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佰在雪飞龙的授意下,将杨权一系的人马全部控制起来的举动,无疑给冰琅域带来了极大的风波,这显然引起了吕倩的不满。
她不屑去找顾佰的麻烦,而是直接来到雪飞龙的大殿,当面质问。
自雪飞龙展现出对雪源的期许后,吕倩也安静了一段时间,不再像以往那般见面就争吵,两人间难得多了些和谐,但这份和谐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让外人看冰琅域的笑话吗!?”
吕倩厉声质问道,狂暴的气势将大殿内的陈设掀翻一大片,满目狼藉。
雪飞龙无言地将迎面扑来的劲风化解,放下了手中书卷。
“杨长老有勾结雪魔,对冰琅域不利的嫌疑,以防万一,我才让顾长老将他的人控制起来,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吕倩冷笑:“勾结雪魔?这话你也信?你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雪魔手下救出来的?告诉我是谁在造谣生事,找死!”
听着吕倩嘲讽中带有杀气的口吻,雪飞龙叹了口气,解释道:“杨长老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忘记,但今日非比当初,那时我只是冰琅域一介普通弟子,自可以对杨长老感恩戴德,唯命是从。现在我却坐在域主的位子上,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冰琅域乃至整个北地,容不得半点疏漏,有嫌疑,便要调查,这既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在为杨长老证明清白。”
“直接将人抓进冰牢审问,就是你给人证明清白的方式?呵,你可知现在外面有多人在看冰琅域的笑话!为了那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便如此针对一名劳苦功高的长老,又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吕倩并不认同雪飞龙的解释,神色冰冷。
雪飞龙面露诧异,看看她:“我没想到竟有一日能从你嘴里听到这话。”
吕倩目光微闪:“什么?”
“就是你说‘会寒了多少人的心’……”雪飞龙眼中多了些笑意,只是这点笑意并没有任何喜悦或是欣慰的味道,反倒有些嘲讽:“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如果是平常,我觉得你会说‘一群蝼蚁,也配寒心?’,或是‘他们寒心与否与我何干’。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在意别人的感受了呢?”
“雪飞龙!!!”
吕倩陡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啸。
雪飞龙那淡然的语气,讽刺的话语,令她无比愤怒。
大殿内的陈设立刻被震碎,连那以万古寒冰铸就的顶梁柱都崩出了巨大的裂痕,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喀嚓声。
好在雪飞龙及时出手,抢先一步将扩散的音波拦下,这才没有影响到大殿之外的事物。
否则,整个飘雪城都难免遭灾。
超凡境强者,一举一动都可能给周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吕倩这种性情暴躁,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及周围人的存在,更是行走的灾祸之源。
制止了吕倩的无差别攻击,雪飞龙神色依旧,连语气都没什么波动。
他弯下腰,拾起脚边一块破碎的瓷片。
这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一只花瓶,刚刚还摆在书案上,随时都能欣赏,伸手一捞就能拿在手中把玩,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
“你看吧,倩儿,这才是你最真实的反应。会寒了人心什么的,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不适合你。”
吕倩先是沉默,而后冷笑:“终于不再掩饰了,这就是你内心对我的真实想法了吧?能忍我这种性子万年,是否委屈了你域主大人?现在是终于下定决心,与我分道扬镳了?”
雪飞龙轻轻摇头:“与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无论那时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终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这人做出选择之后,便不会再因选择带来的后果而庆幸或后悔。
刚刚我所说,只是根据我对你的印象而进行的推测与评判,无关我的好恶。”
吕倩正要反驳,雪飞龙却不给她机会,继续说着:“反倒是你,先是说着自己不擅长的蹩脚理由,后又将话题扯到我对你的态度上……我倒想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对雪飞龙探究的目光,吕倩的眉头跳了一下,并不答话。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宛如木雕泥塑,心中在想些什么,却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时间缓缓流逝,殿外夜色渐浓,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
就在吕倩忍耐到极致,要开口说话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顾佰神色凝重地出现在大殿门口,疾步走进来,结果立刻被大殿里凝重的气氛给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吕倩也在时,更是脸色微变。
但紧急的事态容不得他犹豫,只能咬牙继续向前。
“域主,出大事了。”
被这么一打岔,雪飞龙夫妇的对峙也进行不下去了,两人各自收回了目光。
雪飞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回域主,飘雪城外,有大批雪魔突然来袭!”
…………
寒潭,冰雪圣殿。
杨权走在这座迷宫一样的宫殿内,前后左右皆是寒冰构成的平滑墙面,坚硬无比,以他入道圆满的修为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丝极其细微的痕迹,并且转眼便恢复如初。
这意味着杨权也不得不遵守这里的“规则”。
“唉,狐莲,你就是这么对待多年未见的老友的?”
走进了一条死路,杨权一边转身返回,一边无奈地说道。
这里除了他,并不见其他存在,他却知道对方定然可以听到自己的话语。
“不请自入,心怀不轨,也配称老友?”
一个空蒙的声音回应道,开口的,却是杨权在左侧冰墙上的倒影。
镜中的自己与自己对答,这场景别提多么诡异。
杨权却并不慌乱,笑着捻须:“老夫在外面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答应,便只能自己进来了,怎么,现在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
这次说话的是杨权右边的倒影。
“呵呵,你舍身进入此界,镇压北焱龙气,已有万载,域主念你劳苦功高,特地派老夫前来与你接班,这里的事务,便由老夫接手吧。”
杨权冲着自己在冰墙上的诸多倒影说道,得到的,却是一串嘲讽的笑声,而且是所有倒影一齐开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交织在一齐,在迷宫中回荡,如果有人听到这热闹的声音说不得便会觉得这里有许多人,而事实上,这里只有杨权一个。
看着冰墙上的“自己”们纷纷大笑,杨权心里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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