手叠放于围裙前,显得平易近人而又彬彬有礼。

“倒也不是,给我认识的一个先生买点东西,他最近好像压力很大,几乎不停地写信给自己那位远在条顿王国的朋友……唉!能者多劳啊,真担心先生的身体……”朱蒂一手插腰,一手四下比画,倒是很符合她的风格。

毕竟形象生动、活灵活现的演剧才能已经深入到每个爱奥尼亚人的骨髓!

“是哪位先生能够让朱蒂小姐如此敬仰呢?”露茜有些好奇,说实话,经过先前多次思想碰撞,她很清楚自己这位朋友的认知水平。

“唔……抱歉,露茜……”朱蒂挠了挠头。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诶?为什么?我们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吗?”

对此,露茜有些小生气,稍稍鼓了鼓嘴。

“如果只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想了解多少都可以和你说,但唯独这位先生……”

“哼哼!”看她那副左右为难的可爱模样,连露茜也忍不住笑出声,要知道自己长期留在女王陛下身边辅助处理任务,但凡是蔷薇帝国在朝在野的大人物们,她怎会不知?

于是走到朱蒂身边,悄悄耳语:

“我猜……是工人国际,蔷薇帝国分会的导师--弗里德里希先生!”

“咿~”朱蒂吓了一跳,为什么,她猜的这么准,果然在露茜面前,自己还是太弱了吗!

“好啦!我知道朱蒂和那位先生一样,都是这个世界最善良的天使,放心吧,我今天就是和朋友一起买了个蛋糕……哦不!应该说,送给你!”露茜笑了笑,将装着点心的纸袋递给面前略显慌乱的少女。

“谢……谢谢……”

“除此之外呢?什么也没有听到!”

“嗯……那……我先走咯,一会儿得去工业区一趟……”朱蒂挥挥手,转身便往门外跑。

“这天都要黑了,女孩子一个人……”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弱,还有,你穿女仆装真好看!”言毕,少女拉门而出,很快消失在街头。

“真的……没有关系吗?”

露茜早听女王陛下说过,工业区那块儿宪兵队很少巡查,某些地界几乎全由当地资本家和他们的私人打手管着,好几次想整治,都因议会反对而作罢!

眼看就要变成割据一方的黑恶势力,但始终未能进行有效处理。

夜色渐深,隆多城市中心区逐渐被一盏盏煤油灯点亮,与漫天繁星交相辉映,作为上层人士们休闲、社交的场所。

而工业区,唯有机器运转散发出的腥红火光,工人们还需继续劳动,在上一次罢工斗争中,资本家被迫减少了两个工时,但即便如此,各大工厂每天依旧保持着高达十二个小时的劳动量。

朱蒂从绑在腿上小包内抽出一根底部镶有紫水晶的橄榄枝短杖,轻声低吟着爱奥尼亚人古老的“线性文字”。

杖尖渐渐汇集起点点银光,照亮前路。

少女再度迈开步子,干净锃亮的皇家学院小圆皮鞋踏在破碎泥泞的路面,显得格格不入。

终于,随着远处钟楼敲响,隆隆金属碰撞音迅速传遍工业区的每一个角落。

“嗯!刚好赶到……”少女自言自语着,走到一处钢铁厂大门外,静静等侯。

蔷薇帝国首都工会委员--哈尼.奥勃莱恩就在此处劳动,是工会的领导人之一,为应对即将到来的三王会议,以及可能的、对东方神州帝国的征讨,弗里德里希做出了相应安排。

这封亲笔信,必须交到奥勃莱恩先生手中

随着19点的钟声落幕,工人们纷纷向厂外涌来。劳累一天的他们即将奔赴不远处那几家廉价餐厅,之后再回到各自的窝棚好好歇息……每日如此。

即便灯光昏暗,朱蒂也很轻易地找到了那位工会委员,他是一名懂得打理机械的熟练技工,同时又身为工头,负责好几个车间,因此相比于其他工人,哈尼要多出几分风度,其健硕高大的身材也极具辨识度。

“贵安!奥勃莱恩先生!”朱蒂模仿贵族淑女们向他行了个提裙礼,但她显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便是此刻自己所着并非长裙晚礼服,而是学生制服裙,下摆甚至未能盖过她的膝盖。

在裙摆被指尖捻起的瞬间,裙下随之掠过一抹纯白……

直看得躲在暗处、早已盯上他们的几个资本家走狗心里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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