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打扰了,瓦伦汀娜小姐,您在吗?”雪莱轻轻敲了敲门,询问道。
他以骑士习惯的挺拔站姿站在四个女孩所安排的客房门前,询问过后便安静的等待里面的人回应,即使四下无人,也保持着十足的礼仪。
很快,门开了,一抹炫目的金色闪出,雪莱看清了那是瓦伦汀娜。
“雪莱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瓦伦汀娜站到房门外,后手带住了门。
“我想请问您是否有空闲的时间,我有些事情想要找您谈谈。”雪莱依旧是礼节性的温柔微笑。
“当然。”
瓦伦汀娜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后手将门关上,她不知道雪莱有什么事情要谈,但是为了平复其他女孩和自己对雪莱身份和武器的迷惑,她决定亲自问雪莱。
“那真是太好了,瓦伦汀娜小姐,这边请。”雪莱很绅士的做出“请”的手势,引导瓦伦汀娜往一边的望台走去,瓦伦汀娜则是做了个女士接受邀请的姿势,和雪莱一同走向望台。
望台是一个很大的阳台,但由于天气寒冷,望台周围全都被玻璃给罩住了,地上微微发光的魔法阵给望台输送着抵御寒冷的暖流。
庄园建在密林里一个小山丘上,所以整个庄园的视野都是能覆盖周围的森林的,而从这个高而视野开阔的望台则可以看到不远处冷砂镇的灯火,在渐渐减弱的雪中。
冷砂镇的灯火虽然没有帝冕城那般浩瀚无际的雄伟,但是这寒夜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却让瓦伦汀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不同于帝冕城灯火的感觉,那感觉是一种温暖,一种如同黑暗的森林中的篝火一般的温暖,还有一种不愿意向寒冷,不愿意向命运妥协的不屈的意志。
“瓦伦汀娜小姐,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雪莱看向瓦伦汀娜,眼帘低垂,没有直视瓦伦汀娜的眼睛,一副道歉的样子。
“啊?怎么了?”瓦伦汀娜有些疑惑,“雪莱先生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我今天拒绝您好意的举动我觉得应该是让您有些不悦了,我能从您的眼神中发现。”雪莱向瓦伦汀娜鞠了一躬,同时抬眼看着她,雪莱的身材很高,所以即使是鞠躬他的头也并不比瓦伦汀娜矮多少。
瓦伦汀娜顿时双目微睁,碧蓝色的湖泊中似乎有涟漪搅动,随即她的脸颊就有些微微泛红,在她这样雪白的肌肤上出现的红晕比起其他人更容易察觉。
“我……我并没有……雪莱先生你……”瓦伦汀娜一副女孩被看穿心思的尴尬和娇羞的模样,她的脸顿时泛起了一层极易察觉的绯红。
“我很抱歉,瓦伦汀娜小姐,但是您的好意对我来说实在有些无法承受。”雪莱轻声说,“而且您应该能感受到我对您的一些疏离感,请您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讨厌您,对于您这样漂亮的女孩谁都不会讨厌的。”雪莱脸上又出现了和煦的微笑。
“那,雪莱先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就是……推了我那一下?”瓦伦汀娜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
“这,我并不方便告诉您,不仅对您,我对任何人都会保持一些距离的,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并不讨厌您,请您不要再为这件事而困扰了。”雪莱回答。
“但是,雪莱先生,如果你不愿意说出你为什么疏离我的原因的话,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瓦伦汀娜听着雪莱的话沉思了很久,然后她突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说道。
雪莱大概能推测出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有如此强势的一面,不过这一面真政向他展露的这冰山一角多少也让他感到有些意思。
雪莱心底忽然笑了笑。
瓦伦汀娜碧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雪莱眯着的眼睛,一位中洲贵族大小姐和一位北境册封正式骑士,两个人的目光对到一起,在赞誉了对方的容貌的同时也试图读懂对方眼神里的情感。
雪莱看到那蓝色的湖泊中沉淀的星海似乎流转着不容拒绝的光芒,象征着坚定的塔诺斯星座透过这片湖泊的波纹投射到外面来,如同一片浮于水中的花火,象征着坚定的塔诺斯星座被藏于象征温柔的水中,雪莱从这样的眼睛里读出了瓦伦汀娜的真正性格。
瓦伦汀娜看不到那被雪莱刻意遮掩的双眼,她所能看见的只有雪莱脸上温和的笑容,但是透过雪莱脸上那温柔的神情,可以猜测出他眼底和煦温暖的目光,雪莱依旧微微的笑着,仿佛那是他脸上绝对不能缺乏的东西。
瓦伦汀娜却本能的觉察到雪莱刻意闭着双眼是有一定原因的,并且那大概不会是什么好原因。同时她也在奇怪为什么雪莱看起来像是闭着眼睛却依旧能够在日常生活甚至战斗中表现得就像正常情况一样,这大概就是超凡的骑士们经常说的所谓“心眼”吧,她心里这么想着
“哈哈哈,好吧,看来我是没办法拒绝瓦伦汀娜小姐的要求了。”雪莱温柔的笑笑,“我会告诉您我之所以对您,对他人保持疏离的原因,但在这之前,我想问问您,您了解黑语者部队吗?您又是怎样看待黑语者部队的呢?”
