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呜哇，哇哇——哇哇！！”
今天，是他出生的日子，也是母上离开的日子……
当我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
“嗒嗒嗒——嗒嗒嗒！！！”
木制的廊板木上响起急促的踩踏声。
“父王！！”
年少的昔满头大汗，身上还穿着剑道服。
“昔，你来看看啊，这是你的……”
不知为何父王的声音是那么的哽咽，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痛苦，这不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看见父王那样的悲伤，第一次看见父王哭泣。）
昔默默的接过襁褓中的孩子，目光却不在孩子上，顺着父王的视线望去，躺在棉绸上的母亲是那样的虚弱，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
太医们在房内手忙脚乱，然而这一切似乎我都听不见，看不见，父王他是否也是这样呢。
母上的呼吸十分微弱，甚至让我感觉不到————
父王握着母上的手，苦笑着说些滑稽的笑话，说些我从没听过笨拙不已的话，母上睁开眼，回以微笑……
直到她的手无力的从父王的手中滑落，脸上放松了些，像睡着了一样，父王不断的叫唤着母上的名字，而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似乎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我感觉不到悲伤，我没有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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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再没见过我的母上，而父王的身体也日况俱下……
后年，冬天。
父王将我叫来后花园：
后花园百花凋零，只剩下梅花被雪覆盖。
我来到父王面前单膝下跪。
“儿臣参见……”
父王打断了我。
我才注意了父王身边还有一个鲜为谋面的弟弟，他依缩在父王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他每次都是这样看我。
“咳咳，昔，你已经十四了……”
“父王，儿臣已经十九有余了，母上去世那年儿臣才十四。”
这位双鬓斑白的帝王缓缓的看向那白皑皑的梅花。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咳咳。”
这些年，我是知道的，父王每天都是靠着强药才勉强撑下来，自从母上去世后，父王便得了一场大病，太医说他活不过两年，可是他却硬撑到现在。
“这把剑是余给你的。”
这位帝王从腰间抽出一把七尺长剑，而剑的剑镡位置有一颗银色的宝珠。
“这……”
“此后，这里就交给你了，余死之后，定会有反乱，你先隐姓埋名，静观其变，期间若有人让你回去，此人必反，其心可诛，呼，咳咳——”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已经老朽的父王。
此时的他似乎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了，他刚打算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黑白相间的石头交给我。
然后回头缓缓的蹲下摸着小皇子的头。
“父皇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就跟着哥哥玩好不好。”
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哄着小孩的方式，此刻我才意识到：父王或许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父王将他的手递给我，将这位小皇子的手放在我手上，然后把我的手捏紧。
“昔啊，这是父皇最后一件拜托你的事情了，他以后就交给你了。”
“父王！！”
“余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办，顺便帮你清除一下障碍。（如若可以，只做一平民百姓或许更……）”声小的那句话或许是父王最大的愿望
父王强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着父王刚刚看着的梅花，顿时心头一酸，仿佛失去了方向。
此后，父王在宫内开展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宫内政查平反，我带着弟弟离开了旋涡的中心，而不久京都便传来了父王病死的噩耗。
我带着他在外漂泊，帝都如父所说传来了反叛的消息，父王曾经的人民活在了恐惧之下。
我将那块黑白相间的石头作为礼物用红绳系好，戴在冀的身上。
我回忆起父王曾经的样子，教他如何使用这股力量，而我的心却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眼眶不知为何红了起来，鼻子一酸。
“呼——”
深呼一口气，差点就没忍住。
“怎么了，哥哥，冷吗？”
“怎么会，冀都没说冷，哥哥怎么会冷呢，只是哥哥好像有点困，打了个哈欠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紧紧的握着那把剑的剑柄。
突然一股寒气袭来，我没有察觉身体却本能性的躲开。
原来只是一个雪球。
“哥哥，陪我打雪仗嘛。”
他笑着，手上又捏了一个雪球打算砸过来。
我没有去躲，而是扛着这寒冷弯下腰也去捏，而刚捏好的雪球却因为过于用力而压变形碎掉了，我又想去捏一个，但寒冷的手上却突然传出一阵暖意，一滴滴热泪沁入雪球，原本硬实的雪球因为泪水有些融化，我不敢抬头，我有点怕，怕他知道我在哭，我低着头，假装是偷袭，低着头朝印象中冀的方向扔出，但却没有扔出去。
他拉着我的手，不知何时走到了我面前。
“哥哥？哥哥……”
我听到了哽咽声，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脸颊是否是因为无法再控制情绪而染红的呢，我抱着他，拼命的忍住……
“你哭什么啊？”
我努力的笑起来，让哭泣声听上去像笑声……
这天夜里，冬天的夜空却意外的清晰了一次，北天银河中那最灿烂的那颗星叫做织女星而在他旁边的却是渐台星。
我看着夜空今晚没有天狼，再看看身旁的冀，他哭累了，依偎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了。
我看着天空中的渐台星，想去找到方向，我述说着，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我们活下去，
没过多久我与冀已经食不裹腹了，我将最后一个米糟递给冀。
他拿着米糟，半响，没有丝毫反应。
我已经吃了，你看，你哥饱着呢。
我鼓起肚皮露出来给他看，他有些犹豫，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米糟一点点的喂给他。
当他吃完，我便拍拍手：
哥哥今天去抓点肉带回来，你好好练习我昨天教你的，争取今天能够直接把小刀拔出来并悬浮在空中十分钟，听到没有，哥哥回来会检查的。
他点点头
我起身，离开这里，有些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冀他还看着我。
我挥了挥手：“还看着干嘛快点去练习啊？”
可他还是看着我，我无奈的摆了摆头，再不回头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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