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戾从睡梦中醒来，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因为长期以来定时起床养成的生物钟，他现在毫无睡意。
虽然醒了，但是他想不出要有什么事干。于是拿起了手机，给姐姐和妹妹发了条“早上好”。她们自然没有起，群聊里也没人说话。陈戾放下了手机，静静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陈戾听到了一阵动静，是奈姐起床去厨房做饭了，陈戾也起来去了客厅。
两卧一厅，一厕一厨，略显宽敞，这就是陈戾和望月奈合租的公寓。奈姐是陈戾的合租室友，比陈戾大八岁，温柔贤惠，在陈戾眼里像妈妈一样。
望月奈端着早饭出来了。
两人吃完各自收拾东西，奈姐去上班，陈戾去上学。
陈戾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黑色的过肩长发，剑眉，眼睛因某些原因变成了瞳孔白周围全黑的样子，指甲染成了黑色，一米九，看起来很瘦。每天穿的衣服都是同一套：白色衬衣，黑色大衣，不一定是大衣，只要是下摆长黑色衣服就行，风衣，燕尾服都会穿。黑色牛仔裤，黑色皮鞋。陈戾整个人就是黑色的，除了皮肤。他面容还算俊美，甚至有些女性化，至少目前他认识的人里面没有比他颜值高的。大部分时间里陈戾是一副司马脸，眼睛虽然大还有双眼皮但是一直耷拉着上眼皮，看着像死鱼眼。
陈戾在路上走着，从包里拿出了几瓶药—是精神类的药，陈戾已经吃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完全没用，他看着这几瓶药。
“反正黑暗素是直接侵蚀我的精神，吃药也没用了。”
这么想着，陈戾边走把药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陈戾到学校了，他直接去了画室（他是美术生），把画板摆好，准备开画。
——
陈戾的生活大约就是这样，他没有家人，只有家人留下的遗产，且目前遗产的数额够他花很久。
他的精神病倒是很复杂，他没有去医院查过，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医院了。他的家人曾在一天全部死亡，死因不明，陈戾之前就经历了父母离异一类的事情，有过精神病迹象，所以陈戾的精神病很可能是因为家人的死亡。
陈戾现在的姐姐妹妹都是名义上的，本质是朋友。妹妹叫陈二英，姐姐叫杜林。二英是他的网友，和陈戾经历相似（没有死全家的经历），可以说是惺惺相惜。杜林是他的校友，也是美术班只不过比他年级高。在陈戾眼里她们比亲姐妹还亲，陪伴着他，是他最重要的人。
——
快放学了，陈戾给二英发信息让她等他和姐姐出来。
今天是低年级开学后的第一天，放学时人很多陆续往外走。
“小天，我在这儿呢！”
陈戾看到了姐姐，他和姐姐一起走了一会儿，突然说：“姐姐，你先去找二英吧，我要去拿点东西。”
“好，你快去吧，我和二英等你。”
两人分开，陈戾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拍了拍一个低年级男生的肩，说：“同学，帮忙来搬一下美术用具行吗，我一个人搬不完。”
这个男生答应了，陈戾带他朝大楼后面的器具室走。
“这个方向是器具室吧，我记得器具室都是体育器材啊。”
“啊…有几箱染料和画笔在那里，当时顺便放到那里了。”
“哦。”
——
陈二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二人。今天他们下课晚了，所以杜林没来得及到校门口，二英就自己进来了。二英到处找，没有找到，径直向学校深处走去。
大楼后面有一个器具室，器具室和大楼夹着一条通道，二英走过去，转向了通道。
昏暗的通道里有一个人，手里正举着另一个人，然后那个被举着的人身体一点一点变黑，仿佛被什么吞噬了一样，不一会儿，那个人就这样“吞噬”了另一个人。
陈二英还没反应过来，她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当她看仔细看时，她发现那个人是陈戾。
她最重要的“哥哥”，就在刚才，被她看到了杀人。
“哥…哥哥…”
她颤抖着，小心地叫了一声，陈戾注意到了她。
“二英？！”
陈戾此时极度紧张，不如说他的精神达到了一个极点的状态，也可以说他的精神病发作了，他呼吸急促，有些无措地看着二英，像是得知了自己的死期将至一般。
“二英，你看到了吗…”
“我…”
陈戾一挥手，黑色的物质从他的身体伸出，覆盖了周围的墙面和地面，迅速向二英这边延伸，一眨眼功夫，黑色的物质包围了整个通道。从二英坐着的被黑色覆盖的地面伸出了黑色的物质，像触手一样缠住了二英的腿脚和身体。
“哥！不…”
没等二英说完，黑色的物质像带子一样缠住了她的嘴。
陈戾一瞬间出现在了她面前，蹲下来，紧盯着她，看起来非常紧张。陈戾颤抖地伸出了手，黑色的带子松开，他托住二英的脸颊。