瓦伦汀娜歪了歪头,这个动作里透着一种女孩特有的俏皮。
“我认为,黑语者部队是英雄,你们守卫在长城上抵御着异族的来犯,你们在寒冬中守卫着人类的安宁,我认为黑语者部队比起苍语者暮语者更值得歌颂。”瓦伦汀娜如实的回答,她并没有因为面前的人是黑语者而奉承,她说出的是内心真正的想法。
雪莱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其实从语气里他也能听出来瓦伦汀娜的话是发自真心的。
“我们黑语者很感谢瓦伦汀娜小姐这样赞誉我们。”雪莱话锋一转,“但是,黑语者并不如您想象的那样伟大,尽管我们都是超凡,但是实际上只是一群罪犯,无论是成为黑语者之前还是之后。”
雪莱依旧是一脸温柔的述说这种沉重的话题,仿佛这与他无关,又仿佛在自嘲。
“真正有正式册封的骑士和有力量的超凡可没几个会跑到随时可能死去的黑语者部队来,黑语者部队里充斥着各个领的流放超凡、失格骑士,比起死在绞刑架上,许多人认为我们被冻死或者和异族战斗至死更有价值。”雪莱的语气和表情依旧没变,但是瓦伦汀娜的表情变了。
“黑语者,是一群罪人。虽然在奥伯帝国律法里我并不是,但是实际上我早已罪无可恕了。”雪莱忽然将胸前的黑语者铁质纹章取了下来,拿在手里轻轻摩挲。
就连雪莱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说的似乎有些太多了,多到已经相当接近他所隐藏秘密的“红线”了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你这样说,不是对自己和对黑语者们很不公平吗?”瓦伦汀娜被雪莱这一番话弄的鼻子有些发酸。
雪莱指是笑笑,没有回答,看向冷砂镇的点点灯火。
瓦伦汀娜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皱起了眉。
“瓦伦汀娜小姐,请看,冷砂镇的灯火,希望的灯火……每次看到北境的灯火我就会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我看得到的是一种身处寒冷的命运中不屈的抗争,这着实让我感到温暖,我看着这样的灯火,就会觉得仿佛寒风也不再刺骨了。”
瓦伦汀娜看向雪莱所指的点点灯火,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忽然放开了不少。
“您是个很温柔的女孩,这让我有些许惶恐,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几个女孩会帮刚结束战斗的骑士擦拭脸上的鲜血的。”雪莱表达了对瓦伦汀娜的赞誉。
“我……”,瓦伦汀娜听到雪莱这么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您有兴趣听听诗吗?很古老的小调。”雪莱走向了望台的一角,瓦伦汀娜注意到那里有一台看起来像是崭新一般立式钢琴,不过却有着很明显的使用痕迹,说明这里的仆人把它保养得很好。
这种近十年才在人类世界里流行起来的乐器有着复杂的结构和十分之广的音域,同时也有着相当的技术要求和昂贵的造价。因此,相当多的贵族也以家中的一台钢琴和会上手弹一两个小品为流行。
瓦伦汀娜不止一次的感慨,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音乐家和能工巧匠才能做出这样的乐器来。
瓦伦汀娜因为喜欢它的音域所以家里也摆放了一台,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练习也只能算是略有技巧。
她看着雪莱端坐在钢琴椅上,伸出双手虚按在琴键上,修长的手指完全符合她印象中的那些钢琴大师钢琴家们的手指。
雪莱转过头对瓦伦汀娜笑了笑,然后按下了黑白色的琴键。
她恳请奇迹的再度降临
被温婉歌声描绘的未来
响彻未传达便消亡之声
为了无人再哭泣的世界
因未知肆意撕裂的天幕
终止于虚无的玻璃时计
打碎在地面的平衡砝码
相溶入药剂的死寂水晶
损毁在恶意的钻石意志
璀璨的未来于何处寻觅
厚重的历史该何去何从
我不想她再悲伤的哭泣
我不愿她的慈悲被掩灭
我不要她的圣洁被抹消
恳愿命运此罪加于此身
祈求鲜血不再触她分毫
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飞舞,复杂的乐器奏出了悠扬的曲调,这曲调的主调不好说是欢畅还是悲伤,单纯说曲调的话,瓦伦汀娜只能用平静来形容,平静得像是安静的水面。
雪莱低沉的声音像是站在辉煌的歌剧大厅里的男性唱诗家,又像是坐在酒馆里的清贫吟游诗人。
瓦伦汀娜看着巨大玻璃穹顶下弹奏着平静曲调的人,细细的品味着这首腔调古老的诗歌。
忽然感觉脸颊上有些痒,瓦伦汀娜不自觉的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手上是湿润的感觉,她才如梦方醒。
那是一滴晶莹的、散发着塔诺斯座星光的泪滴。
我……流泪了?
