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晚饭后经过简单的讨论后决定轮流负责监视屏幕。从第一个负责的人开始监视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赵磊、张溯洄、徐萋祁、安行常都已经盯着屏幕看了两个小时，现在轮到周延值班了。
澪在旁边陪着她。她搬来了一个椅子，贴着放到周延的旁边。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云端办公室的员工早已下班回家，整栋大楼都熄了灯，只有他们面前的屏幕还亮着。周延想起了自己刚入职时晚上回家经常会摸黑看恐怖片，那和眼前的场景很相似。不过现在恐怖片已经吓不到她了，所以很久没这么干了，想来还很怀念。
“你可以先去休息的，都快一点了。”其他人都已经睡觉了，所以周延小声在澪的耳边说道。
“不要，一会到我的班你也得陪我。”
“怎么了，怕黑？”
“不想一个人呆着。”
周延不了解澪的过去，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澪也可能是天生害怕孤独。她曾经试图找到澪的档案，但是一无所获，澪的一切信息都被上面隐藏，周延无权知晓。虽然澪很是神秘，但周延愿意相信她，她是唯一的特例。
澪身上的通讯员制服很单薄，办公室晚上又没有暖气，于是她冷得缩成一团。周延见状脱下外套的一边，披到了澪的身上，两人因此距离拉近了一点，肩靠肩坐着。
“好些了吗？”
澪笑了笑，之后把头靠在了周延肩膀上，双眼半睁半闭，注意力也不在屏幕上。
“这么累了还不快去休息。”周延责备道。
“不要，这样挺好。”
她们沉默了一会后，澪问道：“你觉得云端真的会发生变化吗。”
“可能吧，安行常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但问题是那样也太显眼了吧，怎么会一直隐藏到现在才被发现？”
周延想象了一下，在脑中描绘云端上层逐渐形成了一个盖子的情景。澪说得没错，但凡有人探测过云端都不会漏掉这么明显的现象。可能性有两个，要么安行常错了，要么就是有人在故意阻碍对云端的调查。如果是有人阻碍，要么是政府的人，要么就是……云端办公室里的员工？
“确实是个问题……”
澪没有说话，准确地说，她已经睡着了。
澪便彻底睡着依旧靠在周延的肩膀上。在保持这个姿势十多分钟后，周延的肩膀有些酸痛，正在她准备给澪找个地方躺着时，屏幕上的监控数据有了变化。
周延一掌排在了安行常的腿上，然后大声说道：“开始了！”
安行常一跃而起冲到了屏幕旁，澪也睁开眼睛，不过没有移开脑袋，看来她很喜欢把周延肩膀当枕头的感觉，其他人则是挣扎着试图起床。
待所有人都进入工作状态，办公室的灯也重新打开后，留在无重力区外的五十辆无人机已经看不见无重力区内部的情况了。
“神奇。”徐萋祁嘀咕到。
只有一直清醒的周延看到了完整的变化。
无重力区域上先是出现了许多分不均匀微弱的光点，之后光点逐渐扩大变暗，直到光点之间互相连通将整个云端包裹。当所有光点汇聚为一体的同时，它们的光芒完全消散。
“你是正确的。”周延看向安行常。
“还没结束呢。”
无重力区域还在发生变化，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就像是生长中植物的延时摄影一般。随着建筑物和各种地形的出现，无重力层的弧度开始变小，最终变得十分平整，从上方看去就如同曾经的顶层一般——如果忽略变化了的各类建筑的话。
新的顶层已经形成。
“让留在外面的无人机升高。”周延下达指令。她害怕会出现新的无重力区域，对无人机造成预期之外的损伤。
“赵磊，能识别出新形成的建筑物吗？”安行常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没什么意义吧。”一直不插手学术问题的张溯洄忽然说道。
“他想看看那和现实中的建筑有没有什么联系。”看张溯洄没理解，徐萋祁便补充道。张溯洄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扫描个模型出来，用大数据搜索一下。”
整个过程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周延正好借此机会睡了一会，而且，有点报复心理的，她把头靠在了澪的肩膀上。
“你们一定得看看这个。”搜索结果出来了，赵磊震惊得合不拢嘴。
云端上的一切建筑都能找到原型。准确来说，云端顶层简直就是不同城市拿出一小片城区或郊区拼接而成。这些顶层的组成部分只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在云端途径的区域上。
“这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徐萋祁后退了几步。
“副本……投影……镜像……反射？”安行常说出了一连串的可能性。
周延开始快速思考。副本，这个假设应该默认了云端是有一定自主性的存在，能主动去复制自己经过的区域。投影，或许是有什么未知的存在把下方的事物投影到了云上。镜像，可能是云端下方存在一个镜面生成了下方的事物的镜像，但镜像会是实体吗？反射，和镜像类似，不过反射面不像镜面那样需要在云端和地面之间，而是在云端之上就可以。
可能性就像是海滩上的沙子一样多。
“是副本或者投影吧，如果是景象或反射的话，想形成云端这种规模需要面积极大的镜面或是发射面，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是么？”周延打断了张溯洄，她向上指去，“不就在那里吗？云顶。”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云顶，大气层外的包裹着地球的防护盾，如果是它充当镜子或是反射面的话确实够格。
“数据显示，云端是在云顶完全建成后形成的，也就是说云顶是云端形成前最大的变量。这么一想，周延说的没错，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想到云顶？”
安行常点了点头：“确实。如果云顶能够反射下方的建筑到云端上……”
徐萋祁没有跟上：“等等等等，反射能反射出建筑？反射不应该最多反只能射出一个像吗？从没听说过能反射出实体的。”
“还记得云端上的那种物质吧，说不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它，可惜我们还没拿到过样本。”周延提到了埃德蒙在空洞里发现的晶体。
安行常打了个响指：“很有可能。”
“我试着采个样。”赵磊自告奋勇。
“云顶……你们中有人和设计了云顶的团队有所接触吗？”
除了澪之外的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周延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徐萋祁忽然举起手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参与了云顶设计的张宗藩先生似乎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
“你确定吗？”
徐萋祁有些反常地不再回话，甚至不敢看向周延。
周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在继续调查前，她想确认云顶、云端之间有没有什么人为的关系。周延决定要见张宗藩一面。
周延希望自己是错的，但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关注的东西一定有问题，就像阿贝尔那次一样。
于是简单吩咐了几句后，周延和澪暂时离开了云端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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