“哈啊…哈啊…”
二英被吓得大喘气，她恐惧地看着陈戾。陈戾的呼吸异常微弱，仿佛马上就要停止。
“二英…听我解释好吗？”
“…好”
二英没有别的办法，附近也没啥人，叫肯定没用，这里也没有摄像头。
“那就好，那就好…”
陈戾慢慢抱住了二英，黑色的物质都收了回来，整个通道变得明亮了一些。
二英平复了一下情绪，拍了拍陈戾的背，说：“哥，咱们先走吧，姐姐还在等着呢。”
“好。”
——
杜林没找到二英，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没什么人的时候才看到陈戾和二英走了出来。
“你们俩，故意丢下我是吧，害我等了大半天？”
“我是没等到你们就进去找了，然后找到哥哥了。”
“行吧，下不为例，赶紧走吧，我快饿死了。”
“好，走吧。”
陈戾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三人到了一家日料店，坐下点餐，点完菜杜林去洗手间，二英和陈戾没去。
“二英。”
“嗯。”
“就是，嗯…我跟你解释一下。”
“好。”
“呼…”
陈戾舒了一口长气。
“我…”
还没等陈戾开口，杜林回来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尴尬，杜林察觉到了。
“你们刚才聊啥呢？”
“嗯…”
陈戾有些难堪。
“是关于我的吗？”
“不是。”
“是关于其他人的吗？”
“也不是。”
“嗯…那就说吧，你不是说过你对我没有隐瞒吗。”
“好吧…”
陈戾开始讲。
——
有一个德国的实验室发现了一种物质叫“能量素”，他们由美国资助在中国秘密成立了一个实验室，开始进行相关研究，制造出了第一批能量素，这十个能量素被称为“原初”。“原初”被随机注射到某地医院的十个普通中国婴儿体内，并留下了资料方便以后观察。
这批“原初”能量素会随着婴儿的成长而生长，生长到一定程度时所有“原初”能量素会脱离宿主身体聚集到实验室，届时宿主会直接死亡。收集到的高纯度能量素会被用到军事，反过来祸害中国。
这些宿主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能量素，也没有察觉，只能等死，但有些人不同。能量素如果极速生长，超过“高纯度”的标准，就可以自行使用。“原初”能量素是以宿主的精神状态为基础的，精神成长，能量素就会成长。当宿主的精神状态有情况时，情况越激烈成长越快，部分能量素会在成长时影响宿主，就像陈戾的黑暗素。
黑暗素是十个能量素里最危险的，他是以宿主的精神阴暗面为食，一旦开始成长就会迅速影响宿主。陈戾曾经父母离异，又发生了一系列纠纷。他备受家庭问题折磨，而且一直与孤独为伴，黑暗素迅速成长，并一直影响他，直到某天父母再一次发生纠纷，黑暗素成长完成，他没有觉醒时的记忆。醒来时，只要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死了，死因不明。陈戾发现了自己体内成长已经完成，可以随意操控的黑暗素。他想弄清这一切，找到了那个实验室，拿到相关文件和数据然后灭口。通过拿到的文件，陈戾明白了是自己杀了家人们，得知自己必须在“聚集”开始前杀掉其他九个宿主才能活下去，还拿到了十个宿主的资料。
——
“这就是为什么二英今天下午会看到我在学校吞噬了一个一年级生。”
“你是说，那个一年级生被你吃了。”
“对。”
“他是第几个被你杀的人？”
“第一个。”
“……”
杜林沉默了一下。
“不算怎么样，杀人是不对的，我理解你，但我不认同你的做法。”
“嗯…”
“唉，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必须吸收其他宿主的能量素，那样的话必须死。”
“可以不用非要直接杀死吧…”杜林搅了搅饮料。
“……”陈戾略有所思。
“反正我是不认同你杀人的，你也要清楚杀人不对这一点，何况对方是和你无冤无仇的普通人，是无辜的。”
“哥哥也是为了活下去，所以可以暂且宽容吧，难道要让哥哥去自首吗，那样的话其他人还是会死，这样会死十个人，如果是让哥哥杀掉其他人的话，就是死九个人。”
“……”杜林有些无话可说。
“我宁愿哥哥活下来陪着我，姐姐不想吗？”
“我当然想啊，只是，杀人真的不对…”
“好了，吃饭吧吃饭吧，你们知道我的事理解我就行了。”
三人开始吃饭，但都显得心不在焉。
出了店，陈戾显得很不自然。
“怎么了？”
“哥哥哪里难受吗？”
“我，好冷…我想回家…”
“我们赶紧带哥哥回去吧。”
“好。”
三人到了陈戾家，奈姐此时还在公司加班。
二人刚把反应异常的陈戾安顿好，陈戾又扯住了二人：“不要…走…”
“好，我们不走。”
陈戾虚弱地握着二人的手，脸上洋溢着苍白的幸福。
“我不能失去你们，所以别走…”
陈戾逐渐睡着，二英和杜林也躺上床，三人睡作一团。
——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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