但是仅仅是失神了一小会,她迅速而不失端庄的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痕。
旋律渐息。
瓦伦汀娜忽然意识到,雪莱所唱的诗词并不是奥伯帝国的语言。
是超凡的语言。
“是龙语。”雪莱如同看穿她的想法一般,“这首诗是龙语唱出的诗,相信您会对此有熟络感,毕竟您也是一位颇有天赋的法师。”
“啊……原……原来如此吗?”
“那么,请允许我以这首诗来作为对您问题的答复。”雪莱从钢琴椅上起身,双手交叉合在一起,像是在把弄什么一样。
然后雪莱走到瓦伦汀娜身前站定,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朵用书信纸折出的花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从花瓣的形状可以看出雪莱折出来的是一朵鸢尾花。
一股奇特的力量轻轻撩开了瓦伦汀娜的鬓发,然后雪莱拿捏着相当礼貌的分寸,把这朵花像簪子一样别在瓦伦汀娜的发间。
“正如诗句所描述的那样,您这样美好的存在,如果沾染上了鲜血的话,的确会让我感到十分可惜,我希望看到的是散发着迷人而圣洁光芒的您。”
瓦伦汀娜的脸庞砰的一下变得通红,绝美白皙的脸上覆盖着少女特有的绯红,足够秒杀绝大部分的男性。
这种撩人的手段瓦伦汀娜不是没体验过,中洲乃至离中洲比较近的地区的很多贵族公子们都抱有追求布莱克劳斯家族的两朵高岭之花的心思,所以对她来说这些手段简直是层出不穷。
但是瓦伦汀娜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这些公子们所抱的想法,所以与他们相处的时候都保持着相当之高的克制心,这就也导致了后来她的眼光越来越高,寻常的讨女孩欢心的手段对她来说几乎是免疫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的方式拨动心弦,更没想到有人会用出这样的方式。
“抱歉,我失礼了。”雪莱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他真的感觉自己失礼了,这仅仅只是表达自己的恭谦而使用的话语。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很有风度的向着瓦伦汀娜深深的鞠躬。
瓦伦汀娜……瓦伦汀娜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雪莱起身后看着瓦伦汀娜,那被他自己刻意束缚住的视力似乎透过了重重层层的外在直接看到了内里,看到了他想看的,那无比美丽的光芒。
“所以,您无需因此烦恼,我的确不讨厌您,相反,如果有您这样的朋友我也是会很开心的。我喜欢美好的存在,所有美好的存在我都不希望沾染污浊。”雪莱笑了笑,瓦伦汀娜好不容易在一分钟内才消解了脸上的绯红,看这一笑又差点绷不住自己的矜持。
“嗯……”瓦伦汀娜轻声回答,就是脸上薄暮一般的绯红一时间比较难以消退。
雪莱微微挑了挑眉,这么一来,他就算是成功的安抚了这个女孩了,不过雪莱也有些注意到这个女孩比起其他贵族小姐的不同,在雪莱满脸鲜血时她会想要帮忙擦拭而其他小姐唯恐避之不及,在被拒绝好意后她会反省是不是对方讨厌自己而其他小姐只会一味发火。
果真是个温柔而敏感的女孩,雪莱心里这样想,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与我有太多的来往比较好啊,毕竟我可是要对你家族的橄榄枝视若不见的啊。
“那雪莱先生,我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瓦伦汀娜接受了雪莱的道歉后,缓了相当一段时间,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待心情平复了相当的程度后才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我能回答一定会如实禀告。”
“你的……武器究竟是……什么?”瓦伦汀娜问得有些迟疑,因为这样明显的根本就是直白的逼问啊,这相当于直接问雪莱,雪莱先生你拿的是不是苍天座啊,你是不是司神龙裔啊,是的话你就很危险了我就要联系阿尔托圣殿把你这个对人类的大威胁处理掉了。
虽然只见面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对这个人的观感其实相当的好,加上刚刚的……不不不,不需要刚刚的情况,她对这个人也有一定的好印象。
雪莱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手腕一翻,几缕丝弦就出现在他手上。
瓦伦汀娜忽然想到了这看似柔弱的丝弦直接将巨大的冰牙王直接绞杀成碎片的情况,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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