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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五年前。
贺栖川一袭白甲,站在城头,眺望远方。
漠北之战在即,这两年正是漠北异族实力最为强盛之时,更何况他们很早之前就暴露出了对中原地带的狼子野心。
数百里之外的东胡大阵,领军大将拓跋寒正在军帐内啃着羊腿,近乎十万的骑兵,大举压境。要知道这些北方蛮子,出生就在马背上,自幼便是骑射的好手。更何况北方草原上水草丰腴,盛产烈马。也正是因为这如此的底蕴,才让眼前拓跋寒如此高傲。
“这一仗要想打赢,必须绞杀对方所有步卒,我们要借助城池优势,来抵御骑兵进攻。”
中军帐内异常沉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役的严重性,漠北之战的输赢,决定着整个中原大地是否会直面东胡铁骑。整个大楚的兴衰,也许也就在这一仗。
贺栖川靠在门框边,一言不发,但脑中已经思绪万千,他有一招险棋,但却不知道该不该下。大帐最中间坐着漠北之战的最高将领——人称“胡笳女”的池鱼——也是大楚为数不多的女将领。
两人视线交错,贺栖川不再遮掩,走到沙盘前,指了指东胡的步卒大营。
“给我一万精骑,我把虎儿口拿下。”
“你疯了?”本来低头冥想对策的老将宁子川怒骂道。
毕竟贺栖川这一提议,着实过于大胆。虎儿口本就有五万步卒,而且相距骑兵大营也不过五六十里。一旦被步卒纠缠住,便是灭顶之灾。虽然骑兵对战步兵,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这五万步卒,也是东胡皇上,以举国之力砸出来的五万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宁将军少歇,看此处虎儿口,相隔六十里是东胡大营,成掎角之势,共同进退。与其后备军粮大营也相隔不到二三十里。不来人拼下这五万人,后果你应该很清楚。”贺栖川低下头,默默伸手,将虎儿口笼在手心。
“不曾自幼研习兵家术法,论中军帐里运筹帷幄,我定然不如诸位。但这一仗,非栖川不可为之。”贺栖川缓缓抬头,长叹一声。
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用一万精骑冲烂东胡的五万步卒,还要避免与敌人骑兵主力的交锋,犹如痴人说梦一般。估计强如纵横春秋的杀神白起,也很难办到。
贺栖川向中军大帐深深鞠了一躬,扛起墙角千山雪,拖着疲惫的身体掀开帘子,向外走去。
“不论胜败如何,活着回来。”
池鱼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眼角悄悄却淌下几滴泪水。
“虽千万人,吾往矣。”
回头看时,贺栖川已经离开,
只留下冷风中高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
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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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朔朔吹起,贺栖川的白袍在风中舞动,他骑在一匹白马上,手中千山雪依旧。身后的一万铁骑,除了各部精锐,还有四千亲信白袍军。这四千人,是贺栖川参军七年以来,一点点打磨出来的亲信。大小曾二十余战,攻必胜战必取,令无数异族闻风丧胆,贯之以“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美誉。
大雪纷飞之中,这批白色军队,被隐匿在了雪中。贺栖川望向不足两百丈的敌军大营。高举手中千山雪,睁开蓝色的眸子,凝视远方。
“常怀报国志,何处不为家?”
话音落下,万骑铁骑直接冲向敌阵。为首的四千白袍军,连持枪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可见其军制严明。
落的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四处是鲜血侵染,断臂残肢比比皆是。自入冬就饿着的鹰鹫,盘旋在空中,黑乌鸦伏在地上叼啄着死人的血肉。大营破烂,火焰还未熄灭。
虎儿口战场上累累的尸骸,废弃的战车辎重,也非有任何人去争夺。许多折断的箭矢,散落在地上。还残存着些依稀可以辨识的,已经冻得僵紫的尸体。不难想象,这些本可以活下来,却因伤无法离开,在寒风中活生生冻死。
虎儿口一战,一万人仅剩下两千白袍军。就连贺栖川的白甲上,也是染了不少鲜血。他扯起一面落入血泊中的贺字大旗,已经是残破不堪。上面染着的血,是谁的,自己人?东胡蛮子?他分不清。贺栖川抽出腰间的短刀,划破右手掌心,洒下一行热血,滴滴落在已经鲜红的大旗上。
一旁的士兵还在打扫战场,贺栖川让人收好那面旗。自己走上一方土坡,目睹眼下,这被鲜血染红的雪白大地。
大如拳的雪花飘落,四周越来越寂静,除了朔朔冷风,所剩无几。贺栖川双眼泛红,手足兄弟,竟然一夜倾覆,他没有办法,因为除了这一支军队,没有人能够拦住五万步卒。
他站在土坡上高呼:
当年万里觅封侯,
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
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
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五万步卒全破,东胡无了攻城之机。只能一鼓作气,用麾下十四万骑兵攻城,却被宁子川以三万人绕后迂回奇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仅剩下两千余人的贺栖川并未率军回防。而是重整军容,以两千白袍军,直冲向漠北深处。这人如同疯了一般的举动,所有人都没想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番奇袭,直冲入几乎无人防守的漠北,直直攻向,东胡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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