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斯伦有一双神奇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无关乎固有技能,这只是因为他的特殊的眼睛而有的能力。
比斯伦有两个瞳孔,并且重叠在一起,如果他不主动告诉别人的话,其他人完全看不出他的眼睛有什么异状。
而他天生构造奇特的眼睛赋予了他特别的视觉,除开完全正常的视觉外,他能够把所有有意志的生命看作某种物体,只要那个生命体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能被他看到并注视,那么他很快就能看到那个生命体身边出现某样可以被类比为那个生命体的东西,那种物体代表了那个人的性格和危险程度等。
比斯伦曾经利用这种某种意义上可以趋吉避凶的能力做了一个骗术师,他的骗术都是自我钻研的,相当朴素且简单的骗术,但是借助这种能力,他的欺骗之旅无往而不利。
比斯伦第一次因为这种能力感到恐惧是在东境的时候,他惹怒了一个身边是一个花瓶的小公子,然后正自鸣得意的时候,一群人把他打晕了,并且带到了一个年轻男人面前。
那个男人身边的是一头高大铁杉暴熊……
他臣服了,并且告诉这个男人自己有十分特别的能力,可以判断出人是否危险,男人验证了很多次过后,相信了他,并且让他成为了自己家族的一个眼线。
然后,在那个神秘家族用魔法道具和魔药的强行堆积下,原本元素亲和力不高,不适合学习魔法的比斯伦也成为了一位长位法师。
那个家族就是东境最大的贵族家族,也是皇后的家族——诺尔家族。
那位小公子是诺尔家主泰衣尔·诺尔膝下最小的儿子,受着家庭中兄长和姐姐的溺爱而长大的小公子,无法无天惯了的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小的骗术师欺骗了他以后自鸣得意。
而那个男人,就是这个家族的少主,号称“帝国之虎”的盖里特·诺尔。
这是比斯伦能够晋升到长位法师的契机,也是他仅仅只是一个长位法师却敢来到北境当“眼线”的原因。
作为诺尔家族这种庞然大物眼中“戴罪之人”的比斯伦,唯有去最危险的地方,作为诺尔家族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眼睛”,才能“赎罪”。
因为他那可以趋利避害的眼睛,以及他作为骗术师时的许多小伎俩,所以他在北境潜藏了一年有余,都没有被手眼通天的天命军团发现。
在法师塔见到布莱克劳斯家族的两姐妹的时候,比斯伦发誓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两块宝石,那种宝石在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只可能存在于他这种特殊的视觉里。
太美了,那种璀璨瑰丽的光芒。
他连忙离开了法师塔,忽然感觉自己眼前闪现过了奇异的不可名状的幽蓝色的物质。
人然后他就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
而现在,比斯伦现在正经历着人生的第二次,也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恐惧。
原本他把要传达消息的书信写好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离开法师塔的时候眼前一闪而过的那种捉摸不定的幽蓝色物质是什么,并且自己似乎也遗忘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思绪无果后他决定出门找个安静的地方与上司好好的沟通一下。
然后他在半路就注意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并不是比斯伦的反追踪能力多么强,跟踪者那极其高明的追踪手法,比斯伦如果是常人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但是他发现了,因为他那奇异的眼睛,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很简易的法师长袍的人,头上戴着法师兜帽隐藏面容,身材很高挑但是因为佝偻着背所以并不出众,混在人群中显得极其自然。
比斯伦本不会发现这样一个一眼就觉得是被魔力和生存的压力压垮了的失败的法师。
但是比斯伦就是发现了他……严格来说,比斯伦不是发现他,而是发现了他身边的那个巨大的、披着褴褛的斗篷的、手持巨大的镰刀的、斗篷下的骷髅头颅的双眼燃烧着幽幽的蓝色火焰的……东西。
死神……
什么人,能在比斯伦的视野里,显现出一位——死神?
