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和澪站在长官的办公室里向他汇报进度。
自周延亲自目睹云端碎片造成的灾难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期间又发生了五起碎片坠落事件。
“云端的体积正在以指数级增长，面积迅速增大的同时厚度也开始增加。目前的计算结果是预计十一小时后碎片大小会和一个州相当，三十小时后云端会包裹整个地球，三十六小时后会彻底解体。”澪简单总结了云端的情况。
“云端办公室怎么样了？”长官点了点头问道，他对澪的汇报很满意，并且希望确定能稳定地获取云端的最新情报。
“张溯洄落网后正在以最快速度进行重组和人员调整，新组建的部门将调用卫星、无人机、航母等一切可调动资源对云端进行监视。”
长官又点了点头：“周延你那边呢，那帮科学家有解决方案了吗。”
“介于云端目前的形势，他们提议先试图稳定云端的状态，如果安行常的理论没错的话，增加云端中非镜面元素的比例可以达到目的。”
“比例？体积占比还是质量占比？”
“质量占比。”澪在这方面比较有发言权，此前她被迫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安行常做实验。
“所以如果能向云端发射高密度物体或许能延缓云端的分解。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后的最优选择应该是金属材料，尤其是铜、铁比较实际。等争取到足够时间后再利用赵纷赫提供的后门使云顶安全解体，这样云端就不会继续扩张，这能给我们提供将云端分块拆解的时间。如果上述方案失败还有两个备案，火种计划和朗基努斯之枪计划。火种计划是发射逃生火箭，让几个人带着文化科学、成果在末日后延续文明。朗基努斯之枪计划则是使用朗基努斯破坏云顶。”
“火种计划由我来推动，但是朗基努斯之枪……”长官皱了皱眉。
周延预料到了他的反应。
朗基努斯之枪并非真正的长枪，而是围绕地球运转的巨大卫星。它由上千个不同高度的圆柱体侧面相连拼接而成，圆柱体中最长的达到了三千米。从正上方看去，它是一个直径千米左右的规则圆形，然而只要轻微变换角度它的形状便会变得及其不规则，仿佛画家随手摔在画纸上的墨点一般。
朗基努斯之枪的功能和其它卫星有所不同，它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武器之一，九鼎之一。它是审判的长枪，从外太空降下万度高温的光束以抹平任何打击目标。
但是使用朗基努斯之枪的流程及其繁琐，首先要国联合全体成员同意，之后由大英下达攻击指令同时旁边要有各国代表监督。这个流程自打提出后从未被实行。
“时间够么？就算是现在情况危急想要用朗基努斯之枪至少要和国联合沟通个一周。”长官皱了皱眉。
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但是正如长官所说，走正规流程肯定来不及。
“其实有个比和国联合沟通更实际的办法。”澪忽然说道。
十小时后。
“所有人都就位了吗？”澪在指挥中心询问。
“一号就位。”
“二号就位。”
“三号就位。”
“四号就位。”
“五号就位。”
“任务开始”澪下达指令。
周延恍惚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她有些走神。在此之前的十个小时里，她为了稳定云端而四处奔走，在向云端发射了上百吨的钢铁后，云端终于不再分裂。
城市里的末日气息少了些，人们又看到了一些希望。在此之前世界各国无一例外都乱成了一锅粥，洗劫店铺、打砸汽车、示威游行、火灾蔓延，好像是人类要赶在云端之前毁灭自己。
现在他们正在执行云顶拆除行动——很可能决定人类命运的行动。赵纷赫在临死前向周延透露了一个后门，只要在云顶的五个特定区块上同时手动输入预设的自我诊断指令，云顶的各个部分就会解体并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向外太空飞去。但是如果没能同时输入指令那就只有成功的那几块云顶会脱离整体，所以这次任务需要指挥中心的调控。
周延已经穿好了宇航服，坐在了航天飞机上。宇航服是临时找来的因此并不合身，而且很是闷热。不过它也有优点，它是依旧在测试中的款式，比起宇航服看上去更像是白色的金属盔甲，比其他臃肿的宇航服更利于行动，气密性、氧气容量也都明显优于老款。这架航天飞机原本是神州的退役航天实验室，它被征用后为这次任务专门改造过，增添了悬停功能，以及使其能在极低气压下打开舱门，它会负责将周延到云顶的往返之旅。说实在的她很放不下心，尤其是那个悬停功能。
澪下令后，航天飞机开始升空前的加速。周延被压在座椅上，胸口有股压迫感，把她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她本来想和澪开个玩笑来着。
“不许你说要是回不来怎么办。”澪在私人频道里对周延说道。
周延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等待到达目的地。
高度攀爬到四十万米左右，船舱内部开始了自动降压，等到抵达目的地后，船舱内外气压会保持一致。周延已经穿上了宇航服，所以没有出现高原反应。
航天飞机的减速也很明显，让周延体会到了比失重还恐怖的下坠感。
周延盯着表盘上显示的高度，随着高度固定在五十万米，她起身到舱门待命。
“五号已就位。”
无人回应。
周延再次确认：“五号已就位。”
还是无人回应，她意识到出问题了，下意识地切换到了和澪的私人频道。
周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指挥中心已经炸开了锅，因为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信号全部丢失。这意味着任务已经失败，他们正在紧急讨论如何处理，把周延忘在了一旁。
指挥中心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号是被导弹打下来的，其余三艘航空飞机下落不明，可能只是单纯的信号不良，也可能是被劫机，甚至可能是出现了内鬼。
指挥中心内极其混乱，甚至能看到飞舞的文件。只有澪还冷静地坐在座位上，放弃了挣扎，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没法再找来四架满足任务需求的航空飞机或是让周延一个人同时完成所有任务。
澪切换频道后通知道：“周延，执行紧急预案。”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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