比斯伦自认为自己当了诺尔家族的狗之后,由于等级的晋升所以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他见过很多贵族和强者,有些人是庞大的巨魔猛犸,有些人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有些人是梦幻一般的独角兽。
至于他看那些精灵矮人或是亚人,也能看到许多或凶猛或锋锐的猛兽和利器。
甚至连拜访泰衣尔公爵的一位伯爵级吸血鬼,比斯伦也不过在他身上看到一杯满溢的鲜血。
甚至在某些人身上他还能看到表情扭曲的女妖或者恶魂。
所以比斯伦觉得自己这种奇异的视野中,已经没有东西能吓到自己了,现在的他就算再去面对盖里特少主的铁衫暴熊的时候,也不会如当初那样失态得倒头就跪。
但是,比斯伦现在,正面临着远比那一次还要恐怖的情形。
比斯伦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完全全被吓住了,因为现在他宽大的法师袍下,双腿双手都在止不住的战栗,他想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但是却只能听见自己翻涌在喉咙里嘶哑尖锐的,如同女妖恸哭一样的难听的声音,而双眼的视线也渐渐被水幕所侵占。
比斯伦哭了,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没有感到委屈或是难过,但是身体就是无法止住的哭泣,他是一个孤儿,从记事起就在垃圾堆里长大,直到发现自己看见的世界和别人看见的世界有某些意义上的不同,才开始有好一些的生活。
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哭泣,或者说他记事起就没想过自己会哭,但是此刻,他的泪水就是无法止住。
那死神,绝对会给他带来永远难以忘怀的记忆。
被死神,或者说可以以死神来表达的人一路跟随,换做是谁也没有办法当做没事一样啊!
比斯伦就这样僵立在路上,宽大的法师袍遮掩住了他身体的战栗,他终于能腾出已经被恐惧占满的脑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在想如何让那个尾随者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
一个身边围绕着死神的存在,这样暗暗的跟着他而不是直接出手杀掉他那必然是有什么目的的,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那么接下来他做什么都难保。
比斯伦一边尽力止住战栗一边苦笑,自己穷尽潜力晋升为长位已经十分艰难,但是就是这样的艰难,在那恐怖神秘的尾随者面前,可能只是一只随手捏死的蝼蚁。
那死神似乎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丢失了目标一般,被死神这样的注视着,比斯伦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忽然,他感觉似乎自己的呼吸通畅了一些,略微有些吃惊后,他偷偷的向后看去。
死神已经消失了!
还在到处走动的只有老鼠、岩石、酒瓶子、虫子和能被这些东西代表的,比斯伦眼中微不足道的人们。
比斯伦连忙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北境冰冷的空气涌入他的身体里,却让他有一种强烈的绝地逢生的甘甜和喜悦。
无视周围那些微不足道的路人的眼光,比斯伦坐了很久,才站起身,然后四下巡视那恐怖的存在,直到确认死神已经不见,高危险的存在也不见了的情况,才敢走向他一开始的目的地。
……
“我快能沿着他找到老鼠窝了。”有些心中不悦却依旧带着敬畏的男声。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只老鼠就交给其他人。”另一个很温和的男声。
“谁去跟进这只老鼠?”
“西塞罗。”
“他也在冰痕?”
“是的,这次这两位大小姐想要去拓印凝时之寒的构阵,其实也算是一个我们攻克冰魂王座的契机。”
“连你都说不准的核心魔物,我们真的有把握吗?”
“加上西塞罗、布伦、齐格还有你,足够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那个一开始的男声又问:“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依旧带着笑意的男声。
……
比斯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爬上这栋楼,他在反复确认四周没有那种代表着十分凶险的,惊魂未定的他连从腰间取出钥匙都连续失误了好几次,等到好不容易解下了钥匙,却因为手的颤抖而无法对准锁孔。
“该死!”比斯伦赶紧用另一只手稳住拿着钥匙的手。
随着门的开启,比斯伦如同软泥一般推着门摔进了这个房间,然后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把门关上。
他瘫坐在门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在街道上坐了那么久还是没能缓过劲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日头都有些偏斜了,比斯伦才连忙从地上撑起自己的身体,走到这个房间的书架前,取出来某本特定的书。
比斯伦在手指碰到那本书的时候,依旧四下看了看,确认了窗户紧闭窗帘彻底阻挡了外面,才放心的取下那本书。
书架缓缓的打开了,比斯伦小心翼翼的闪身进入,然后书架又缓缓的合拢了。
这是一个密室,刻画了一个远程通讯法阵的密室,比斯伦不确定诺尔家族在北境安插了多少个这样的密室,他只知道就仅仅是他自己的密室,也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在不引起黑语者注意的情况下购买材料,加上从东境偷运的一点点关键素材,才成功搭建的。
比斯伦抹了一把自己刚刚又出的虚汗,才走上前去,打开法阵。
通讯法阵很快就回应了,看来应该是负责管理的那位大人刚好有空闲。
“报告大人,这里是北境冰痕城,今天中午刚刚目击到了布莱克劳斯家族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在法师塔出现。”比斯伦看着出现的虚影,鞠了一躬。
“出现了?很好!”面前出现的虚影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一身衣服极尽虚荣之所能,有些地方甚至勒住了他的肥肉,让人观感极差。
“还有两件事,大人,以属下的能力,在冰痕发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人。”比斯伦没有说出自己被跟踪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了,那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诺尔家族抛弃。
这个家族的人除开那位被溺爱坏了的小公子,其他人无一不是下手狠辣干脆的家伙,而自己现在顶多就是诺尔家族的一条狗,抛弃一条狗来撇清关系这种事,他们一定是会做的。
“第二件呢?”虚影那边的人似乎对这件事并不上心,神情有些无所谓又有一点点不耐烦。
“大人,那个人真的是极度危险……”
“行了行了我知道,再危险的人,在盖里特大人面前也不算什么。盖里特大人这么年轻就是术位法师加圣剑级骑士,再危险的家伙在他面前也得像狗一样跪服。”
那边的人傲慢的打断了比斯伦要说的话。
该死!你这猪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比斯伦几乎要咆哮出声了。盖里特是什么水平比斯伦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头非常雄壮的铁衫暴熊,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算是强大得只能跪服的存在。
但是他看见的那个人不一样啊!那个人身边环绕的是一位死神啊!那种仅仅是看一眼就能让比斯伦痛哭流涕难以缓解的恐惧,根本不是一头只有蛮力的铁衫暴熊能比的啊!
比斯伦只能强压怒气,继续报告第三件事。
“大人,至于第三件事,属下觉得十分诡异,因为属下知晓那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是属下忘了……”
“哈?你在消遣我?”比斯伦听出来那边的人言语中的怒意。
“不不不,大人,属下绝对没有消遣您的意思,属下只是真的一点也没法想起来,但是那件事真的极其危险,就像是,被魔法影响了一样……”
“你想说,你被魔法,影响了记忆?”那边的人似乎余怒未消,语气也不怎么好。
“对!大人。”比斯伦忽然有些激动,他的内心就是这种感觉,自己的记忆硬生生的少了一段,仔细追溯的话,可能还少了很多地方,这很难不往魔法的影响上想象。
“根本没有那种魔法!”但是比斯伦的激动,在虚影那边的人看来,就像是嘲弄成功的喜悦那样,一声怒吼直接打破了比斯伦的回忆,让他战战兢兢的跪下了。
“不,大人,我真的……”
“你竟然胆敢愚弄我?记忆这种东西,那是深刻在灵魂深处的,整个奥伯帝国,乃至整个世界,连证明灵魂体是从生命体内分离的都做不到,你竟敢告诉我你的记忆被修改了,简直可笑!”这位大人似乎是一位对魔法有着相当态度的人,听到比斯伦说出这样的话,震怒的原因里更多是因为比斯伦的胡言乱语而不是因为比斯伦的愚弄。
“属下,属下仅仅只有长位,没能了解这些,哪敢和大人您这样堪比阿尔托圣殿的法师做比较。”比斯伦连忙一个马屁拍了过去,这似乎让那边打人怒意消了一大半。
“哼,合着这么多消息,只有你看见了布莱克劳斯姐妹是有用的,剩下两个都是废话!”通讯那边打人似乎特别喜欢他人夸耀自己的法师水平,被比斯伦一恭维,顿时气都消了不少。
“你这次有功,但是因为你敢愚弄我,让我生了这么大的气,就算你这次抵消!哼!”那边的人带着一点点的余怒,关掉了通讯。
比斯伦连忙低头做出恭敬的姿势:“很抱歉,大人!”
待到通讯法阵的亮光熄灭,比斯伦才缓缓抬起头……
“该死!猪头!质疑我的记忆就算了!你怎么敢,怎么敢质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东西,从来就没有过错!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绝对,绝对比你们那个该死的盖里特少主强一百倍!”这个密室的隔音也被比斯伦特意布置过,所以他直接放开了嗓子如同发泄火气一样大骂了起来……
五分钟后,比斯伦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水,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准备打开第二次通讯法阵了。
但是这次,他没有直接打开法阵,而是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金属的雕塑,如果伊斯卡利欧看到那个雕塑,想必会怒火万分的击杀掉拿着雕塑的人,或是惊恐万分的逃离。
那是,阿萨圣教里,所信奉之神的雕塑……
“我主,请原谅我,我的污言秽语玷污了您的耳朵,我有罪……”
比斯伦握着雕塑跪在了地上,虔诚的祷告着,待到祷告结束,他才站起身来,第二次打开了通讯法阵……
比斯伦把刚刚所说的话再复述给这次通讯对面红色衣服的神官,对方眼色凝重,告诉比斯伦自己会报告到教皇厅,并且夸赞比斯伦是虔诚的羔羊的时候。
比斯伦脸上的怒意才变成了一种如同被大人夸奖了的小孩子的欣喜感。
通讯结束,比斯伦才转过身,握着雕塑准备再次祷告……
“都快一年多了,从没见你和圣教国有联系,你是最近才被发展的信徒吧?”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响起。
比斯伦手里的雕塑被吓得落在了地上。
他从没想过,自己待在这个密室里的时候,竟然会有人闯入,更令他恐惧的是,面前的人穿着黑色的军服!
黑语者骑士!
这个人坐在自己用来做实验的桌子上,一脸戏谑的笑容看着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刚刚的通讯已经被发现了吗?不,对方既然闯到了这里面,那自己一定是已经暴露了!
比斯伦连忙举起手,准备用魔法攻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有无形的力量,捆缚住了自己。
比斯伦忽然发现空气中有点点微微反光的丝弦,但是它们极细,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见。
那个坐在桌子上的黑衣人旁边,慢慢走出来一个带着温和笑容的白衣人!
两个人!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本来以为你只会把东境拉入场陪我们玩,没想到你把教皇国也拉进来了,喂雪莱,这波你可以带着那帮圣教国通缉犯一起玩了。”黑衣人带着十足的玩味对着白衣人说。
“我和他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雪莱微笑着,说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这两个人的自说自话,就像是无视了被苍天穹顶所捆缚的比斯伦一样。
“喂小子,你挺不错,很负责的眼睛,要不要来我们这边?”黑衣人……也就是西塞罗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近被束缚而不能动弹的比斯伦问道。
一股幽蓝色的不可言说的物质从比斯伦眼前闪过……
比斯伦忽然一脸惊恐的看着西塞罗:“是你!我忘记了的东西,是你!”
“哇哇!你居然解开了这个谜?”西塞罗显得很吃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是我改变了你的记忆?难道这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
比斯伦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西塞罗,试图让自己奇特的眼睛起到作用。
实际上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再看到一位死神会如何。
但是他刚刚知道,人类是不可能有改变记忆的魔法,或者说这个世界就不存在能够改变记忆的魔法,但是面前这个人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自己的记忆……
比斯伦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想通过自己神奇的眼睛,看看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
幽蓝色的,无法描述的东西,在他眼前缓缓展现,那是之前几次,甚至很久之前很多次掠过他眼前的东西,但是这一次,他终于要能一睹那东西的原貌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能那么多次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比斯伦这时候甚至已经不在乎自己能否活下去,他只在乎看清那东西,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无尽的幽蓝色和……无尽的黑暗……
比斯伦意识到自己视野中可能闯入了白衣人所代表的东西,因为那无尽的幽蓝色是在黑衣人身边慢慢变得清晰,而无尽的黑色则是在白衣人身边慢慢显现。
尤其是白衣人,比斯伦的焦点转向了那个白衣人,他身边似乎正在徐徐展开什么无法言说的难以想象的东西,比斯伦感觉那东西的危险程度很可能远高于那位死神。
但是此刻看着那浓郁的黑暗,他心中居然没有一丝的惊恐,反而极度的想继续看下去。
对,极度的,比斯伦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这么的,这么渴望做一件事,就像是他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哭泣一样,甚至比那更强烈……
就像是深渊底部传来了低语,慢慢的、轻轻的呼唤着他,呼唤着他……
在这里……看这里……继续看……往深处看……你要看到……你要看到看到了……你要看到……真相了……
忽然,比斯伦感觉自己眼睛很酸涩,似乎有点想哭,难以制止的那种,就像是自己看见了那位隐藏在人群中的死神那时候一样的感觉。
但是这次他的“泪”来的很干脆,他感觉自己的视野里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就像是泪花迷了眼那样,他的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而此时那种强烈到难以置信的渴望也渐渐消退了,因为他已经没法看清黑衣人身边那无边的幽蓝色,更没法看见他最渴望看见的,白衣人身边无尽的黑暗中的……真相……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直到暖流划过他的脸颊,柔和的感觉就像是他一直想象的母亲抚过他的脸。
是血……
他看着白衣人身边,想看清白衣人身边的东西时,他的眼睛已经溢出了鲜血,如同流泪一般流下的,从他那神奇的眼睛流出的……血。
西塞罗一把抓住了比斯伦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立刻遮住了他的眼睛,被遮蔽住了眼睛,比斯伦再也没能看见那感觉比他所信奉的神明更令人神往的,比布莱克劳斯姐妹散发的光芒更吸引他的……那无边的黑色
……
西塞罗脸上戏谑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脸色出奇的严肃,双眼中似乎都是锋利的刀刃,眼神锐利得足以吓到任何认识他的人——他们从没见过西塞罗这样的眼神。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雪莱……
“观测者……”
西塞罗如同咬着钢铁和刀刃,语气低沉得让人毛骨悚然。
雪莱脸上温和的笑容如同凝固了一般,然后……他也做出了足以让认识他的人惊吓的动作。
雪莱……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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